李府,那種濃入心的哀愁似乎還在,整個李府完全的被這一種哀愁所籠絡。
牆上的白紗尚未撤去,無一不標示着府中的近況。下人們各自忙各自的,誰也不輕易的提及李二公子。因爲每每一提到,就會看到歐陽雪以眼淚洗面。
李家的兩位老人,日子也不好過。特別是最近的幾天,心事重重。
“老爺,你看,這老二命這麼短,娶了個這麼好的媳婦,也沒有顧得上過幾天好日子就這麼的走了,哎,”李夫人說話間己經開始了哽咽。她頭上的白髮,似乎在近幾天裡,雙多了太多太多。
“夫人,若雲這孩子死前己將這二媳婦的歸宿安排好了,準她再嫁。可是,想我李家也是家大業大,門大戶大的,若想從我李府再嫁出去,怕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不能再讓死去的老二成爲笑料啊。”李老爺感觸頗深的說。他承受着失子之痛,還要忙着家裡的事情,如今,夫人身體不好,媳婦又不出房門,這樣一大攤子的事情,本不該落在他的身上。那怡養天年之樂,何時他才能享有呢?
“可是老爺,這二媳婦這麼年輕,而且,我兒也並未入這新房門一步,還是清白這身,也不能讓她爲我兒守這麼一輩子啊,”李夫人心存仁念,她深知一個女人獨守一輩子的痛苦。她不願這國色天香的兒媳就這樣的在李府終老。
“是倒是這個理啊,可是,也不能將她送回歐陽家啊,這樣,歐陽老爺夫婦該會如何去想啊,她進了我們李家的門,就是我們李家的人了,若送回怕也是不妥的啊。”李老爺也沒有辦法,明知……卻又……真是難爲人啊。
“可是老爺,總不能讓人家的妙齡少女終老在我李府吧,我,還真有些於心不安啊。”李夫人的心中,是十分喜歡歐陽雪的,單看她的樣子,那樣的可愛,那樣的嬌弱,若是李若雲有命在的話,一定是一對壁人。
“那就再等等吧,等過了
這陣,等事情平息了一些,我們再從長計議吧。”李老爺心中也十分的不安。這樣的事情,他不想去想,也沒有辦法做出讓人笑話的事情。
李夫人長嘆。嫁與人婦。自己這一生便再也沒有了自由。
可是,若想得到自由,那麼,就必須自己去拼啊。歐陽雪的命運將何去何從。
“老爺,族長來了。”
“快請。”李老爺起身。
“叔公,您來了。快請坐。”
“賢侄啊,老夫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議的,所以,我也就直說了。”來人,是一個年約八十的老者,他一臉的白鬍,再看李老爺對他恭敬的表情,就知一定是一位份量極高之人。
他身着華服,坐在李家的上座之上,手上有意無意的擺弄着手中的茶杯。將那新茶放在鼻間輕聞,然後送入口中。
“叔公請直言無妨。”李老爺看着他的動作,心中己明白了幾分。
“是這樣的,我那嫡孫若雲英年早逝。卻撇下了這年輕的新婦,本來這是你們自家的家事,我沒有必要來糾纏。可是,她己進了我李家的大門,也在我們的族譜上落了名字,我卻是不能不管啊。”這族長,說出來的話好像有些牽強,但是,他是族長,又是李老爺的叔公,說什麼,李老爺不得聽什麼嗎?
“那叔公有何安排。”李老爺着急的想聽下文,李夫人在後面的屏風後,也是一身的冷汗。
“經我和你其他幾位叔公商議,我們一致認爲。她不得再嫁。”這老者說出的話有一股子的霸氣。這麼的理所當然。
“叔公,那是不是有些不通情理啊。”李老爺一聽這話,臉就變了色,他李家雖是族中的大家,但是,這再嫁之事也還是有的,憑什麼到了自己兒子這裡,就行不通了呢?
“不通情理,我們按的是祖上傳下的規矩辦事。”這老者顯得他很是無奈,就好像,有什麼
大法壓着他必須要這樣做一樣。
“可是,我聽說,我們李氏家族裡也有寡婦再嫁之事啊,並不是沒有先例啊,我看這雪兒年紀尚輕。不能誤了人家的一生啊。”李老爺再辯。“她到底是我李家的媳婦,我同意她再嫁,她再嫁也危害不到族裡人的利益。再說,若雲那孩子死時,也曾說過,許那媳婦再嫁。我們如此做,不是不近人情了嗎?”李老爺試着說理。
“賢侄,所謂嫁夫從夫,夫死從子,他們尚未有子女,爲了我們李家的面子,爲了我們李氏宗堂的規矩,我看她想再嫁,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又一個頑固不化的老傢伙。李老爺氣得臉上的青筋都突起來了。可是,那老者卻還是不爲所動。
“叔公,您看,可有什麼變通之策啊。”李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從屏風後面衝了出來。
“不可能。她必須守寡。我們這就給她頒發個貞潔牌坊,讓她想嫁也得被這牌坊拴一世,她註定是我李家的鬼了。”老者說的理所當然,他臉上的鬍子也隨着一翹一翹的。
“叔公,這。。。。。這。。。。。讓我如何對我那死去的兒子交待啊,如何讓我對我那親家歐陽老爺交待啊。我看這事還是不能這麼辦的,請叔公三思啊。”李老爺知道,若是這樣誤了歐陽雪的一生,怕是歐陽老爺和自己的情義就那麼一刀兩斷了。人家有意交兒女親家之好,卻不料兒子沒有這個福氣,如今再害了人家女兒的一生,如何是好?
“想那歐陽家也非不通情理之家,他們也不會爲難的。你就拿着三從四德跟他們說吧,料他們也不敢不依啊。”
“叔公……”
“莫說了,做生意我不如你,可是管理這一個李氏大家族,我可是比你說了算啊。就這麼辦吧。兩個月以後給她送個貞潔牌坊吧。”老者說完,擺了擺他的袖子,大步的出了李家的
正廳。只有李老爺夫婦面面相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