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名,分配宿舍,六個人都是自己辦好的。
安好本來還想學着跟別的家長那般陪着去報名,最後落着個和陸玖穆開陽一起在學校小亭子裡看行李的任務。
好在她們來得還算早,一應事項很快就辦好了,之後又在小亭子裡全部集合。
六個人裡,安素和安妮是比較特殊的藝術班。
而東海一中,高一三十六個班級,也只有3個藝術班,兩個人更是很巧合地分到了同一個班級。
而其他人就沒有那般幸運了,徹底分散開來。
甚至鍾寒的班級跟其他三個人更是不在同一幢樓。
好在宿舍還在同一幢樓上,除了安素和安妮分在了四樓同一個宿舍裡,安葉子和安寶寶在二樓,安貝貝三樓,鍾寒一樓,算是一下子分開了。
六個人對好自己的班級和宿舍號碼,面面相覷。
安好坐在亭子裡託着下巴笑看着她們,見狀出聲問道:“想分在同一個宿舍裡?”
只有自己被分在三樓的安貝貝點了點頭,到了半途又搖了搖。
“其實分開也不錯,”安好說道,“這樣你們可以認識到更多的朋友,而且就算分開,平時吃飯逛街什麼的,還是可以一起的啊。再說了,等你們唸完高中靠上大學,到時候天南地北離得更遠,總要認識新朋友的。”
安貝貝輕輕點了點頭,“安安姐,我就是突然有點不習慣。”
“總要習慣起來的,對了,我聽說你們高一開學就要軍訓了?”
她也是剛剛從一個路過小亭子被父母陪着的的高一新生嘴裡聽說的。
“是。”平時最不喜歡運動的安妮皺成了苦瓜臉。
“行了,先把行李都搬到宿舍,然後看看還有什麼東西缺的,一會咱們一起出去一趟買回來。”
六個人,每人兩個行李箱,加起來就是十二個。
安好讓她們各自揹着自己的揹包,再推一個行李箱,剩下的六個則是她和陸玖穆開陽每人手裡兩個。出了小亭子繞過鋪着橡膠跑道的草場,到了後面掩映在一排大葉梧桐後面的女生宿舍樓。
門口一片熙熙攘攘。
行李,被褥,水盆,暖瓶等等一應行李,把宿舍門堵得水泄不通。
安好還看到了一輛正艱難往裡頭挪的自行車,不過還沒進門就被一個胸口彆着宿管老師銘牌的大娘給攔住了,“同學,宿舍裡不允許停放交通工具。”
等到六個人的行李全部在各自的宿舍全部安頓好,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安好接過陸玖遞過來的溼紙巾擦了擦臉,“你們還用去教室嗎,不去咱們就先吃午飯。”
六個小姑娘一臉茫然。
安好看向安素素,“素素,你打電話問問你們班主任。”
過了會素素跑回來搖搖頭,“老實說下午三點之前在教室集合就行。”
“那咱們先吃飯吧。”
安好在來的路上就看見學校所在的這一整條街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飯店,本想着吃頓飯不成問題。
然而走了幾家,都是客滿。
就連路邊一些蒼蠅小館,都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再往前走走。”
直到出了學校坐在的這一條街,她們纔在路邊找到一家相對來說清幽一些的飯店。
等走進去之後,安好看過這家飯店的菜單,就知道這家飯店爲什麼清幽了。
因爲菜單上的價格。
一個字,貴。
連個字,死貴。
服務員過來點菜的時候,穆開陽沒忍住指着菜單上的一盤清炒西藍花,“你們家有的素材居然比肉菜還貴,能跟我說下是爲什麼嗎?”
安好一聽,往後翻了翻,發現還真是這樣。有幾道清炒的素菜,甚至標註了比肉菜還要貴上一倍的價格。
衆所周知,肉產品的價格向來是比蔬菜貴的,難不成這幾道素菜還有什麼玄機不成?
那位服務員大概是聽多了顧客這麼詢問,連絲醞釀都沒有張口就答:“看樣子幾位客人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四喜飯店。我們這幾道素菜,貴就貴在這原材料蔬菜上。我們家的蔬菜可是從安氏農產品公司直接訂購的,全東海的飯店,只有我們這一家。各位可能不知道這安氏農產品公司,他家的產品在今年的華洲蔬菜大賽中獲得了第一名,華洲華東檢定分院還檢測出來他家的蔬菜營養價值比起普通蔬菜高了好幾倍,同樣重量的蔬菜,安氏的營養成分更高,而且吃起來更爽口清甜。現在我們家吃出好處來的一部分顧客來飯店吃飯,什麼都不點,就點這幾道蔬菜。”
他話音剛落,門口就走進來幾個西裝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男女,看樣子是請客的那人坐到桌子上連菜單都沒接,開口就點了那幾道剛剛被穆開陽嫌貴的菜。
等服務員走了,就開始跟同伴滿臉得色吹噓起來。
“等你們吃到了待會端上來的菜,你們就會發現,以前吃的那些蔬菜,都是垃圾。”
另一人不滿反駁,“青菜而已,再好吃能好吃到哪去?”
“我現在什麼都不多說,等你們吃進嘴裡就知道了。”
其他幾人將信將疑着,也不由期待起來。
站在安好身側的服務員微笑:“怎麼樣,諸位要不要嚐嚐看?而且我們這幾道菜每天都是限量供應的,再遲疑的話就沒有了哦!”
安好:“······”聽服務員說安氏農產品公司,安好就有猜測了,翻完菜單看到那幾道貴的蔬菜都是哪幾種後,安好心裡已經確定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什麼時候桑越居然把生意做到東海這邊飯店裡來了。
還弄了個獨家代理。
對於旁人趨之若鶩的高營養高價值蔬菜,安好她們這一桌都沒覺得有什麼。
畢竟在莊園裡天天吃。
甚至種類還要更多,基本上所有的蔬菜都被安好用空間裡的靈泉培養過。甚至是哪個月賣進飯店的這些,在安好看來都是二代產品。
那就沒有什麼吸引力了。
最後他們點的也大多數是肉菜,至於那幾道素菜,安好也點了兩道,主要是她想嚐嚐這二代蔬菜跟自己的一代產品有什麼差別。
等着上菜的功夫,飯店又進來不少人,大多數也是跟他們這桌一樣送孩子來報道的家長和自家孩子。
看到菜單後又嚇跑了幾個看樣子是嫌貴的,但大多數還是咬咬牙坐了下來,想着吃過這頓飯後就要跟孩子分開,到時候十年半個月見不了面,就奢侈這麼一頓吧。
飯店大廳坐到六成滿的時候,安好她們這桌點的菜終於流水般上來了。
安好第一筷子夾得自然是那道價格奇怪但又簡簡單單的香菇小油菜。
細細咀嚼了一番嚥下,安好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心下點了點頭。
滋味上和莊園裡種植的稍有不足,但和普通的蔬菜相比,可以稱得上質的飛躍了。
吃完飯是一點,外頭陽光正烈,安好指了指對面的商場,“先去買東西,買完正好直接回學校。”
路過商場一樓的肯德基,幾個穿着東海一中校服的學生走出來,手裡拿着甜筒,安好朝安素素她們看了一眼,腳步一拐,帶着衆人移到了買甜筒的小窗口前面。
“甜筒,九個。”
在素素她們面前,安好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財富。
寬廣逾千畝的田園,研究所,古道工作室,還有今年新開的農業公司。
但是安素素她們從來都沒有因此而覺得自己有理由奢侈。
幾個小姑娘從來沒有主動跟安好要過一分錢,就連有時候學校裡要交額外的學習資料費,她們也會選擇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來獲得相應的工錢。
這些安好都是事後才知道。
既驕傲又心疼。
在商場裡買好需要用到的物品後,回到一樓路過化妝品櫃檯,安好想着小丫頭們接下來還要軍訓,又給每人各買了一套防曬護膚品。
回去的路上,安好跟她們說道:“高中的課程比起初中要繁重了很多,除了學習,別的不要多想,我在你們卡里打了一個月的生活費,平時缺什麼就買,學習費腦別忘了補充營養,要是生活上有了什麼困惑給我打電話就行。每個月放假回家你們幾個人一定要一起,路上相互照應着。要不,我到時候讓開陽開車去接你們?”
安素素她們忙擺手搖頭,“安安姐,那太麻煩了,我們坐客車回家就行。”
終於到了校門口,來時乘坐的那輛大巴車已經在校門口的一個車位上靜靜等着,安好剛準備跟安素素她們揮手道別,突然想起什麼來又囑咐道:“聽說高中時戀愛的泛濫地,你們幾個要是看到了喜歡的男孩,在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我不反對你們交往,但有一點要記住。謹守底線,保護好自己。”
一句話說得幾個小丫頭滿臉通紅。
看着安素素他們匆匆跑進校園,安好坐上車,在大巴車緩緩的發動聲中聽到身旁陸玖的聲音:“安好,人家別的學生父母言靈禁止孩子早戀,動不動就是你要敢早戀我就打斷你的腿。可你倒好,非但不禁止聽你的話反而還鼓勵她們早戀,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
安好看着車窗外漸漸遠離了視線的學校圍牆,眉毛輕輕蹙了蹙,“這幾個孩子,不管是有些任性小孩子脾氣的安妮,還是有着男孩子性格的鐘寒,還有安靜喜歡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安葉子,她們一個個懂事又乖巧,從來都是努力到很少讓我操心。而這些都是她們童年時候的經歷造成的,後來抓到一絲的溫暖就想拼盡力氣的留下來。但她們還小,既然我認了她們當妹妹,她們就是我的責任。我不想讓她們活得太累,這麼好的年紀,本就可以談一場純純的戀愛,適當放鬆一下自己。”
陸玖點點頭,“把我放在她們的位置上,我想我也會努力做好自己,好得到你的喜歡。畢竟安好你是給予的一方,她們現在年紀小能力不足,只能去接受。而這種情況,只能等她們長大後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甚至有能力反饋給你,你們之間的關係纔會趨於平等。”
“是啊。”
車子行到半途,安好已經靠着U型枕沉沉睡了過去,車速卻是減緩了些,司機回頭,“陸玖小姐,前面好像有人在搭車。”
陸玖聞聲擡頭透過車窗也往外看去,離得有些遠,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女人領着一個孩子站在路邊招手。
“咱們這是大巴車不錯,但是私人的又不載客。別管她,開過去就行。”
司機點了點頭,開始提速。
“怎麼了?”安好聽見聲音,悠悠轉醒。
陸玖指了指前方,“有人攔車,估計是把我的大把擋車拉人黑客車了。”
安好揉揉眼睛菸頭喝了口水,“這是高速?”
“嗯。真不知道這母子倆是怎麼跑這裡來的攔車的。”
陸玖覺得奇怪,因爲奇怪所以警惕。
安好同樣覺得奇怪,她比陸玖視力好,從這個距離也能看清楚前面那對母子的臉。
大人一臉着急,小孩滿臉冷漠。
按道理這種組合是會很容易引起過路車輛的同情心的,但直到路過兩人身前,安好也沒有想要停車讓兩人上來的想法。
這個念頭莫名又詭異,但安好相信自己的直覺。
車子從那對母子的身前悠悠開了過去。
看着那輛大巴車走遠,那位攔車的‘母親’倏地把手方向,臉上的那抹焦急也跟變臉似的消失不見,看向身旁小男孩的時候眼神中還隱隱帶了一層恭謹。
小男孩依舊錶情冷漠,嘲諷地看了女人一眼,“我就說這個計劃不會成功,那位裴爺看中的女人,你以爲是蠢的?”
女人躬身應是。
心裡默默誹謗了一句:當時您不也同意了,要不然也不會配合我演這一出。
“行了,把你臉上的妝去了,我看着實在倒胃口。”
女人默默轉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和一瓶裝了淡黃色液體的透明塑料瓶,倒了些液體在紙上,仔細塗抹了整張臉。
再次轉過身,那張四十歲的中年女人的臉,居然變成了頂多十六七歲的少女臉龐。
“走吧。”小男孩率先邁開步子,那位還穿着僞裝衣服的少女連忙根上。
陽光下,兩人的影子越拉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