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子帶來的布匹都還不錯,雖然不是什麼鮮亮料子,卻也不是什麼粗布麻衣,都是細棉布,只是不是什麼整料子,這裡應該不都像劉嬸子說的那麼貧窮,只是她家人口多,進項少纔有些艱難,這裡的人用得起細棉布,想是生活的還不錯。
我讓劉嬸子幫我弄了些染過色的棉布,劉嬸子第二天就幫我弄到了,只是可惜沒有商號鋪子的印記,劉嬸子只說是換的,別的絕口不提,只能確定這裡與外界相通,距離城鎮應該是不遠,爲了不引起懷疑我沒法去問更多的信息,只能自己找些信息去辨別哪些是可用的。
接下來幾天我都在和劉嬸子一起做衣服,我是做自己的,她是給孩子們做,我是用的劉嬸子帶來的細棉布,劉嬸子大部分用的是粗布,這段時間劉嬸子一直看着我,沒有讓我自己單獨接觸剪刀等利器的機會,其實她想多了,這麼冷的天,出去就是找死,我還想回家呢,不會做這種傻事。
反正不能出門,我就在屋裡做針線,做完衣服我就在劉嬸子的看顧下做起了鞋子,做鞋子是個麻煩事,別的不說,納鞋底就是個費功夫的活,何況我把鞋底納的很厚,好在有人幫忙,很快就做了兩套衣服,兩雙鞋,剩下的邊角料都被劉嬸子拿走了,還有其它東西,連根針都沒給我留,看來還是在防着我。
除了不能一個人接觸利器以外,沈安沒再管我,我有些不懂,他到底要幹什麼,不過無所謂了,有了衣服,知道食物在哪,接下來只要弄清楚這是哪,怎麼離開,等天氣開始回暖,找個機會我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只是這天要冷到什麼時候。
突然有一天沈安帶回來很多魚,有大有小,收拾魚的時候劉嬸子過來喊我一起,我當然會收拾魚,只是以前在家的時候總嫌腥氣重,現在卻很高興,因爲我能接觸到利器,也許能知道它平時放在哪裡。
不是說這麼冷的天湖面都結冰了嗎,那這魚是哪來的?從劉嬸子的口中得知,這邊有項活動叫冰釣,把結了冰的湖面鑿一個口子,從這個口子釣魚會變得很容易,只是鑿冰的時候要注意,一般都是一夥人一起去,安全,沈安他們應該也是一夥人一起去的,這應該是最後分到手的,那這邊會不會都是沈安的同夥,走的時候不能驚動這裡的人,不然肯定會有人通風報信。
收拾的時候很麻煩,因爲外面太冷水會結冰,所以我和劉嬸子是在廚房收拾的魚,地方太小,又沒法開門,所以腥氣都在屋裡,特別難聞,魚太多,到天黑都沒收拾乾淨,只能點了油燈繼續幹,幾次都差點弄傷手,後來都是劉嬸子在清理魚,我只負責洗乾淨,等到收拾完都到半夜了,走的時候沈安拿了一些魚讓劉嬸子帶走,剩下的大部分魚沈安都裝到盆裡放到了院子裡,按照現在的天氣,用不了一夜,魚都凍上了。
接下來幾天沈安陸陸續續帶回來不少糧食,也不知道這麼冷的天他是從哪弄的,劉嬸子住在我們隔壁,有一次沈安隔着牆把她喊過來處理食物,大部分時間這裡的事都是劉嬸子在做,偶爾是我做,沈安不出門的時候一般都是在自己屋裡待着,那個地方我和劉嬸子都沒進去過,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麼?
日子過的很快,風雪越來越小,甚至院子裡也不再有新的積雪,沈安也開始頻繁外出,有一天他帶回來一個滿身是傷的女人,那個女人衣着單薄,裸露出的皮膚上佈滿傷痕,沈安看到我了,但他徑直把她帶到了一個一直鎖着的屋子裡,出來的時候把門鎖上,就像當初鎖我一樣。
接下來幾天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去見那個女人,那間屋子裡也沒有聲音,只是每次我們吃完飯沈安會把剩下的飯送到那個女人那裡,剩多送多,剩少送少,我越發好奇那個女人的身份,從我和劉嬸子來說,沈安都沒有在吃穿上虧待我們,那這個女人做了什麼惹怒了沈安,她是別人派來的嗎?她知道怎麼出去嗎?
突然有一天沈安衝進來我屋裡把我拽了出來,徑直往關押那個人的房間走去,他按着我的頭讓我看向了那個女人,“看到她了吧,她是別人家買的女人,人家有事,放在我這的,我要出去幾天,劉嬸子不在,這幾天看好她,隨便你怎麼對她,留口氣就行,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如果不在了,我就把你賠給別人,聽到了嗎?”
“我知道,我會好好看着他的,不會讓她跑的,”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冷酷無情,讓人害怕。
“知道最好,我告訴你,買她的那家玩的可髒了,父子三個一起,一點不講究,你要是不想被我賠給他們家,就乖乖看好她,”他說完就把我往前推了一把,讓我更能看清她的慘狀,她身上的每一個傷痕。等我穩住自己轉頭看他的時候他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看來是真的很急,就這還不忘把大門鎖上。
這裡只剩我和她了,我這纔打量起這間房間,不大,裡面堆滿了乾柴,還有一些用於引火的乾草,而她就在那些乾草裡,沒有被子,也不知道這麼冷的天她是怎麼堅持下來的,我在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打量我,但我們都沒有主動開口,都在打量對方。
我去廚房燒了些熱水,反正現在只有我在,也不怕被發現就端了一盆熱水過去給她清洗傷口,可以我沒有多餘的棉被和紗布,不然她也能好過一點。
“看來你過得不錯,起碼比我強多了,怎麼,入了賊窩也把自己當賊了,還幫他們看着我,”她突然開口。
我嚇了一跳,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啊?她怎麼會這麼說。
“怎麼,不認識我,也是,咱們這一路都被關在箱子裡,見面的機會不多,可你不會忘了我那次被打了吧,當時可把你們都嚇住了。”她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你是那個商家小姐,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我震驚於她的變化,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是了,那時候我們別關的太久了,我又只顧着二妞,倒是沒注意這商戶家的小姐一路和我們一起被賣。
“自然是因爲我不願意和他們同流合污,看你的樣子倒是活得挺好,和他們一起拐賣人口了,要拿你賠我,看來也不是那麼相信你啊,你不是白幫他們違法亂紀了。”她繼續陰陽怪氣,或者是想激怒我。
“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激烈反抗不是應該被滅口嗎,你怎麼像是長期被虐待,”我也不甘示弱,誰知道她要幹什麼?
“我知道怎麼離開這裡,我之前就是逃跑被他們抓回來才被送給那家子人渣的,我之前跑過,我知道路線,最近一次逃跑我已經找到官道了,只要我們順着官道走,一定能找到縣城,找到官府我們就可以報官了,到那時我們就可以想辦法回家了,我們是一個地方的,可以一起走。”她突然喊住我道,也許是怕我走了她就沒機會了,可我能相信她嗎?她會不會是沈安派來試探我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自己都這樣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要拉我下水,”警戒還是要保持的,不然被賣了都不知道。
“憑我能帶你離開這裡,憑我知道怎麼離開這裡,憑我能帶你回家。”她堅定的道。
“你叫什麼?”
“許蘭,許員外原配生的大女兒,許家大小姐。”
聽完她的話我就離開了,我需要考慮,也需要準備,最後我還是找了沈安一開始給我穿的男人的舊衣服,之後我有衣服了就一直扔在那。
我需要慎重考慮一下,現在走,天氣還沒有暖起來,路上有危險,現在不走,等沈安回來我就沒機會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送走,我也少了一起的人,況且她有可能真的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