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麗言披散着頭髮,懶洋洋的靠在池子上頭,她這會兒也不在意自己光裸着身體,反正四周都沒人,更何況她的衣裳沾了不少的黑色污泥,臭不可聞,她拿到水裡洗過,這會兒晾在池子邊上,還沒大幹,自然也穿不得。
到了這會兒,她才發現了許多不對勁兒地方,蘇麗言伸出手腕看了看,早上時被元湘蓮激動之下劃破的傷處,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光滑如玉的肌膚,還帶着淡淡的水氣,飽滿得像是一掐就會滴出水來,柔嫩光澤,看着就如同剝了殼的荔枝般,晶瑩剔透,她的皮膚一向好,可也沒好到如此的地步,到了這會兒,蘇麗言真有些拿不準了,不過唯有一點可以確認,她的傷口在進這個奇怪地方時,應該是還有的,因爲那時手腕還隱隱作痛,不過後來看到這奇怪的地方,覺得太過驚駭,沒反應過來,這會兒纔想了起來,消失不見,應該是在她喝過那奇怪的液體之後。
由此看來,那液體不止是無害,應該還是有益的。一想到這兒,蘇麗言的心臟開始嘭嘭的激烈跳動了起來,這奇怪的液體能讓她的傷口一下子復原如初,簡直是傳說中如靈丹妙藥一般的存在!激動了沒一會兒,她突然想到自己不能出去,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又僵了下來,空守着寶山,可是卻如同坐牢一般被關着,這東西就是再有價值,那也是沒用啊。
蘇麗言苦笑了兩聲,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兒瓶一般,什麼滋味兒都有,剛發現這東西價值時的驚喜與雀躍,到後來的失落。完全是大喜到大悲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好像是又睡了一覺,反正醒來時洗過的衣裳等都已經幹了,時辰應該是已經過了不少,她穿戴整齊。又理了理頭髮。到最後無所事事了,好像是過去了許多日時光般,渡日如年,簡直要被逼得發瘋時。她突然心裡一動,感覺到有絲不對勁兒的地方,好像有人要靠近了她來。
這神秘的地方。奇怪而神秘的東西,那稀世珍寶一樣,有錢也買不到的奇怪東西。要是有人過來,豈不是人家都能拿了去?蘇麗言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可是此時人的本性裡,對於這種絕世珍寶的獨佔欲,卻是不願意讓人來分享這同樣一個秘密,蘇麗言掙扎了半晌,眼睛往聲音來源處看。那紫金色霧裡卻是一片安靜,哪裡有半個人影兒。不像是有人來的樣子,更何況她之前也試過,那迷霧根本穿不透,像是一層透明無形的保護膜般,她出不去,應該也沒人能進得來。
剛鬆了一口氣,蘇麗言突然發現不對勁兒,好像是自己的房裡有人來了,這神秘的地方,一看就不像是在元府裡,可她此時爲何能感覺得到元府的情況?來不及去細想,突然間,蘇麗言聽到有人進了內室的聲音,她心裡大是着急,自己沒在牀上,來到了這麼一個稀奇古怪的地方,等下有人進來,看到可怎麼辦纔好?她這麼一急之下,心裡迫不及待就想回到自己牀上去,眼睛突然一花,她眼睛再看清時,已經不再是滿眼的紫金色,而是頭頂上能看到牀頂,以及淡粉色的紗帳,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從那奇怪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牀上。
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卻是突然一亮,原本垂下來的幔子,被人一下子撩了開來,元鳳卿那張如冠玉似的俊美臉龐,一下子出現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帶着一股壓迫力,人還沒開口,那股氣勢已經迎面撲來,黑玉一樣的眼眸就落在了她身上,眼裡的冷銳光,在看到她睜着的眼睛時,突然凝了凝,眼睛眯了一下,氣勢一閃而過,隨即又平淡了下來。
“麗言醒了?怎麼不喚一聲。”他說完,坐了下來,手裡還拿着一個燈盞,順手將幔子拿了牀邊的銅勾掛了起來,這纔將燈盞放在牀邊的短几上頭,高大的身影就算坐了下來,依舊是壓迫感十足,身子半俯時,帶給人的壓力,讓人連呼吸都有些順不過來。
“嗯。”蘇麗言低低的答應了一聲,心裡仍舊是驚駭異常,她明明之前還在那奇怪的地方,怎麼回過神來時,又到了自己牀上?怎麼去的不明白,怎麼回來的也是不明白,好像就是一念之間,她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心裡如同狂風駭浪般,心臟開始瘋狂的跳動了起來。
元鳳卿隨手將燈放下,目光卻是落在她身上,看到她小臉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的,眼睛裡異色一閃而過時,眉頭皺了皺,眼睛裡就添了幾絲探究與冰冷之色,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隨即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他漫不經心的表情,在看到她身上穿着的衣裳時,皺了下眉頭:“怎麼穿這麼沉舊的衣裳。”
有些不滿的樣子,不過卻沒再說什麼,蘇麗言想到自己的衣櫃,大多衣裳都是全新的,幾乎舊的沒穿完又制新的,根本穿不完,她什麼時候穿過舊衣裳了?低頭看了看自己袖子,她突然發現原本那件月牙色的褻衣果真是舊得很了,袖口處都微微有些起皺了,少了絲綢特有的光澤,她突然間有些發慌,卻是抿了抿嘴脣低頭沒開口說話,心裡卻像是開了鍋般。
人還是同樣一個人,依舊是那樣一個清麗溫婉的臉孔,可是氣質卻像是起了些變化,元鳳卿的目光微微挪到她受傷的手腕上,看到蘇麗言下意識的身子縮了縮,手腕一下子就僵了一下,元鳳卿目光微微一縮,嘴脣輕輕就抿了抿。
蘇麗言心裡暗叫不好,她手腕的傷已經在喝過那奇怪的物體時就已經復原了,可外頭她依舊是裹了那紗布,沒想到元鳳卿一下子就看出不對勁兒來,這人果然是不好相與,她臉色強作鎮定,心裡已經迅速開始盤算起來,要怎麼打消他的懷疑,如果他要求看自己傷口,要怎麼才能拒絕得讓他心裡舒坦,又不會起疑心。她扯了扯嘴脣,看元鳳卿冷冷淡淡的臉,俊美的側臉如美玉一般,略微鷹勾的鼻打出一片陰影,更是給這人增添氣勢,她深呼了一口氣,還沒開口說話,那頭元鳳卿卻是衝她點了點頭:
“既然醒了,就起來吃些東西,今日大夫過來瞧過,說麗言身子實在是弱了些。”他說完,目光若有似無的在她臉上轉,看得蘇麗言緊鱉着一口氣在心間,緊張得連呼吸都不順暢,時間久了,連胸口中都有些悶疼了起來。也許是看她實在是有些害怕的樣子,元鳳卿目光微微溫和了些,不過是個還不足十四的小姑娘,今日受了驚嚇這副模樣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他到底有些懷疑,總覺得蘇麗言有些變化,她身上隱隱好似有了些改變,整個人氣質變了,好像又不止氣質改變,臉蛋肌膚在燈光下散發着柔潤的瑩光,看起來如上好的白玉,眼睛黑亮了許多,秋水似的,看得人心裡軟乎乎的,元鳳卿不由自主的,表情柔軟了下來,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臉蛋,觸手肌膚細膩滑嫩,讓人受不釋手,他又輕輕撫了撫,感覺到蘇麗言奇異的目光,這纔回過神自己做了什麼,心裡一冷,手就收了回來,眼神微閃,回覆了平日一慣的冷模冷樣,只是罕見的竟然微微揚了揚嘴脣衝她溫和道:
“麗言受了驚嚇,今日爲夫讓人給你準備了些壓驚的蔘湯,你起來喝一些,躺久了,身體總是不適。”說完,沒等她回答,先是伸了手過來,穿過她腰下,微微用力,就將她給輕飄飄的帶了起來。
倚在元鳳卿懷裡,根本沒有她發表意見的餘地,只能答應了一聲,卻是想着元鳳卿之前的目光,心裡暗自忐忑,她能瞞得了旁人,也是瞞不過與她同牀共枕的元鳳卿,這疤實在是消失得太快了些,今日又有好幾人看見她受了傷,不能矢口否認。
蘇麗言心裡暗自琢磨,元鳳卿將她摟在懷裡,卻是越發覺得有些不同了。雖然沒成婚幾日,不過二人卻是坦誠相待過好幾回,元鳳卿也是感覺得出來的,她身子一向能令他喜歡,抱着摸着都是手感上佳,可是之前雖好,卻不如現在,柔若無骨,渾身都是軟綿綿滑膩膩的,隔着薄薄的兩層衣裳,也能感覺得到少女充滿彈性的飽滿肌膚,鼻端聞到淡淡的馨香味兒,不像是花粉或者薰香味兒,而是一種淡淡的,似蘭芝草一般,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卻是讓人忍不住一聞再聞,十分舒心。
元鳳卿沒反應過來時,已經將頭埋在蘇麗言脖子邊,深呼了好大一口氣,回過神來時,這種不受他控制的舉動早已經做了出來,他心裡一寒,俊美如玉的臉龐一下子黑了下來,將蘇麗言抱了放在牀頭倚着,自個兒站起身來,表情一下子冷淡了許多:
“麗言既然醒了,先穿衣裳,我到外間等着你。”說完,也沒等她回話,自個兒站起身來,放了幔子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