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夕拾(十二)

親戚們的眼光則是偷偷的不時看了王爺,再不時看了沈王妃,王爺依如平時表情依就,可是看了沈王妃時,眼中卻有一絲不易捕捉的笑意。

方氏又認真的看了一次王爺看大嫂的表情,這次沒有看出來什麼,想來是與親戚們都在面前有關。

沈玉妙回身看的是孩子們。左手拉了朱睿,右手側站着的是早就候在轎旁的如音。毅將軍這個時候由奶媽帶了從後面馬車上下來,太夫人稱之爲“悶憨”的毅將軍看了這麼多人,並不害怕。

笑嘻嘻走上來,一面走一面找了母親的毅將軍一看到了母親在這裡,就擺了手走上來,還是笑嘻嘻說了一句:“這裡好多人,可是沒有軍營里人多。”

沈玉妙莞爾了,表哥帶了毅將軍去軍中,想來人更多,更嘈雜,這裡人雖然多,卻都儘量是屏氣凝神的,只有後面陸續到來的行李馬車聲音等雜音,還有天空中偶然一聲雁聲。

另一隻手扯了毅將軍,世子朱睿伸出了手爲毅將軍理了理衣服,一面又撇了嘴:“一定又在馬車裡吃東西了,看衣服上弄的。”衣襟前又是一塊碎點心。

這個時候下來的纔是抱了過來的閔小王爺和端慧小郡主。兩個人打扮的一式一樣的,都是粉綠色的衣衫,兩個人都是雙丫髻,粉白白的小臉乍一看就象極了沈王妃。

沈玉妙這才又露出了笑容,一左一右拉了兩個兒子,全然不管這樣子不太好看,不大有王妃的儀態,準備往王府裡走。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場中的寂靜,是端慧郡主,她一看到了朱宣,就高興了,拍了巴掌:“我要父親抱。”

沈玉妙立即就微皺了眉,表哥這名字起錯了,端慧淘氣任性,想到什麼就是什麼。表哥不在面前,她還有三分收斂,表哥要是在面前,如果能上天摘月亮,都要給她。

朱睿看到了母親皺了眉,忙搖了搖她的手;朱宣也看到妙姐兒微皺起了眉,當了人一向是面無表情,冷靜端然的南平王爲了不在大門口再來上一出母女爭寵記,趕快息事寧人,看了從地上小跑了過來的端慧郡主,一把抱了起來,笑道:“咱們去見祖母去。”

沈玉妙小小的白了表哥肩上露了了頭正對了自己笑的端慧一眼,一見了表哥就要抱抱。不知道幾個哥哥都在眼紅。

出迎的還有蔣家舅太太,去年端慧郡主滿月了就返京了,這一會兒看了溫馨氣氛了,忙笑着走上來了:“讓我們瞧一瞧,這是閔小王爺。”

又細看了朱睿與毅將軍笑對了妙姐兒道:“世子都長的這麼高了。”兩位舅太太嘴角邊是噙不住的笑,看看外甥女兒這一家子,象王爺的象王爺,象外甥女兒的象外甥女兒,毅將軍得天獨厚,兼得父母之長,一個個都是漂亮孩子。

方氏、申氏也趕快帶了親戚們的女眷們過了來,給大嫂在門口行禮,齊聲笑了道:“太夫人早就盼着了,這就快進去吧。”

再看了端慧郡主,已經不見了蹤影,早就隨了表哥進去了。

一大堆親戚在大門口行禮,沈王妃耽誤了一會兒才得進去。世子朱睿看了眼前這一堆人都圍隨了,一股子輕微的汗味兒已經出來了。

朱睿拉了母親的手,仰了臉笑道:“母親請先進去見過祖母與祖父,再與親戚們說話不遲。”一大堆人的讚揚世子的聲音中,沈玉妙這才得已移動了腳步,帶了兩個兒子往裡走。

行客拜坐客,晚輩見長輩,可是心急的太夫人與老侯爺還是出了來,站在房外的廊下,一臉笑容看了兩年沒有見到的世子朱睿和毅將軍,閔小將軍走了沒有幾步,覺得累了,這一會兒猴在了母親懷裡,雖然性子比妹妹安靜的多,乍來到這生地方,還是轉了眼睛到處看。

太夫人不等妙姐兒過來行禮,已經是笑着接過了閔小王爺,喜歡的不行了:“真是個小心肝。”再看了一回朱睿與毅將軍,太夫人用手帕子擦拭了眼角笑出來的淚水,笑道:“快進來吧,坐了一路子的船,一定很累了。”

進了房裡坐下來以後,蔣太夫人與蔣大夫又來了一出,沈居安去接了船,早就一一的看了過來。

端慧郡主看了人多,覺得還是母親比較親切,這一會兒又跑到了母親膝旁,手拉了她的裙子,扒在她身上。沈玉妙在門口還想了責備她,這一會兒也只是手輕輕撫摸了她的頭髮,看了長輩們在同孩子們說笑。

這一會兒童稚幼語的是毅將軍,當了這麼多人,正在告父母親狀。他站在祖母身前,閔小王爺坐在太夫人身側。

一個房裡的人聽了都是笑,毅將軍說的起勁:“父親騎馬出去,從來都是帶了哥哥;母親做衣服總是先給哥哥;好吃的要先給妹妹和弟弟。。。。。。”

沈玉妙也忍不住笑,看了表哥一眼,也是有了笑意正在聽着。都是表哥帶了出去瘋跑,什麼人也不怕,這會子全然不管父母親的臉面,當了人告狀告的勁頭兒十足。

睿兒上學去了,平時不是都陪了毅將軍,這孩子太不領情了。朱睿同父親一樣是正襟危坐了,聽了弟弟的話,心裡有幾分領悟了,原來覺得父母親偏疼了別人的不僅僅是自己。原本想對祖母也說一說的世子決定還是不要說了。

想想弟弟說的父親騎馬出去,從來都是帶了自己,朱睿有幾分得意。一旁提醒了毅將軍:“你跟了父親出去,晚上誰給你倒茶的?”

毅將軍理所當然的回身回了一句:“那是我把父親蹬起來的呀。”房中又是一片笑聲。太夫人和蔣太夫人笑得前仰後合。

方氏與申氏偷偷看了大伯,眼前依然是一個渾身上下利利索索,英俊威嚴的人,不知道半夜裡被兒子蹬一腳是什麼樣子?

太夫人正笑着,一眼看到管事的進了來,在房裡帶了笑已經站了一會兒,問她道:“是什麼事情要回?”

管事的忙笑回了話:“王爺王妃的房子都收拾了,小王爺們和小郡主的屋子也收拾了。這一會兒想請了王爺王妃去換了衣服,順便去看看房子去。”

太夫人看了一身行衣的朱宣與妙姐兒笑道:“可是我一見了高興,就忘了。你們去換了衣服再來吧。要休息的儘管休息,不休息的就趕快來吧。”又交待了孫子們:“一會兒祖母有東西給你們。”

朱宣站了起來,帶了妙姐兒和孩子們出來,聽了朱睿先說了毅將軍:“你一到了京裡就告父母親的狀。”毅將軍依然笑嘻嘻回了一句:“我也要騎了馬跟了父親,怎麼總是哥哥在?”

朱宣攜了妙姐兒的手,兩個相視笑了,這作父母的真的是不太好當。疼了哪一個都不行。

在房裡換了衣服,都嘻笑着不肯睡,掛念了祖母要給什麼,拉了父母親又過了來。方氏、申氏和一些親近一些的親戚們還在太夫人房裡。

朱宣走進來先吩咐了朱壽:“有來的人都回了吧,我今天剛來,明兒要進宮去。後日再會人吧。讓我歇一歇。”

看了母親拿出了一式四個小金鎖,上面都鑲了寶石與珍珠,光澤閃閃的,一個一個給四個孩子一一的帶上。

方氏看了四個孩子玉女金童一樣,心裡羨慕,再看了大嫂,剛換了衣服,這一會兒戴什麼不好,偏戴了一個金項圈,上面也是鑲了大顆大顆的寶石,看了面龐兒一點兒沒有改變,都四個孩子,怎麼一點兒不見老呢?

朱宣也隨意看了妙姐兒一眼,帶了金項圈的妙姐兒還是年青漂亮,想想她總擔心自己老了,朱宣淡淡一笑,五個孩子。

沈玉妙正在同特地回門的三個姐姐與文錦、書錦說話。蟬雲正在對了妙姐兒取笑母親太夫人:“先是你還沒有成親,一說了你要來京裡,就左一遍房子右一遍房子的收拾,現在成了親,是自己家裡人了,怎麼還是左一遍房子右一遍房子收拾呢。”

申氏聽着也微笑了,可不是,一說要回京裡來,算了日子,小廚房裡早早就採買好了,太夫人最會說一句:“妙姐兒愛吃的準備了。”象是王爺是隨意的,當然孩子們太小,也是隨意的。

聽了兩位姨娘生的姑奶奶在問大嫂:“你西山的園子,讓人收拾去。我們帶了孩子一起去玩幾天。”

妙姐兒這一會兒在問文錦與書錦:“怎麼不見抱了孩子給我看一看?”文錦、書錦笑道:“太小了,你要看,自己來看吧。”

然後又手撫了她脖子上的金項圈,笑道:“想是你收拾過了,黃澄澄的還是象新的一樣。”方氏這才聽明白了,原來大嫂這個項圈也同她那兩串明珠一樣,也是早有名氣的了。

因朱宣剛說了今天明天不會客,太夫人叫了管事的進來:“今天晚上在沁秋亭那一處擺了酒給王爺接風,明天晚上是在養智精舍那一處擺了酒,給世子接風。”

毅將軍立即問了:“祖母祖母,那我的呢?”老侯爺呵呵笑了,招手命毅將軍過來,撫了他的頭笑道:“等你大了,就給你接風。”

太夫人又笑道:“毅將軍今天晚上陪了祖母,好不好,祖母有了毅將軍陪了,晚上才能睡得安生。”毅將軍點了點頭,還是笑嘻嘻:“好。”

左邊也是火熱,右邊也是火熱,方氏與申氏不知道聽哪一處的是,只是不時陪了笑容,聽了房裡分成了幾處在說話。

京都的月亮今夜是個彎月牙兒,妙姐兒換了寢衣斜倚了窗前,依然是看得津津有味了,候了表哥洗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朱宣過了來,發上仍然有細碎的水珠,走到了妙姐兒身後雙手圈住她,低聲笑問了:“月亮好看還是表哥好?”

沈玉妙轉過了身來,雙手摟了朱宣的腰,拖長了聲音:“表哥。”朱宣用手拂去了妙姐兒發上細碎的水珠,妙姐兒也是剛梳洗過出來的。

“傻孩子,又要犯傻了。”朱宣輕聲愛撫了妙姐兒,一說話準又是表哥一進了京裡就不疼了這樣的話。

沈玉妙一時沒有弄明白這個傻孩子,是指表哥會象在封地上一樣疼自己呢,還是從表哥的思緒看,他覺得自己吃這種醋是在犯傻,至少就目前來說,那些貴夫人,再也不會動搖到自己。話說回來,以前也動搖不了。。。。。。不過是白白添了醋意去。

兩個人坐在臨窗的榻上,妙姐兒從桌子上拿了兩個貼子給朱宣看:“公主和姚夫人說在西山給我接風,在她的園子裡請了不少人去宴遊。”

朱宣微笑道:“表哥陪了你去。”看了貼子,卻沒有日期。問了一句:“這請客不寫日子嗎?”姚夫人這個京城一怪再加上高陽公主可以稱之爲京城兩怪,請人居然不寫日子。

妙姐兒有些得意了道:“她們兩個人爭執不下,都要先請,送了貼子來是把我先約下了,怕我答應了別處去。”朱宣也笑了一下道:“原來是這樣。表哥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主人,這樣的請客法。”

懷裡妙姐兒也忍不住笑了道:“送貼子的人又帶了口信來,說是約了後天和大後天,表哥明天要帶了我和睿兒進宮去。尹夫人也要明天才到。所以是公主是後天請還是姚夫人是後天請,明天才能訂下來。”笑逐顏開拉了朱宣:“表哥,我帶了你玩去。”

朱宣低了頭在妙姐兒頭髮上親了一下,道:“好,記得帶了表哥去。”妙姐兒笑問了:“武昌侯與姚御史也應該請了表哥?”

“你這日子都沒有訂好,表哥是不收這種不訂日子就約人的貼子,想來明天才有貼子來。就算是沒有貼子來,表哥就跟了妙姐兒去。”武昌侯和姚御史如果也跟了這樣胡鬧,發這種不訂日子只約人的貼子,只怕要找個地縫鑽一下。

一陣微風吹進來,妙姐兒輕聲咳了兩下,朱宣把妙姐兒往懷裡抱了抱,心疼地道:“去睡吧,還在這裡吹風,帶了孩子們在船上玩水,孩子們沒有病,你又先咳上了。”說着就下了榻,抱了妙姐兒往房裡走。

睡到了牀上,聽了妙姐兒又是幾聲輕咳,朱宣不悅地用被子裹緊了妙姐兒道:“明天宮裡回來,請醫生看一看。”看了綾被裡露了小腦袋出來的妙姐兒苦了臉:“我不要喝藥,只是被水激了,暖了兩天就好了。”

“哼!”朱宣就哼了一聲,輕輕拍了:“睡吧。明兒一早要起來進宮裡去呢。”月牙兒彎彎,照進房裡,有燭光相映,並不容易分辨出來哪是燭光哪是月影。

妙姐兒先把喝藥放到了一邊,只想了公主和陶秀珠兩個人爲我在園子裡請客,一定是熱鬧好玩的,說請了不少人來,一定也會有表哥的舊相識吧。。。。。。

第二天起來出門,先聽了表哥吩咐了人:“讓醫生候着,王妃宮裡出來要看一看,夜來睡着了還是咳了。剛回了京裡要會的人多,可不能病了。”

妙姐兒老老實實的坐在鏡臺前聽了,沒有想到夜裡又咳了幾聲,表哥又不高興了。因一會兒要進宮去,如音拿了王妃的妝束出來幫了王妃換上了。

用了早飯,坐了馬車往宮裡去,同行的還有將軍車青,尹勇,尹夫人,周亦玉。從馬車裡看了周亦玉的臉色,妙姐兒想笑但是忍住了,都知道了周將軍是來領女眷的誥封的。沈玉妙自己想了,周姐姐一定是來辭這個誥封的。想想真好笑。

皇后宮中帶了尹夫人去領誥封,尹夫人一心裡以爲王爺不喜歡自己在妙姐兒身邊就是爲了自己沒有身份,盼了一年多總算是纔有了。高興的不行。

尹夫人先出去了,沈玉妙又坐了一會兒,候了世子朱睿從皇帝處拜完了,再到皇后宮中來。這才母子一起辭了出來。

朱睿拿了一個玉佩給母親看:“皇上賞我的。回家去毅將軍又要說他沒有了,如果不是宮裡賞的,我就讓給他了。”

沈玉妙聽了很高興,誇獎了兒子道:“睿兒真是懂事。”禮儀這一塊兒一點兒也不錯,朱宣是在皇后宮外候了妻兒出來,領了她們回家去。

朱睿這一會兒可以放鬆了,大步走在了前面,不時回頭看了母親。沈玉妙就要微笑一下,兒子走的不慢。朱宣漫步走在了後面,看了妻兒在前。

出了宮巷夾道,還是朱睿走在了前面,今天更是打扮的好的的世子朱睿穿戴的更是漂亮,這一會兒是拉了母親的手,母子兩個人一前一後穿過了垂花門。

門上迎面遇上了一個人,彩裙霞衣,打扮豔麗了,這是南平王妃的一個熟人。眉眼兒似畫上去的一樣,這一位是淮王府上成過了親的淮陽郡主。

淮陽郡主昨天進的京,她並不知道南平王是哪一天進的京,事實是成了親以後,偶爾也只能想一想南平王,但是明白難以見到這個真人到底是長的什麼樣。

一想了一窗之隔,卻一面也不給見的南平王,淮陽郡主就要手絞了絲帕,心裡難過了。南平王退親也成了淮陽郡主的一塊心病,還沒有被人這麼嫌棄冷落過。

迎面走來,先看了漂亮的一個小哥兒朱睿,頭上紫金冠,身上紫衣玉帶,淮陽郡主多看了兩眼,心裡想了,哪一家大臣的公子哥兒這麼俊秀。

再看了他一過了門就轉了身,手上還拉了一個人,兩個人並沒有鬆手,先過來一個,再過來一個,淮陽郡主變了臉色,幸好臉上有胭脂粉妝,不至於太難看去。事實上,淮陽郡主“唰”地一下子白了臉。

眼前這個人正是自己敗在她手下的南平王妃,聽說了她有了四個孩子了,今天看到她,還象是沒有生過孩子一樣,脣不塗而朱,眉不描而翠,秀色閒逸地帶了兒子在皇宮閒逛的樣子。

沈玉妙也愣了一下,又立即笑容不改,但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身後就是表哥。淮陽郡主從來還沒有見過表哥。事後打聽了,淮陽郡主嫁的那位湯大人是淮王得力的家臣,並不是俊秀青年。

心裡一下子提了起來的妙姐兒有些着急了,郡主見了表哥會怎麼樣。。。。。。腦子裡一下子閃出了許多場景。

淮陽郡主順了她的眼光也瞧過去,南平王朱宣悠閒的漫然走了過來。眼前兩個秀麗女人一起把眼光放到了自己臉上。

妙姐兒又是擔心又是着急的眼光,一旁的這一位身穿了郡主的服色,朱宣只要看了妙姐兒的表情,也就明白了這個人是誰了,一定是淮王府上的淮陽郡主,自己曾要聯姻的那一個。

淮陽郡主有如五雷轟頂,總算是見到了南平王,別人說他長的好看,半點兒也不虛假。一身王爺的冠服,珠冠絲履飄逸俊秀,不象個殺人不眨眼的將軍,倒象是個斯文書生。

只有那熊腰虎背迸出一種將軍的威武,漫步走過來,看了還是龍行虎步一樣。淮陽郡主輕輕咬住了嘴脣,這個人非我現在的丈夫可比。這個人以前曾欲與我聯姻。。。。。。

萬分委屈突然上了心頭,淮陽郡主低了頭一旁行下禮來,本應該說了一句話,委屈堵住了心,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朱宣沒有理她,只是看了妙姐兒,看了淮陽郡主行禮,也是咬了紅脣,眼裡突然也多了委屈,傻乎乎的看了自己。

朱宣沒好氣,見了女人就要變成這個樣子,他一個人也沒有理,徑直先走了過去。朱睿拉了拉母親的手,笑道:“母親快走,父親走到前面去了。”拉了母親跟了父親過去了。

日色照在皇宮內院裡,這垂花門外,淮陽郡主怔怔的站了一會兒,還是身後輕聲提醒了:“郡主,我們還要去見皇后娘娘。”

淮陽郡主這才醒過了神,往裡面走。一面不死心又輕聲問了:“剛纔那位穿了王爺服色的是哪一位?”

跟的人忙笑道:“年青英俊的是南平王爺。郡主您剛纔看到了,異姓王爺的冠服與皇叔們又不同,一眼可以認出來的。”

香夭跟進了宮裡來,這一會兒才明白了,偷偷看了郡主一眼,日夜陪伴的香夭可以看得出來郡主面色蒼白了。

想想剛纔見到的那位南平王,果然是人品俊秀,淮王也俊秀,可是天天見慣了,這一會兒淮陽郡主主僕都想起來有人說過南平王生的好看,果不其然。

朱宣又走過了一道門,纔回身看了身後跟來的妙姐兒母子,見妙姐兒低了頭。伸了手擡了她的下巴,貝齒依然輕咬了紅脣,這一會兒扳了她下巴才放鬆了。

眼睛裡仍然是帶了一絲委屈,然後輕咳了兩聲。朱宣面無表情,攜了她的另一隻手往宮外走,只說了一句話:“回去看醫生去。”

沈玉妙心亂如麻坐在馬車裡回了家,一路上想了淮陽郡主今天爲了進宮,打扮的分外嬌豔了。不時手卷了馬車窗的竹窗簾看了馬車旁的表哥,如此三番,捲了又放,放了又卷,朱宣忍不住笑了一下,轉過了頭說了一句:“聽話。”

沈玉妙手一鬆,竹窗簾一下子“唰啦”一下子就放了下來,自己坐在馬車裡高高的嘟了嘴。幸好世子朱睿是隨了父親騎馬,妙姐兒這種種糗樣子沒有被兒子看到。

回去了王府裡,妙姐兒先去見了太夫人,朱宣自去書房裡會客,說了不會客,還是有熟悉的幾個人來。夜來幾個孩子除了世子朱睿都在太夫人房裡歇了。

太夫人一直就在笑:“端慧還不肯跟了祖母睡,想來是跟祖母還不熟的緣故,夜裡只說要父親。妙姐兒,你這麼辛苦當了母親,生了個女兒,也不貼心。”

沈玉妙一聽就漲紅了臉,對太夫人笑道:“表哥慣的。”這都怪表哥慣的。端慧郡主這一會兒跑了出來,卻是嬌嬌依了母親,很不高興,這一會兒半天沒有見到母親,又想了。

方氏聽了大嫂同端慧郡主在說話:“夜來又淘氣了吧,不然怎麼會要父親。”要吃要喝都不會想了表哥,只有夜裡醒了睡不着,要帶了出去玩纔會想了表哥。

正在對了太夫人解釋的妙姐兒剛說了一句:“端慧夜裡要出去玩纔會喊表哥。。。。。。”端慧郡主很是興奮的說了一句:“是啊,我夜裡要出去玩躲貓貓。”朱宣陪了女兒一次,自此成了他的事情。

“哎呀,”太夫人也是搖了一下頭,對妙姐兒道:“還是我來幫了你帶,夜裡不睡出去玩這也太淘氣了。”

妙姐兒也找到了告狀的地方了,告朱宣的狀:“表哥說,端慧小,不要拘了她。”後面還有一句,朱宣會再來一句:“表哥自從接了你,不是樣樣順着你。”不順着妙姐兒,也不會有尹夫人,餘麗娟這樣的人來陪了。

房外朱喜又進了來,笑道:“王爺說了,王妃夜來不舒服,已經傳了醫生進來了。”太夫人這才問了一句:“妙姐兒怎麼不舒服?”聽了是受了涼有些咳就只說了一句:“回去歇了去看了醫生吧。”

方氏、申氏一起辭了出來,陪了大嫂去看醫生。其實是想打聽了大嫂回京裡準備怎麼玩,兩個人都想跟了去,又跟在後面胡出主意,去這裡去那裡,方氏與申氏都微笑了:“我們都做了小子的衣服,好陪了大嫂出去玩,有個照應。”

沈玉妙看了正在走的花徑,菊花開了不少,笑道:“這花還是少,還要再種些來纔好。”方氏搶先說了一句:“怎麼比的上封地上園子裡,處處鮮花,四時可賞。”申氏卻是輕嘆了:“那一座玉屏也似的繡球花,我夢裡也夢到過。”

方氏不說話了,回來的太早,園子可玩的地方又太多,一進了園子,綠樹參天,到處有花,就會忘了再去尋找那一屏繡球花,這花被申氏看了去。

看了大嫂不覺得可惜,還在笑道:“京裡地方是小了點,我西山的園子大,等我回了表哥,西山裡再多多種了花,請了父母親一家一起去玩。”

渾然不覺得又低了頭的方氏和申氏的妙姐兒又是幾聲輕咳了,看了兩邊花徑上的菊花,雖然好還不夠密。對了一旁的如音笑道:“記得回表哥去,再給我買些花來。前年的墨菊,睿兒最喜歡,還要再買些來。”

兩年以來看了帳目的沈王妃對朱宣有多少錢有了一個大概明白了,這一會兒花起來也不當一回事。

方氏申氏陪了大嫂去了房裡坐了,醫生進來看了開了藥,只說是:“受了風寒。”船上玩水,當然是受涼了。

與方氏申氏一直笑語的沈玉妙直到那藥煎好了端過來時,才愣了一下:“這麼快?”然後有希冀了:“晚上再喝好了,我看那藥裡有安神的藥,晚上喝了容易睡覺。”讓如音擺到了一邊。

又閒閒的說了幾句,朱喜從前面回來了,陪了笑道:“王爺問王妃藥有沒有喝呢,說如果不喝就動家法了。”

方氏申氏想當然是嚇了一跳,看了大嫂微微皺了眉,一臉嫌棄的看了那藥碗,回答了一句:“等表哥家法來了,記得端給我。”繼續與方氏申氏說話:“你們要出去玩,一會兒公主和姚夫人會送信來,明天和後天都有得玩,我帶了你們去,只是要回房裡和二爺、三爺說一聲兒才行。”

如音適時的又送了藥碗過來,哄了她:“不就是一碗藥,王妃上殿去都好的很,還怕喝一碗藥嗎?”沈玉妙再一次皺了眉看了面前那微冒了熱氣的藥碗,聽了朱喜與如音一人一句在自己面前說了。

不時輕咳了幾聲的沈玉妙聽到了一句中聽的話,是如音說了:“如果王妃明天還沒有好,王爺未必讓王妃出門去。”這句話真是天籟之音了,而且很有道理,並且很有可能變成真的。

沈玉妙決定把那藥當成鹿血來喝,至少喝鹿血強忍了沒有吐出來,也許潛意識裡知道那鹿血難得,而這藥隨時就是一大碗。

剛喝完了,正在難過的時候,朱宣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了妙姐兒過來炫耀了:“今天我沒有吐。”

方氏申氏趕快站了起來,站在一旁,看了大哥撫了大嫂的頭,袖子裡伸了手,手上拿了一件首飾,隨手給大嫂插在了頭髮上,然後誇獎了:“這纔是個好孩子。”然後就走了:“外面還有人等着呢。”

等朱宣走了,沈玉妙很是難過了一會兒,聞了聞香這纔好過多了,發上那一件新插的首飾在她搖頭暈腦的剋制住自己胃裡的噁心時,已經是搖搖欲墜了,就隨手拔了下來給瞭如音:“先收着吧。”

然後就讓人趕快去看看,高陽公主與姚夫人怎麼還沒有信來?明天到底是讓我去哪一家呢,雖然兩家離得不遠。

又坐了一會兒,方氏與申氏告辭出去了,兩個人默然的出了門,走了一會兒,這一次是申氏忍不住說話了,她忍了幾忍還是說了出來:“大嫂。。。。。。真能幹。。。。。。”

方氏看了申氏,接了一句:“真是能幹。”申氏這才把下面的話說完整了:“大嫂現在。。。。。。都會一個人喝藥了。”以前真的是沒有想到她喝藥是這個樣子。

首飾哄着,大哥震着,這藥才喝下去了,喝了不吐居然得意。方氏也忍不住接了一句:“可不是,大嫂現在居然會喝藥了。”這話說出去給誰聽,誰會信,可這是眼前的事實。

大嫂的園子,方氏與申氏回了房裡都被攪得心裡難過。

青桃給方氏拿了家常衣服來換,笑道:“先換了吧,一會兒晚上有家宴,今天晚上是給世子爺擺的家宴,要去的時候再換了衣服去。”

方氏悶悶換了衣服,坐在榻上手搖了團扇,眉尖輕鎖了。青桃過了一會兒又進了來,輕聲笑道:“王妃房裡姐姐來了,說了明天是姚御史的夫人在西山請客呢。明兒上午一起過去。”

方氏這才笑了一下答應了,依然低了頭輕鎖了愁眉在想事情。

青桃一旁站了,笑着猜測了:“我猜出了夫人是想了,王妃西山的園子。”青桃真的是方氏肚子裡的蛔蟲,方氏這才慢慢笑了一下,對青桃道:“我想了,有個園子也有若干出息兒。花曬乾了也可以賣,又有若干的果子除了自己用的也可以賣。

春天有竹筍,夏天有蓮藕,我只是想了。。。。。。”方氏臉一紅說不下去了。青桃會意的笑了笑道:“大家子住着,有個私產都是有的。夫人要買了園子,問一問二爺纔好。二爺前些日子不是拿了銀子進來給了夫人。”

朱明拿了一萬銀子進來給方氏放了,正是這一萬兩銀子讓方氏有了想有個園子的心。方氏對青桃笑道:“別人咱們是不知道,就是平時來的這幾房親戚,五房裡的奶奶們哪一家都有一個小園子。我問了問,不過幾千兩銀子就可以置辦一個了。只是不知道二爺是什麼意思?

青桃在王府裡薰陶了,事事再不敢爲方氏拿了主意。方氏也笑了道:“我知道,我只是想了二爺也未必不同意,大嫂外面不是都有了園子。”只有大嫂一個人可以置辦私產嗎?

聽了方氏這樣說,青桃又想說一句了,想了想說了怕方氏難過,不說這會兒話到了嘴邊上了:“王妃西山那園子,我聽了常來往的幾位親戚奶奶們說,是王爺置辦的。”

偶然去一次太夫人房裡送東西,無意中聽到了太夫人房裡幾個常來往的親戚在說話:“王爺還是有眼力勁兒,西山那園子現在又漲價了。”青桃所以知道了。

方氏微笑了:“我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大嫂嫁過來,嫁妝豐厚,擺了一條街還有餘,除了外家蔣大夫置辦的,別的全部都是王爺置辦的。

青桃這才放了心,笑道:“夫人當然事事看了王妃。”這一面擋箭牌有時的確是作用不小。先做了小子的衣服,朱明不喜歡,一提了王妃也有,穿了外面大搖大擺的逛去,朱明就沒有話說了。

最終方氏也不能一個人拿了主意,只說了一句:“先喊了賣房的經濟問好了,果然是有便宜園子,再對二爺說,估計也就能成了。”方氏也想了,自己有個園子,可以不時的請了父母親,家裡人去逛逛去。

晚上王府裡給世子擺了家宴,世子朱睿坐在父親旁邊,自我感覺了是個大人了。看看弟弟妹妹,哪一個也沒有擺過家宴。更是繃了小臉。

先起身執了酒壺奉了祖父與父親的酒,又給祖母與母親奉了菜,這才自己開始吃,而且時時照顧到了弟妹們。

太夫人在輕風朗月下面樂得不行,對妙姐兒道:“世子長大了許多。”沈玉妙笑着看了朱宣一眼,還不是有個好表哥。

一面閒閒的問了朱宣:“表哥今天會的有誰?”朱宣也回答了:“。。。。。。車青將軍。。。。。。”看了妙姐兒又睜了大眼睛,取笑道:“過幾天才去打獵呢,妙姐兒先別急。”

沈玉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咬了筷子在嘴裡道:“也不用這麼急。對了表哥,後天公主在西山請的人多,說了有各式各樣的玩意兒,一定有射箭,表哥記得帶了車青將軍去纔是。”

看了朱宣似笑非笑,妙姐兒更是笑得甜了:“我不能射箭總是不中,到時候表哥忙了,請車青將軍陪了我們射箭也行。”

朱宣這才答應了道:“我已經對他說了,宴請請了他一起去。車青將軍也答應了。”世子朱睿聽了母親說射箭,笑道:“我也會射,鍾林將軍說我射的不錯。”

月下樹枝浮動了,世子一時動了興致,站了起來對父親道:“讓人搬了箭跺子來,我射給父母親看一看。”

朱宣一聽這個最喜歡了,點頭道:“讓人搬了來。”

當時月下安置了箭跺了,取了世子的小弓箭來,老侯爺掂了酒杯也是笑容滿面看了世子朱睿月下舉起了弓箭,一聲弓弦響,牢牢盯在了箭跺子上。

朱宣也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不錯。”準頭兒雖然差了點兒,可是力氣是有的。側了身子看了一眼妙姐兒。

沈玉妙嘻嘻一笑,自己很明白:“表哥,我還不如兒子射箭呢。”朱宣輕笑了一聲,在妙姐兒頭上拍了拍,繼續看了兒子射箭。

清風明月花香水香徐徐吹來,端慧郡主眼睛看了兩邊池子裡:“我要荷花。”太夫人笑道:“你這個孩子,那不是荷花,那是蓮實。”

端慧郡主又開始吵鬧了:“那我要蓮實。”再看了父親,這一會兒困了,自己張了手,隨了母親的大眼睛裡泫然了:“端慧要睡覺。”

大家的笑聲中,朱宣接過了女兒抱在了懷裡,太夫人看了兒子輕輕拍哄了,取笑了他道:“你拍的還挺是那麼回事的。”

朱宣嗯了一聲,眼睛不由自主的又看了身邊的妙姐兒一眼,沈玉妙又紅了臉,自己也這麼取笑過表哥。表哥說:“跟拍你睡覺差不多,拍了端慧睡覺還要容易些,至少她現在還不纏了人講故事。”當時朱宣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也不纏了表哥問,你少年的時候喜歡過幾個,真的一個也沒有。妙姐兒嘻嘻笑了,就愛這麼問。

端慧郡主在父親懷裡睡着了的時候,閔小王爺在母親懷裡也睡着了。這個時候,南平王夫妻還是輕輕拍了一雙幼子。

因爲場地之中,這一會兒是毅將軍正在拿了自己的木刀同了哥哥朱睿在擊着玩耍。趁了兩個人笑得都軟了歇着的時候,才趕快把一雙幼子給了奶媽送回太夫子房裡去。

老侯爺看了興起,丟了酒杯站了起來,笑道:“祖父陪了你們玩一玩。”站在了當地,紮了一個勢子,笑看了兩個孫子:“祖父赤手空拳,對了你們兩個小子。”一個拿了木刀,一個拿了把木劍。老侯爺也要上去玩一玩。

這個時候,坐在一旁的方氏與申氏才覺得文武雙全的好處是有可看性,至少看了讓人賞心悅目。看了老侯爺同了兩個孫子鬧得快活,方氏不無幽怨地看了朱明一眼,怎麼你就不會。無意中看到了申氏看了朱輝也是一樣的眼光。

只有妙姐兒有些仰慕的看了朱宣,笑盈盈的給他挾菜,又小聲商議了:“表哥,我的小刀。。。。。。”朱宣大樂了,道:“只給做小子衣服,做多多的,帶了妙姐兒出去玩,這些是答應了你的。”

太夫人含笑了,眼睛在看了老侯爺,其實耳朵在聽了兒子媳婦在說話。妙姐兒這一次不纏得緊了,笑着爲朱宣又斟了酒,細細聲音商議了:“帶了去街上逛嗎?就象在封地上,晚上出去逛,還去小攤兒上吃東西。”

看了朱宣只是笑,沈玉妙又笑得狡黠了:“表哥少年時候,一定是愛偷出去玩的。”朱宣又輕笑了一聲,又來了,表哥少年時候這樣,表哥少年時候那樣,妙姐兒象是要彌補一下表哥少年是什麼樣子。

表哥少年時候天天外面會了不相干的女人,這個可不能說。聽了妙姐兒轉向了母親笑問了:“母親一定知道,表哥小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太夫人嘴角邊噙了笑容,看了兒子一臉不心虛的樣子,笑了一聲道:“問你表哥他最清楚。”整天就同兒子嘔氣,一跑就是幾天不在家。

朱睿與毅將軍同老侯爺玩得哈哈笑了,各自回了來,一個人撲在了母親懷裡,是世子朱睿;毅將軍撲在了祖母懷裡,但是旋即露出了臉來看了父親面前的茶碗:“要喝茶。”然後就了父親的手“骨咚、骨咚”又喝起來。

眼前這一幕溫馨之極,方氏與申氏心裡難受之極,有一個孩子就這麼難。。。。。。

一直到了深夜,各自回房去,方氏隨了朱明回房裡,兩位姨娘又迎了出來,朱明回頭對了方氏說了一句:“好生歇着吧。”隨了樑姨娘去了。

方氏只能答應了一聲,回到了房裡纔想了起來一件事情,問了青桃笑道:“明兒西山去,是一早嗎?西山那麼遠,難道不早走,剛纔忘了問大嫂了。”

又重新站了起來,讓人開了院門去大嫂這一句要緊的話去。走了沒有兩步,看了申氏也出來了,也是問這一句要緊的話,兩個人出去玩一次是難得的,都放在了心上。

沈玉妙已經卸了妝束,聽說了兩位弟妹來了,一時不及也不想再梳頭髮,想想不是外人,只披了一件外衣就出了來,先歉意了:“不是外人,我就沒有梳頭髮了,再梳了頭髮,要讓你們久等了。”

方氏、申氏看了大嫂,一件雪白的絲衣,上面繡了幾點粉紅的桃花,大嫂那一頭長髮卻是披散了,全然不是還梳一個晚妝什麼的,就這麼直直的散了頭髮披在了肩上,一點兒首飾也無。

唯其沒有妝束,反而更顯得面孔粉白,小嘴兒殷紅了,聽了方氏與申氏的話,忙笑了道:“明兒要走的早,看看我忘了對你們說了。”

送走了方氏與申氏,沈玉妙重新進了來,去了外衣走進了房裡,朱宣已經解了衣服在等她。

“表哥,明兒如果回來的晚,就去我的園子裡住一晚。”沈玉妙這一次回京來,還是先向往了好好的玩個痛快,再說還有兩個等了帶出去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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