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變幻(四)

鹽務上的孫大人在自己辦事的地方坐着,這一程手裡的事情是看得明白的多,難怪別人都說南疆富裕。

同來的兩個人,有一個人姚行在陪着說話,在說昨天晚上出去聽的事情:“每丁每年輸粟兩石,輸絹兩丈、綿叄兩,服役二十日;在南平王這裡,足的加了一些,人人還都是有餘的。”

孫大人是愛聽這些話,可是面上還裝作不想聽的樣子:“這與我們無關,聽他作什麼。”姚行只是道:“我們既然來了,多聽一些纔是,就是回京裡太子殿下問起來,也有話回纔是。”

“先生說的很是,”孫大人極其自然地把這頂帽子送給姚行,另外就是把這件事情我爲什麼要打聽的原因,也蓋到姚行的頭上。孫大人只是關心一件事情:“前天走的那批車輛,今天有沒有過關卡?”

姚行往外面看看,只有宗先生和幾個文職官吏在外面,看來是不會聽到這裡在說話,姚行才道:“走了三十輛馬車,應該能過吧?”

“三十輛馬車?”孫大人微微吃驚道:“以後還是少一些纔好,這路條不是好開出來的。”窗外一株大的忍冬樹,問過是以前的人種的,倒是會享受,這天熱的時候,累了在樹下走走倒是不錯,對此濃萌,孫大人只是皺眉對姚行道:“三天就走一次,這必竟是南平王的地方,他要是查起來,這麼多的鹽往那裡去,就不好辦了。”

姚行剛說一句:“大人放心,這鹽都是到碼頭去中轉的,只要上了船,咱們就可以小小的鬆一口氣。”孫大人皺眉道:“回執也是要的,給太子殿下的信還沒有迴音,還是悠着點兒的好。”突然又想了起來:“這三十輛馬車的只怕是一個人的,還有另外一個人的,他是打算怎麼辦?”

“他要走船,所以請大人幫他再去要一張路條來,這纔可以一路通行,江上查的也是嚴謹。”姚行這才說出來,對孫大人道:“要是走官道,這事情還好辦些,江上查的我們卻是不認識。”

孫大人低下頭想一想,又是一句話突然問出來:“呂大人在的時候倒是官聲好,郭大人又爲何犯了事?”這裡面有蹊蹺纔是。然後想想道:“我們這事情也不好辦,鹽務上的路條也不是人人都認,上次的就是反而被護送到地,要了回執纔回頭,”這私鹽最後變成官鹽。

南疆這麼有錢,南平王不至於這一點兒錢也插手,只是從中屢屢作梗以後就不好辦。姚行只是欽差的事情:“不到一個月,摘下三個人的印這才走,據說京裡來的三位官員已經在路上。”然後把來的是誰說出來。姚行說過以後,也是道:“現在我們事事剛方便起來,這三位大人一來,倒是有幾分不方便。”

眼睛看着孫大人的姚行提醒道:“如果王爺那裡能行方便?。。。。。。”下面的話沒不用再說,孫大人眉頭一聳,淡淡嗯一聲:“南平王他肯行方便嗎?”想想也只能這樣,孫大人站起來道:“我去王府裡見見王爺,一天走的鹽倒是不少,倒是討他一個示下才好。”

一天走不少鹽,有一部分是私鹽,孫大人在往王府的路上還在打主意,這個數兒大約地告訴一下南平王,他不是不管嗎?本官在你治下,也要時時對你說一說纔是,至於手指縫裡露的那一些往哪裡去了,孫大人心中有數,損耗時時都有才是。

到了王府門房裡問一聲,朱宣卻不在書房裡,門上的人回話道:“王爺今天在園子裡和將軍們說話。請大人書房裡候着,讓人園子裡請王爺去。”

孫大人也就不着急地往書房裡來,還有心情站在書房院子裡看一回細細梧桐,心裡也是明白,南平王象來是廣爲籠絡人才,這一院子的梧桐樹不言而喻是什麼意思,梧桐引鳳,他倒還嫌人不夠用。

喝了一盞茶纔看到朱宣是從院門外面而來,進來對孫大人點點頭道:“大人見本王想來是有事情?”朱壽打起簾子來,朱宣徑直走進去,身後跟着孫大人。

“鹽務上的事情已經算是略有頭緒,”孫大人十分的謙卑道:“想來這樣熱的天氣,王爺家裡消夏纔是,是以卑職特來對王爺呈報,再來討兩碗好茶喝。”

朱宣認真的聽完以後,只是心裡好笑,我還不行方便嗎?我放走你們多少車多少船的私鹽,太子殿下是我的姻親,上臺來先拿我開刀,不到一個月又動了我三個人,這也罷了,眼前這位大人事情辦順了手,還要來找我,朱宣心中一動,問道:“說京裡來的官員,我倒是還沒有問一聲兒,想來大人是知道是哪幾位?”

一一地聽完以後,孫大人是認真看着南平王的神色,想從朱宣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來什麼,結果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淡然的南平王只是“哦”一聲道:“這都是老官吏了,本王倒可以輕鬆一下,就象大人所說,在家裡消夏纔是。”南平王眯了眯眼睛,對着窗外透進來映在地上的光線隨意看一眼,京裡的來的三個人,朱宣是早就知道的。

這位孫大人倒是精明,人還沒有到,他先來了。太子殿下在官場上大動干戈,皇帝終於是看不下去,派來的三個人中間,官職最高的就是皇上的人才是。父子開始爭權,這倒有意思?朱宣在心裡微嘆一口氣,不如去打仗,做臣子的要受煎熬。

“孫大人,”朱宣淡淡一聲喚,坐在椅子上的孫大人趕快躬身道:“卑職在。”看一看南平王只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自大人來,我就說過,鹽務上的事情我只行方便,我是不管。京裡的大人們來了,事事還要孫大人才我遮蓋一下才是。”朱宣若有所思地一笑,道:“免得別人說我太悠閒。”

孫大人咀嚼一下這話,真是有趣,我倒幫着你遮蓋,我要是能幫你遮蓋,我還來見你做什麼。對於南平王打算繼續推託下去,意思已經是很明顯,孫大人覺得這一次算是沒有白來,也算是白來了。南平王要觀風向,看看這股子風最後往哪裡吹。

“大人不來說,我也聽說了,最近鹽務事事象是順手,城門口走不少車輛,本王也是高興的。”朱宣也毫不掩飾地告訴孫大人,你一天走多少馬車,一個小兵站在城門口就可以算得出來。你要告訴我這裡面全部是官鹽,我也權當看不到。

並沒有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做得左遮左擋的孫大人當然知道,只要數一下車輛就可以知道走多少鹽,再一細想,南平王這不是一句廢話,他是在提醒自己,新到的大人們,只要派一個家人在城門口站幾天,也可以數得清楚。

京裡來了這三個大人,不是和自己都合勢,孫大人這才跑來看朱宣,有事無事混個臉熟,我事事都是來說過的。現在看來心裡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南平王全然不管,園子一進消夏去,外面揮汗如雨,還是事情多多,他只是裝作不知道。

朱宣和孫大人在書房裡坐着交換過這些廢話,孫大人告辭出來,朱宣才重新回園子裡去,身後跟着明波口中對王爺亦步亦趨地朱壽。

跟在朱宣身後,看着他走兩步突然停下來問一聲兒:“年前我說的幾位先生,前兩天說要動一動換個位置,我看不必了,還是原地呆着吧。”朱壽答應一聲,再跟在朱宣身後往園子裡去,看着王爺只是有心事的樣子,想一想才丟下來。

將軍們是在演武場上在說話,端慧郡主卻是在綠天閣子裡和自己的陪伴在一起,小郡主年紀還小,在念書上父母親都是隨意,坐三天自己和小姑娘們在園子裡玩一會兒也由得她,朱宣先沒有回去將軍們那裡,而是負手繞過竹子架,先去看看端慧在做什麼。

就是妙姐兒不說,陪伴的小姑娘好比官場,朱宣也心裡明白,這些事情遲早是要出來,也要不時去看一看端慧別被人支使糊塗了,陪伴的小姑娘們不是父親好指使。

從芭蕉旁走過來,一地綠油油的芭蕉讓人看了就心情一爽,沒有走近,先聽到一陣銀鈴聲一樣的笑聲,當然也有端慧的,然後就是端慧的聲音:“坐了這一會兒,我繡完了,咱們出去走一走,母親說只是控着頭不好,也要看看天才是。”

一聽到女兒有如玉鳴的聲音,朱宣先就微微一笑,站在芭蕉樹後面看過去,五、六個衣着鮮豔的小姑娘一起從閣子上面走下來,端慧是走在前面和陸家的小姑娘正在指點:“這芭蕉都是父親種的,那邊櫻桃也是父親種的,”

身後面是張家的含冬姑娘和鄭家的靈絲姑娘,再就是薛家的寶絹,三個人緊隨着端慧郡主而來,下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張家的含冬象是無意地往薛寶絹身上一靠,不想這一次薛寶絹機靈許多,象是早就在防備,身子一閃躲過去,沒有回身先用小腿伸出來絆了一下,張家的含冬姑娘“咕咚”一聲就摔倒了。

薛寶絹這才伸手笑嘻嘻:“我來扶你起來。”被張含冬甩開手去瞪了一眼,端慧郡主回頭看時,在身後看得清楚的鄭靈絲捂着小嘴兒笑一笑,對端慧郡主道:“張姑娘腳滑了一下,不想就摔着了。”

大爲不解的端慧郡主只說一句:“怎麼你們總是要摔倒,前兩天是寶絹,今天就是張姑娘,這臺階上並沒有青苔,我就從來不摔。”然後再加一句:“就是摔也是小時候。”再回過身來,繼續和陸家的小姑娘在說芭蕉。

隔開一段距離芭蕉樹後的朱宣只是站着看着,小姑娘們還沒有長成,這就開始上演全武行。浮上水面的不都是有能力纔上去的,還有使心眼兒的。看着小姑娘們這一會兒安靜許多,南平王才準備離開去和將軍們在一起。

沒有走兩步,看到又有一個人在這裡窺視,卻是薛名時。朱宣走過去兩步,薛名時纔看到王爺也在這裡,愛女之心人皆有之,兩位做父親的都跑來窺視,看一看孩子們。

怕驚動小姑娘們的朱宣沒有說話,只是招手讓薛名時一起離去,薛名時剛纔也看了一幕全景,所以臉上是笑嘻嘻的,今天我們寶絹沒有摔倒,不回身子就伸出小腿來絆人,是在家裡做父親的陪着練了半天,所以薛名時心情大好,是他在家裡交待寶絹:“再有人推你,你就絆她。”朱宣心知肚明,走了一會兒,看到薛名時還是自得其樂的笑得活象個二傻子,這纔看他一眼,薛名時才收了笑容,只在心裡在樂。

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演武場上,大家還是在說周亦玉,蘇南正在哈哈笑:“周將軍重回軍營是什麼樣子呢?手裡抱着個孩子,要是商議軍機的時候,突然要奶孩子,這倒是個難題。”

朱宣坐在那裡聽着這些人拿周亦玉開涮,新的賭局又要開始,周將軍會奶孩子嗎?大家打賭她不會,約好去她們家喝一天酒,如果周亦玉陪着陪着就中間跑了,只怕是去奶孩子了。

一直在園子裡呆到下午才散,園子裡雖然涼快,也是人人一身汗,朱宣也要回房去換換衣服去,想想還是再去看看端慧去。薛名時今天是高興了,南平王重新開始擔心,這些小姑娘都不熟練,三腳貓一樣的把式,回到家裡去人人練一招,端慧可怎麼辦?

剛纔那位小張姑娘如果不是摔倒,要是踉蹌地往前兩步,正好撞到端慧身上去。朱宣想想這些可能性,倒不象薛名時那麼多愁善感,先憂愁過了再想主意,南平王直接就想好了,我們端慧也要身手好一些才行,不想招陪伴招出來這些事情,一路行來的朱宣在鳥鳴花蔭中想着,孩子們要長大了,這些事情是不可以避免的。

五月一到就搬到園子裡,園子裡的房子本來就是散落在樹中花後,孩子們和太夫人、老侯爺都住得很近,太夫人以前在這裡住的時候就覺得這樣好,住得近又覺得親切。

往房裡回來的朱宣先去了端慧住的房間,對丫頭們擺擺手,示意不要說話,繞到房後的後門進來去看女兒在做什麼。

房裡只有薛寶絹還在,還有就是閔小王爺也在, 是坐在那裡聽端慧在說話,端慧小郡主正在賣弄她的小聰明:“要是父親這樣拉着臉,”端慧郡主對薛寶絹做一個板着臉的表情:“就乖一些。”

差一點兒沒有笑出來的朱宣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是妙姐兒過來,夫妻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偷聽話,房裡的薛寶絹問出來:“我時時都很乖的,再要乖一些嗎?”

“就是這樣板着臉,就不可以要東西,”端慧郡主是這樣的解釋,朱宣和妙姐兒一起微笑,寶貝女兒又開始丟人了,好在只是薛寶絹這個小姑娘。說過以後的端慧郡主再去看朱閔:“這是我三哥說的,句句都對。”

朱閔就點頭,一向就是斯文的他正支着肘在看妹妹說話,這些話都是朱閔總結出來的,妙姐兒附在朱宣耳邊悄聲道:“這一點兒隨誰?”朱宣示意不要說話,正在聽得有趣。

“要是高興,”端慧郡主學着朱宣的表情微笑,學得足有七分象,妙姐兒把臉埋在朱宣衣襟裡笑上一下,耳朵還在聽着房裡繼續在賣弄。薛寶絹在家裡是父母親教着如何防備人,如何絆人,在王府裡是聽端慧郡主教着如何哄父親給買東西,哄父親帶着出去玩。

朱宣聽着女兒一會兒也不停:“高興就給錢,幫着牽馬,而且牽到大街上去。”然後想一想再道:“不高興的時候就要說,又不聽話了。”最後一句是對着朱閔說:“我說的對吧,三哥?”

“大多都是對的,”閔小王爺也是沒有睡午覺,被端慧拉着在這裡說話,有幾分懶洋洋地道:“父親對着你纔會板着臉說不聽話,對着我從不。”朱閔是個乖孩子,行坐都斯文。

說到這裡閔小王爺幫着端慧開始算賬:“你這個月又花了不少錢,這個月你就別再要錢了吧,免得父親訓你。”拉開自己小荷包看一看的端慧郡主對着空空的荷包道:“可是我沒有錢了呀,不要怎麼辦?”

朱宣把妙姐兒硬拉走了,一直回到房裡,妙姐兒才放聲銀鈴一樣笑起來,跌坐在朱宣懷裡扳着他的面龐只是問:“這個月還要給多少錢纔是?”

“看看你生的淘氣丫頭,淘氣兒子,”朱宣也笑起來,不想第三個兒子背地裡也是這樣淘氣,幫着妹妹總結父親的表情和心情,然後再幫着妹妹算一算一個月不可以多要錢。朱宣嘆氣:“原以爲閔兒是個聽話的,不想一樣。”

妙姐兒拉過朱宣的袖子裡只是看,找出來幾張銀票來拿在手上數一數再放回去,歪着小腦袋道:“這錢要幾時跑到端慧的小荷包裡去。”然後抱怨道:“表哥只是慣着端慧,我現在只想着,孩子們大了,要經歷世情世事,心裡只是不安心。”

回想起來上午那一幕的朱宣表示同意:“這麼小的孩子都開始了,我們端慧看樣子倒象是個糊塗人。”還告訴別人:“怎麼你們總是摔,不是這個摔就是那個摔,”最後再來一句:“我就不摔。”天天都在摔,朱宣對妙姐兒道:“這是找陪伴的人,還是找事情。”

妙姐兒只是聽丫頭們這些小姑娘們背後你推我一下,我給你一下,聽到朱宣這麼說的時候就更不舒服,正在朱宣這裡拿主意:“那位小張姑娘不讓她來了也罷。”

房外丫頭們回話:“小王爺和小郡主來了。”門簾打起來,端慧郡主是換過衣衫,一件玉色和藍兩暈色繡纏枝蓮的羅衫,腰上繫着她的小荷包,小臉兒是笑嘻嘻的笑容走進來。身後跟着的朱閔,一件藕荷色七巧雲花樣的長衫,腰間一條玉板帶,是施施然的走出來。

妙姐兒和朱宣的目光都放在朱閔身上,這個孩子也大了,現在也會幫着妹妹出主意,只有妙姐兒更是含笑,來過的夫人們都說過,閔小王爺象是翩翩佳公子。

看着他小小年紀衣衫飄飄,施施然走過來的不慌不忙地步態,朱宣自己也不能確定哪一個孩子更象自己,這個孩子氣質不凡,象極了詩酒園林下的自己。但是幫着妹妹出的這些主意,朱宣看一眼妙姐兒,這孩子該打纔是,都出到別人家裡去了。

一進來,端慧郡主是毫不客氣地奔着父親去了,脫掉腳上的鞋子就站在父親身上去了,朱宣故意板着臉,看着女兒小心不時地在荷包上摸一下,心裡只是好笑。

朱閔是毫不猶豫地去了母親身邊,任由着母親摩挲自己,拉着她身上一個金銀線五色織彩的荷包看了看:“這一個我倒沒有見過,這個我喜歡,母親給我做一個吧。”然後問一聲:“胖倌身上的肚兜,我小時候有沒有穿過?”活脫脫另一個毅將軍。

聽聽下面的話,又不象毅將軍:“要是我穿過了,指不定我小時候象胖倌一樣胖,難爲我大了總算瘦下來。”原來是爲了這個原因,妙姐兒給兒子理一理頭上簪頭髮的金簪子,道:“你小的時候可沒有這麼胖,你不叫胖倌。”閔小王爺這才放心,自己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這個孩子最爲注重外表,妙姐兒也對着朱宣看一眼,這一點兒上最隨你,表哥就是穿件布衣,也是要衣飄襪潔才行。

抱着父親脖子的端慧讓母親一起聽自己說話:“不喜歡張姑娘,別的我都沒看到,我對着銅鏡坐的時候,她們給我端茶呢,我纔看到鄭姑娘用個托盤要送來,走到我身後就被張姑娘取走茶盞送給我,她們互相瞪眼睛,不喜歡她們這樣。。。。。。”

小小年紀的端慧郡主也覺得這樣不對,對父親道:“我只要寶絹陪我就行,前幾天都是寶絹在摔跤,難得她幾天不摔了。”然後嘟嘟囔囔:“我還以爲是在我身邊纔會摔跤呢。看看她們挨着個兒摔。”

朱閔插話道:“就是因爲在你身邊才摔的。”然後站起來筆直站着,這纔對父親道:“請父親和母親爲端慧好好挑幾個人纔是,張姑娘愛有小伎倆,鄭姑娘從來不服輸,陸家的姑娘最愛說個沒完,薛姑娘呆上三分,”閔小王爺一一評完,朱宣和妙姐兒都莞爾,聽起來沒有一個是好的。

“就是給我選的馮五公子,”閔小王爺也不喜歡,對父親恭敬地道:“他愛說跟毅將軍的馮二公子不好。”對着父親侃侃而談的閔小王爺道:“我有先生,學武有師傅,伴讀們不能陪我上進,要來也是無用。”

朱宣招手,讓閔小王爺近前來,一隻手臂上是站在身旁榻上的端慧,另一隻手爲閔小王爺把腰間玉板帶再重新理一下,端詳道:“這件衣服倒是配個琥珀腰帶好,”對妙姐兒道:“重新給他取一條板帶來。”

“瑞雪,那個銅角的箱子裡有好幾條腰帶,你都取了來。”妙姐兒吩咐過瑞雪,也對着朱宣道:“閔兒說的雖然不是全對,也有道理,孩子們小呢,伴讀不要也罷。”

朱宣只是聽着,看着瑞雪手裡捧着幾條腰帶過來,有一個是點翠上面金銀線纏着花紋的錦腰帶,朱閔的眼睛一下子就看過去了,朱宣也道:“把這個給小王爺改一下才是,”看看眉目清秀的閔小王爺,最爲好看的是毅將軍,最爲秀氣奪人的卻是這個孩子。

最近乖了許多的端慧郡主在父親面頰上又是一下:“吧噠”,朱宣微笑拍拍女兒的小肩膀,對妙姐兒道:“再給端慧一個一模一樣的,今年的荷花節,我說過帶他們一起出去。”端慧郡主和閔小王爺一起出現的時候,最愛的就是一樣的打扮,讓別人猜一猜,當然做父母的是能猜得出來,俏皮的那個是端慧,文靜的有如女孩的纔是朱閔。

交待過妙姐兒,朱宣從袖子裡把幾張銀票取出來,打開女兒的小荷包放進去,當然面頰上又被香一下,朱宣在女兒小腦袋上輕拍一下道:“知道你這荷包在招手了,放也放不住。”再猜測一下:“明兒要出門了?”

房裡是輕笑聲,站着的丫頭們也都是微笑,看着王爺示意這才退出去。房裡只有夫妻和一對雙胞胎,朱宣這纔對妙姐兒和兩個孩子道:“小張姑娘讓她留着,端慧你再大了,還是會遇到這樣的人。有事情來問母親,或者是來問父親。”

再對朱閔也是一樣:“馮二公子年紀與你哥哥相當,所以跟的是你哥哥;馮家的五公子年紀小,與你年紀相當,這纔跟的是你。難道你以後當了將軍,上戰場上以前也要挑撿一下,這樣的人不要嗎?”

繼薛名時在解決女兒的煩惱,同樣的問題也擺在南平王夫妻面前,朱宣對妙姐兒道:“小張姑娘少來幾次也就罷了,不能就此不來,張大人面上就不好看。”妙姐兒也莞爾了,看看我們也不容易,答應一聲:“是。”

只有端慧小郡主小嘴巴嘟一下,看着父親的大手在眼睛前面晃一下作勢要打,趕快再收回去變成笑容,還摟着父親的脖子,聽着他在說話:“你再看到這樣的事情,你就要說一下,不要看着只是不說,如果說了不管用,讓丫頭們來回我,知道了?”端慧趕快點點自己的小腦袋,看着父親溫和地道:“那就再攆她出去。”

回到母親身邊重新在妙姐兒腳下小杌子上坐着的朱閔小聲道:“我也想讓馮五公子出去,不過我自己來。”妙姐兒用絲帕裝着擦拭一下脣角,把笑容遮蓋一下,這個時候笑總是有助長的意思吧,笑容遮蓋過,這才道:“你也去問父親,聽父親怎麼說。”

家裡的大人們各自開始,爲自己的孩子分辨人各自上自己的課。回到家裡的薛寶絹當然是得意洋洋,早到寶絹回到家裡的薛名時已經吩咐人備好銀耳湯,看到薛寶絹一進門就先說一句:“我今天我贏了。”今天摔了別人。

太夫人和老侯爺只在朱宣封地上住了半個月,就起程去逛,南平王夫妻挽留不住,只得帶着孩子們送別。

從長亭送別回來,剛行到城門口,有一個人來送信:“王爺,京裡的三位大人已經到了,在府門口候着您呢。”還有一位大人要拜的卻是沈王妃,帶的是高陽公主的信。

這些人這就來了,朱宣在府門前下馬,與妙姐兒各自回房去見人,妙姐兒身上是送行的衣服,順便就走到二門外的一個花廳上,這裡平時是管事媽媽起坐的地方,自己有時候也在這裡理家務,廳上擺的大多是一些奇石,家下人背地愛俗稱呼就說“石頭”廳。

走進石頭廳裡,丫頭們送上水來,妙姐兒隨便洗了洗收拾停當,這才吩咐瑞雪,請魯大人進來。

進來的這位大人年紀倒是不大,而且也是個面容端正的人,對着這位聞名已久的沈王妃送上高陽公主的書信來,然後就眼觀鼻、鼻觀心地坐着候着沈王妃看信。

高陽公主的信裡就如同朱宣和妙姐兒背後猜測的一樣:“。。。。。。胞弟初當大任,難免有偏頗,魯大人精明強幹。。。。。。”

在這幾句話仔細再看兩遍,沈王妃先是把信收好了,後來想一想,看看面前的這位魯大人眼眸如電看着自己,妙姐兒喚瑞雪進來,命她:“掌上燈來。”

此時廳外日頭天光正是豔陽,早起開的朝顏都垂下曬得蔫蔫的的花朵來,這個時候讓掌燈,瑞雪取出火石來點上蠟燭送過來,同時也會意送上平素燒信燒紙的一個器具來,妙姐兒親手把信放在燭上燃了,看着變成灰燼由瑞雪收拾出去,這纔看看魯大人,也是放心的神色。

“。。。。。。胞弟初當大任,難免有偏頗,魯大人精明強幹。。。。。。”妙姐兒再細細咀嚼一下,纔對這位大人道安好,先是緩緩地問一句:“貴妃娘娘好嗎?”魯大人倒也不藏着,直言不諱地道:“下官出京時,貴妃娘娘讓帶話給王妃,對王妃很是掛念,聽說今年是不回京去,說明年來京裡再見,又有禮物是帶給恆校尉的。”

高陽公主宮中把持,現在又要把持官場,妙姐兒自己都猜不明白,再見到高陽,她會是什麼樣子?父子猜忌已經是無疑,高陽肯這樣出面,一定是爲了太子殿下。正這樣想着,聽到對面的魯大人在說鹽政上的事情:“來京前看過,今年的鹽比往年的要多,又在鹽務上看過孫大人近兩個月的公事,倒是有不少糊塗事情。”

“鹽務上的事情,就是王爺也是盡心盡力地行一切方便,”端坐着的妙姐兒溫聲地反問一句:“魯大人指的是什麼?”看着他在思忖回話,妙姐兒是一般地對待:“有什麼事情只管來對我說,公主信中多爲叮囑,我不會負公主所託。”

魯大人這才道:“前面虧空只管放在那裡,後面回執多有出入,今年算是太平,盜匪不多,頻頻損失船隻和車輛,我倒是不明白。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應該請王爺發兵護送纔是。”

對着几上一塊嶙峋的怪石看了一會兒,妙姐兒當然是答應下來:“大人說的是。”也沒有丟過幾次,不過就是遇到一次水匪,丟過一次車輛,護送的鹽務上的兵一個也沒有傷亡,聽着是讓人覺得怪,象是沒有反抗。

官鹽變私鹽大多是運到當地報損耗報的過多,鹽一路上乾結或是溶化損耗是一定的。不過三十車的鹽最後只剩下來二十車,這丟的也未免太多了些,用兵護送也是看不住。

在書房裡的朱宣會的是另外兩位大人,正在談論時下的戰事,一位賀大人卻是倨傲的:“北平王處今年戰敗幾次,皇上大爲震怒,已經命太子殿下料理此事,對王爺這裡卻是褒獎多多,王爺百戰百勝,戰場上向來是素有把握。”

朱宣聽過以後略帶驚訝:“北平王也是素能征戰,今年遇到強兵也不能怪他。”兩位大人聽得明白,三位異姓王是互相不好,可是聽到別人戰敗也是互相包庇,只有朱宣在想,北平王應該是沒有戰敗纔是,我前面打的幾仗兵力是多少當然是心中有數,北平王那裡不會有山壓海涌的敵兵,何來頻頻戰敗一說?

另一位於大人卻是慈眉善目:“臨出京的時候,太子殿下又去面見皇上,召見我們三人,說此來南疆,多多聽從王爺的吩咐纔是。”

朱壽在外面聽王爺喊自己進去,帶着一個廝送進來大捧的卷宗放在書案上,再看着小廝退出去。房裡的朱宣才作一個示意的手勢對賀大人和於大人道:“我聽說大人們要來,都已經備好了,大人可以細觀纔是。”

面對着書案上厚厚的如小山一樣的卷宗,賀大人收了倨傲,於大人依然是慈眉善目,一起打哈哈:“王爺這是何意,這是何意啊,”兩個人心裡明白,南平王已經多心,此來各自有心思,不是爲了查南平王而來。

在外面候着的朱壽再聽到朱宣喊自己時,卻是送兩位大人出門去,再進來回話的時候,朱宣聳起濃眉道:“把北平王處的邸報拿來給我看。”北平王處的邸報送到京裡兵部,自然有人抄送了來。

頻頻戰敗?朱宣那個時候是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再看一遍又丟開了,太子殿下倒沒有先動我,北平王調去幾位將軍,再說勝兩仗敗一仗,一向是北平王的風格,是他喜歡這樣,還是留有餘地,朱宣會人時候兒倒是不多,覺得還是站起來走走的好,想想賀大人說的:“。。。。。。王爺百戰百勝。。。。。。”我奸滑在北平王之下,他就沒有百戰百勝的名聲。

直到此日,南平王這才覺得自己自負得也是可以,問一聲妙姐兒也會過客了,三位大人一起出的府門,朱宣漫步往房裡走去,這位大人也是奇怪,不見本王見王妃,公主殿下在京裡隱然是長公主之風氣,難道這還不夠嗎?這樣的人居然是我親家,朱宣拍拍額頭,這門親事是怎麼結起來的?要再從頭回想一次才行。

賀大人、於大人、魯大人時間掐的都很準,在王府門前會面碰頭,三人都是官轎過來的,上轎前慈眉善目的於大人先說出來的:“晚上孫大人給我們接風,兩位都是一起去的吧?”

得到迴應後,三個人互相拱拱手,道一聲:“晚上見。”各自鑽進官轎裡去。

護城河是在外圍,內城裡也有一條河,環城而繞,一到晚上的時候就有各種畫舫在這裡雲集,沿着河而行,燈籠上寫着院名,一旦接到客人,要麼船上取樂,要麼就送回去招待。

孫大人給三位京裡來的大人們接風,就是在這畫舫上,卻是包的一條船,上面喊了賣唱的青樓女子正在熱鬧。

河裡這一處是寬闊地帶,停着不少畫舫,一艘只掛着紅燈籠的精緻畫舫上細細的竹簾子垂下來,裡面坐的是朱宣和妙姐兒,夫妻兩個人一時興起,出來逛逛再順便看一看孫大人請客是什麼格局。

“不想這麼招搖?”隔着竹簾子可以看到孫大人那隻船上,因爲圖涼快,窗房上的竹簾都是高卷的,可以看到裡面宴開奢侈,倒有不少官員在裡面。

朱宣面前也是擺着梅花自斟壺,小小的蕉葉酒杯,爲妙姐兒倒上酒,才道:“這應該是哪一位鹽商在請客纔是,所以拉起竹簾子來,只是爲招搖,這些殺才們不知道是裝不知道,還是喝糊塗了,雖然是便衣也不怕人認出來。”

把手上流雲廣袖折一下,妙姐兒先是笑話自己:“怎麼穿了這件衣服出來,圖着是新做的,不想這袖子,只能讓表哥服侍我了。”這才接着朱宣的話道:“就是表哥聽到了,你也是裝不知道的多。”

服侍人還要聽人說話,朱宣道:“你這個丫頭真是沒道理,夜夜笙歌好過沒錢用,再看這河裡這一夜雖然說是依紅偎翠,你倒是算算多少稅金纔是。”

妙姐兒笑着撇撇嘴道:“依紅偎翠都說出來了,難怪有一年天冷,這河裡結了冰,表哥就着急讓人破冰去。想來是怕他們生意做不成。”

不時擡一眼看看孫大人船上的朱宣褒獎道:“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們一天不在這河裡行船,我都爲他們着急。”每看一眼那船上,就覺得真是熱鬧,一會兒是紅衣歌女,一會兒是翠衣豔ji,朱宣微微一笑道:“京裡帶多少銀子出來,夠在這船上用的。”

再往妙姐兒身上的纏枝花卉的衣服上看看,拉起來妙姐兒的袖子象浪蕩子一樣蒙在臉上聞一聞,道:“你這衣服上不是有紅也有翠,我就這裡依紅偎翠也倒罷了。”

額頭上被妙姐兒點了一指,嗔怪道:“你亂比劃呢,想來是看着孫大人那船上熱鬧,表哥想去我不攔着你。”就是妙姐兒再看一看,也覺得不錯:“真是會玩,這一會兒在彈梅花三弄,應該是十面埋伏纔是。”

朱宣哈哈笑了一聲道:“你說的真是乾淨,真的應該是彈十面埋伏纔是,過來表哥指給你看。”妙姐兒這才趁機奪回自己袖子依過來,夫妻兩個人依在一起,朱宣指着那船上的官員道:“孫大人,是太子殿下的親信人,來的這位魯大人,你已經知道了。於大人向來叫做老好人,這次看他如何爲太子殿下描補,至於賀大人嘛,”

放低聲音的朱宣在妙姐兒耳邊道:“是新封的嬪妃賀娘娘的哥哥。”非正牌的國舅爺。然後是幾位陪客,俱都是南疆的官員。

阮大公子笑容滿面正在勸酒,小張大人是世居南疆的張大人的二公子,然後就是宗先生,再就是一位主管賦稅的範大人。

妙姐兒恍然大悟地道:“難怪這位範大人不停地勸酒點菜叫歌ji,不僅是今天不歸他會鈔的原因。”範大人應該是一面叫菜,一面在心裡算着稅金又可以多才是。

船上熱鬧到非凡的時候,河裡又划來一艘小船,船尾上一個梢公,船頭上卻坐着一個小姑娘,看到孫大人在這裡,逼着嗓子喊一聲:“幹爺。”孫大人也逼着嗓子答應了一聲,兩邊船上都是一片笑聲。

妙姐兒在朱宣懷裡笑得發抖,又豎着耳朵聽着對面船上阮大公子在取笑:“孫大人這就有一個好乾女兒了,要做你乾女婿的不知道有多少?”

孫大人心裡不無尷尬,臉上還是有笑意,同流合污哪裡都有,這裡坐的人都給我當乾女婿也不錯。不過先當的是自己。

檀板輕響中,對面重新響起絲竹聲,跟在這船隔壁白聽曲子的南平王夫妻此時是在私語往天上看星星。

“居然還不高興?”看着妙姐兒在計較自己以前出來玩,由對面這熱鬧勁兒,而想到朱宣以前丟下自己出門又是怎麼樣的一種景緻,妙姐兒正拉着朱宣的袖子在跟他清算,當然是不會高興。

朱宣柔聲輕哄道:“表哥不是陪着你,以前的事情還想它做什麼,把端慧都丟下來,特地陪着妙姐兒出來,先說好了,難得這麼一次,要是天天出來可是不行。”

“現在我算是知道了,表哥一直虧待了我。”妙姐兒把朱宣的袖子捲了又卷,一個人格格嘰嘰笑道:“以後誰也不許出來,要是有人請你,我扮個小子跟着你出來纔是。”看看對面船上,一個大人身邊都坐着一個豔ji喂酒喂菜。

妙姐兒極爲嚮往地道:“我出來陪着表哥,有人喂多了你酒,我也可以幫你醒醒酒。”朱宣聽聽倒也不錯,想想這孩子沒有這麼客氣:“你要怎麼幫表哥醒酒,把表哥推到河裡去?”可想而之,正在細細算前帳的妙姐兒想不出來好主意。

笑聲清脆傳到船艙外面來,輕輕動着的船艙門上掛的是珠簾,不知道是因爲風聲而輕輕吹動,還是被船艙裡的笑聲拂動,在夜風裡不動飄搖着。船慢慢行駛起來,向着岸邊而去。

薄有酒意的妙姐兒上了自己的小馬,在夜風中慢慢行來。街上是鼓勵夜市,小攤兒還正多的時候,看看天近子夜,還是人來人往地在看小攤兒,妙姐兒停下馬對朱宣道:“這人太多了,我又喝得頭暈暈的,倒是換個涼快地方走纔好。”

朱祿朱壽高挑了燈籠行在前面帶路走進一條小巷子裡,這裡有穿堂風吹在人身上涼風習習,醺然薄醉的妙姐兒嘟囔一句:“兩腋徐徐清風生,”耳邊同時聽到一陣細碎的讀書聲,這聲音才真正讓沈王妃清醒了不少,擡起明眸對着朱宣看一眼有疑問:“是誰,這樣的時辰還在看書?”

遠離河上的喧鬧,遠離街上的夜景,現在正是四周寂靜的時候,人人都在安眠,是誰這麼用功?想來是準備下明年的科場,妙姐兒這樣想着,再往前走幾步,朱祿回過頭來回話:“是這一家門裡有人在讀書。”

朱宣也可以清晰地聽到讀書聲,聽一聽他念的什麼,朱宣對妙姐兒道:“這必是一個少年童生。”

燈籠光下,看到這一家門破舊幾分,就是夜下也感受到破敗,妙姐兒看過以後重新催動小馬道:“明兒打聽一下,這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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