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衆人眼見大魁和傑克遜臉上變色,都頗感奇怪,一起圍了過來,向陶罐中望了進去。
只見灰不溜秋的陶罐中盛滿了清幽幽的水,清水中蜷身躺着一個赤裸的嬰兒,只是這嬰兒和王城耳房中的嬰兒屍骨不同。陶罐中的嬰兒皮光水滑,宛似一個足周的嬰兒一般,只是身量甚小,雙目緊閉,一根細長的管子從口中延伸出來,一直通到清水中。更爲稀奇的是陶罐中的嬰兒滿臉都佈滿了皺紋。此情此景,說不出的詭異莫名。
小精靈躲得遠遠地,似乎陶罐中的嬰兒比獸人護城衛更爲可怖。
嶽天南雙眉緊皺,口中喃喃道:“這不是嬰兒。”
大魁壯膽笑道:“這不是嬰兒,還能是什麼?”
嶽天南瞳孔慢慢收縮,喃喃道:“這是妖孽。”
大魁嘿然一聲,不再理他,轉身問郭天寶道:“郭前輩,你看看陶罐中的嬰兒是什麼路數?”
郭天寶緩緩道:“也許這是樓蘭古國一種奇特的祭祀方式。”
大魁喃喃道:“以活人爲葬,我倒是聽過,以嬰兒爲殉我還是頭回見到。”
傑克遜掏出洋槍,用槍頭在陶罐中的嬰兒身上一碰,嬰兒被碰得身子一歪,口中的細長管子被罐壁一撞,掉落下來。
嬰兒猛地張開嘴,露出滿口白森森的牙齒,一口咬住傑克遜手中洋槍的槍管,一雙眼睛也睜了開來,嬰兒的眼睛竟然是一種灰濛濛的顏色,看上去更是詭異。
傑克遜大驚,不及思索,一扣扳機,“砰”的一聲,子彈從詭異嬰兒的口中射了進去,從後腦穿了出來。嬰兒的後腦被打出一個大洞,從大洞中汩汩流出一股碧綠的汁液。
衆人看得悚然動容,想不到嬰兒竟然能夠活轉過來,而且襲擊了傑克遜。
傑克遜顫聲道:“我把這個孩子打死啦?”一時間手足無措。
馬車伕忽然緩緩道:“你打死的不是小孩。”
大魁一呆,奇道:“這個不是嬰兒嗎?如果不是嬰兒,是什麼?”
馬車伕望着陶罐中後腦被擊破一個大洞的詭異嬰兒,道:“這是鬼娃娃。”
大魁奇道:“鬼娃娃不也是娃娃嗎?”
車伕還未回答,站在一邊的郭天寶瞳孔慢慢收縮,喃喃自語道:“這是鬼娃娃?”
大魁聽郭天寶話中之意,竟然好像知道鬼娃娃的來歷,於是問道:“郭前輩,鬼娃娃是什麼東西?難道不是嬰兒嗎?”
郭天寶搖搖頭,道:“鬼娃娃不是嬰兒,只是長得像嬰
兒而已。”頓了一頓,道:“據說鬼娃娃是負責守衛地府幽冥的童子。因其長得像嬰兒,面容似鬼,所以見過它的人就給它起名叫鬼娃娃。”
大魁奇道:“鬼娃娃又怎麼能夠從兩千年前一直活到如今?”
連星、傑克遜和嶽天南也是心中暗自納悶,聽大魁問起,也就站在一邊傾聽。
郭天寶緩緩道:“你看陶罐中的清水,鬼娃娃就是靠陶罐中的清水來維持生命的。”
大魁望着陶罐中那根細細的管子,道:“啊?鬼娃娃就是用那根管子吸取罐中的清水,就活了兩千年?”大魁聽在耳中,着實地不敢相信。
郭天寶點點頭,道:“想來必是如此。陶罐中的清水並不是普通的清水,而是一種人工培植的養料。鬼娃娃用那根管子吸取罐中的養料,然後經由身體通過,最後再由下體排到陶罐中。循環往復,生生不息。鬼娃娃就藉此熬過了漫長歲月。”
郭天寶皺起眉頭,緩緩道:“鬼娃娃是雲南苗疆蠱術的一種,不知爲何,卻被樓蘭王放在這裡。看來,他是想用鬼娃娃替他鎮守陵寢。”
郭天寶擡起頭來,望着馬車伕,沉聲道:“馬兄弟,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馬車伕點點頭,道:“郭前輩所言極是。將鬼娃娃放在這裡,就是爲了給樓蘭王鎮守陵寢之用。”
大魁皺起眉頭,緩緩道:“聽郭前輩所言,鬼娃娃應該極其厲害纔是,爲何卻不見鬼娃娃有何可驚可怖之處?”
傑克遜心道:鬼娃娃還不是被我一槍打死了?又哪裡厲害了?於是也在一邊附和道:“就是啊。”
馬車伕眼中露出一股淡淡的笑意,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
郭天寶望着陶罐中的鬼娃娃道:“鬼娃娃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
傑克遜心中好奇,鬼娃娃都已經被自己一槍把後腦擊破,體液直流,難道還能不死?忍不住向鬼娃娃走了過去。剛邁出兩步,陶罐中的鬼娃娃突然閃電般直立起來,兩隻惡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傑克遜,驀地張大嘴,“噗”的一聲,一口碧綠的汁液噴了出來。
傑克遜一呆之下,雙腳竟然似牢牢釘在地上一般,忘記了躲避。說時遲,那時快,連星移形換影使動開來,身形箭一般撲到傑克遜身前,抓住傑克遜的右手,猛地往旁邊拉過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堪堪避過鬼娃娃的張口一噴。
鬼娃娃一噴不中,口中那些碧綠的汁液落到地上鋪就的石板上,竟然冒出一股嫋娜的青煙,石板立刻被腐蝕出片片花紋。
鬼
娃娃噴出的毒液竟然如此之毒,如此之厲。
鬼娃娃還欲張口再噴,連星豈能容得它再來一次,身形疾縱上前,左手中火摺子往鬼娃娃口中一塞,右手在這電光石火般的一瞬,驀地掏出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往鬼娃娃頭頸上一旋,鬼娃娃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一顆頭顱已經叼着火摺子斜飛了出去。
連星這一下用力甚大,鬼娃娃的頭顱直飛出二十餘丈,“砰”的一聲撞到墓室牆壁上,落了下來。傑克遜直嚇得臉色慘白如紙,一顆心怦怦亂跳。
就這片刻工夫,傑克遜已經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個來回。擡眼望去,只見鬼娃娃的頭顱撞到墓室牆壁上,已經稀爛,這次看來是真的活不成了。
衆人這才長長吁出一口氣。
大魁高聲罵道:“他奶奶的!鬼娃娃看來還是邪門兒得很,竟然會裝死。”
衆人環顧四周,只見墓室中一排排的都是整整齊齊的陶罐,說不定裡面都是鬼娃娃。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郭天寶沉聲道:“我看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爲是。那些裝有鬼娃娃的罐子詭異非常,倘若一個不小心,那些鬼娃娃破罐而出,到時咱們這幾個人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衆人點點頭。馬車伕招呼小精靈繼續前面探路,小精靈一個筋斗翻起,直翻出兩三丈外,邁步走出這間墓室。衆人緊緊跟在後面,沿着那條環形甬道走出十餘丈,又來到第二間墓室門口。
墓室中黑漆漆的一片,小精靈飛身躍了進去。衆人眼見第二間墓室中並無機關暗器,也就手持火摺子,大步而入。
火光照耀下,只見寬敞的墓室正中間端端正正放着一具石棺。連星走到石棺跟前,伸手拭去了石棺棺壁上厚厚的灰塵後才發覺,石棺竟然是整塊大理石切削而成的。
連星擡起頭,看着馬車伕、嶽天南和傑克遜,沉聲道:“咱們四人將石棺棺蓋擡起來,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郭前輩,你和大魁手上有傷,且站在一邊,給我們望風,如何?”衆人點頭同意。
郭天寶走到墓室的東南角,從懷中取出一根蠟燭,慢慢點燃,放在東南角的墓室地上。蠟燭的火光搖搖曳曳,明明滅滅,將石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郭天寶直待蠟燭的光亮漸漸穩定,才站起身來,沉聲道:“可以了。”
連星心中不以爲然,心道:摸金派的規矩就是多,也不知到底管不管用。聽到郭天寶的話,招呼其餘三人走到石棺跟前。
四人分別抓住石棺棺蓋的一角,同時大喝一聲,將石棺棺蓋擡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