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連星一行人已經來到直隸境內,眼看離連家堡已經不遠。吳真傷勢已然痊癒,只是爲了避人耳目,才繼續坐在車中。
連城眼見即將回到連家堡家中,甚爲興奮,低聲和吳真商議,是否應該買一些禮物,以便回到連家堡的時候,饋贈鄉鄰。吳真認爲極是,和連星、大魁商議後,決定一起去附近小鎮的集市上採買一些禮物。連星隨即吩咐車伕,向最近的一座小鎮拐去。
車伕點點頭,馬鞭一揚,“嘚兒”的一聲,便即掉轉馬車,向附近的一個小鎮趕了過去。
馬車駛到小鎮近前。這個小鎮並不大,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十戶人家。一條大街貫通南北,街道兩旁倒是有幾家貨店,裡面擺着四時鮮貨,日用雜品。連星和大魁沒有跟着吳真、連城進入鎮中,只是將白駝趕到鎮口等候。
大魁便問連星別後又去了何方,連星剛要回答,突聽小鎮上遠遠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呼,竟然似是車伕所發。
慘呼聲只響了一聲,便即消失。接着就聽小鎮上有人大聲叫喊起來:“殺人啦,殺人啦!”
連星和大魁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急忙策駝向鎮中疾馳而去!待衝入小鎮,只見十餘個黑衣大漢手中各持兵器,正團團圍住吳真。地上橫躺着一具屍首,半身盡是鮮血,已然死去,正是車伕。吳真卻不知從何人手中得到一把單刀,正奮力抵擋,額際汗水滾滾而落。
那十餘個黑衣大漢卻似並不想要吳真的性命,只是將他攔截在這裡,是以攻勢並不強烈。
連星和大魁催駝上前。未等二人近前,十餘個黑衣大漢已經一鬨而散,眨眼間跑得不知去向。連星、大魁和吳真都是一呆。
吳真猛然間醒悟過來,大聲叫道:“連星,快去救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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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星心中一驚,轉頭看去,只見數十丈外的小鎮盡頭,馬車正在向外狂奔,車上傳來母親連城的尖聲驚叫。連星心中暗道“不好”,雙腿一夾駝腹,白駝吃痛,猛地向前奔了出去。白駝疾馳如飛,片刻間就已追上馬車。連星正要縱身下駝,攔住馬車,誰知那匹馬一驚之下,竟然斜向一拐,猛地往農田裡衝了過去。馬車中又傳來連城“啊”的一聲驚呼。
突然間,田野間站着的一個農夫箭步奔了過來,一把抓住車轅,硬生生將馬車拽住。那匹馬一聲嘶鳴,奮力往前衝了數次,誰知農夫的雙腳猶如釘在地上
一般,始終一動不動。馬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連星飛身躍下白駝,撲到馬車跟前,大聲道:“娘!”一把掀開車簾,只見母親蜷縮在馬車一角,一雙眼睛充滿了驚恐之色,渾身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連星躍入車中,抱住母親,連聲道:“娘,沒事了,孩兒在這裡。”連城卻兀自驚魂未定。
正在這時,那農夫走到車廂跟前,衝着連星大聲道:“車上有危險,快出來!”
連星隱隱聞到一股淡淡的硫磺氣味,心知不妙,急忙把連城抱在懷中,一縱身躍出車廂,大步奔出十餘丈外後,忽聽後面轟然一聲大震。
連星將母親放了下來。母子二人轉身看時,馬車已被炸得粉碎!那匹馬渾身是血,已被馬車上埋藏的烈性火藥炸得當場斃命。
吳真此時也已從鎮上趕到街口,看到此情此景,大吃一驚,飛步來到連城跟前,大聲道:“你沒事吧?”
連城搖搖頭,但一張臉卻慘白如紙。
大魁走了過來,指指站在一邊的那個農夫,對吳真道:“幸虧這位農夫大哥相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吳真轉頭向農夫望去,農夫也正向他看過來。二人目光相接,農夫微微一笑。
農夫五十來歲年紀,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看上去倒不像是農夫,倘若換上一身戎裝,必然英挺不凡。吳真看着,似乎有些眼熟,但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農夫轉身欲走。連星一直盯着他,此時忽然開口道:“這位大哥請留步。”
農夫聞言,轉過身來,看着連星道:“這位小哥有事?”
連星拱了拱手:“適才承蒙這位大哥相救,未曾致謝,還請多多包涵。”
農夫呵呵一笑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連星盯着農夫,緩緩道:“在下的這條小命對於這位大哥來說是小事,對於在下來說卻是大事。”
農夫呵呵一笑,轉身又欲走開。連星大步邁上前去,伸手攔住他:“這位大哥且慢!在下還有一事請教。”
農夫笑道:“這位小兄弟有何事,但說無妨。”
連星笑了笑,目光中帶着寒意:“大哥的武功好厲害啊!”
農夫呵呵一笑,道:“哪裡哪裡,老夫只學過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倒讓小兄弟見笑了。”
連星卻目光一寒:“這位大哥力挽奔馬的功夫,在下實在深
深佩服,不過在下更加佩服的是大哥這份未卜先知的功夫。”
農夫一呆,似乎沒有聽懂連星所說的話,不解道:“你說什麼?”
連星目光猶如刀鋒一般盯着他道:“在下想不明白的是,這位大哥緣何知道馬車上藏有火藥?”
連星不僅目光中有刀,話裡也有刀!
大魁和吳真在一邊聽了連星的話,都心中一驚。聽連星話中之意,似乎馬車的爆炸與農夫有關聯。大魁、吳真和連城三人一起目注農夫,等待他的回答。
農夫看着連星,眼珠轉動,忽然哈哈一笑,轉頭對吳真道:“吳真,這位小兄弟一定是令公子吧?嘿嘿,想不到竟然如此厲害,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四人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個農夫竟然認識吳真。吳真凝目望去,只是覺得他極其面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農夫又是哈哈一笑,道:“郭天寶你認識嗎?”
吳真點點頭。郭天寶是自己的師傅,豈能不認識?
農夫道:“郭天寶是我的師哥。”
吳真又驚又喜,連忙拱手道:“尊駕是姓岳,還是姓景?”摸金王門下一共六大弟子,除了破門出派的楊天鼎以外,還有五大弟子,依次爲修天羅、阮天成、郭天寶、嶽天南、景天虹。郭天寶之下只有嶽天南和景天虹,是以吳真纔有此一問。
農夫嘿嘿一笑,道:“老夫姓岳——嶽天南。”說罷,從懷中取出一枚圓形之物,上面刻着四個篆書小字。吳真認得這正是摸金派獨有的摸金符,普天之下只有摸金派纔有的摸金符。
吳真急忙躬身行禮,道:“原來是嶽師叔,適才失敬之處,還請師叔原諒!”
嶽天南伸手扶起吳真,笑道:“不知者不怪。說起來咱們還是一家人呢,嘿嘿!剛纔這位小兄弟問,如何知道那馬車上有爆炸之物。其實老夫也並不知道,我只是聞到一股硫磺的味道,是以推測馬車上或許有爆炸之物,想不到還真被老夫猜中了。這馬車上竟有江南霹靂堂的霹靂子!”
吳真聽說過江南霹靂堂的名號,知道霹靂堂專門以精研火器爲主。霹靂子就是霹靂堂的獨門火器,可以隨時引爆,也可定時激發,厲害無比。想不到竟然有人在這片刻之間,在馬車上放置了江南霹靂堂的霹靂子,倘若嶽天南晚出手一步止住馬車,連城恐怕早已喪生在霹靂子之下!想到這裡,吳真不由得心有餘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