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想去搬地面的石臺,我一把將他拉住:“你想學董存瑞,舉着石臺堵上面的窟窿?快找些木頭板子來。”不管是無量業火,還是乃窮神冰,這兩種能量只能作用於有生命的東西,只要不留縫隙,應該能暫時擋住它們。
我只好對胖子擠了擠眼睛,胖子立刻明白了,嚇唬阿香道:“阿香妹妹,你要不肯走,我們可不等你了。說句肺腑之言,當哥的實在不忍心把你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扔到這裡,你大概不知道這塔底下有什麼吧?你看到那燒得黢黑的水晶女屍了沒有,她死後只能住在這,哪都去不了。在這陰曹地府裡的生活是很乏味的,只能通過亂搞男女關係尋求精神上的寄託。等夜深了,埋在附近的男水晶屍就來找女水晶屍了,不過那男屍看到女屍被燒成了這醜模樣,當然就不會和她亂搞了,但你想過沒有,那男屍會不會對你……”
當然這些念頭只是在腦中閃了一下,根本沒時間容我整理思緒,那陣冰屑般閃爍的旋風盤旋在上,看樣子馬上就要改變目標,撲向明叔和阿香。我立刻把攜行袋裡的幾枚黑驢蹄子拿出來,在地上抹了抹狼血,分別扔給明叔、胖子、Shirley 楊等人。我自己也不清楚當時爲什麼不拿別的,而單拿黑驢蹄子,大概是覺得這東西沉重,扔過去比較利索。
胖子離水晶屍最近,他眼疾手快,從攜行袋裡取出個黑驢蹄子,趁那些達普還沒出頭,搶先塞進了冰川水晶屍的口中,又趕緊把手縮了回來,冰川水晶屍體內寒光隱隱閃了下,就此沒了動靜。
胖子急得直跺腳:“明叔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你你……你整個就是我們這邊的意大利人。①”這句話本來是我們去新疆的時候,Shirley 楊用來形容胖子的,說胖子簡直就是咱們這邊的意大利人,現在胖子總算找着機會,把這頂帽子扣給了明叔。
我說既然這裡以前是個高山湖泊,也許下面有很深的水系亦未可知,不過這條在冰川下的坡道絕對有什麼古怪。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輪迴宗挖的,不過他們在這冰川裡修了很多墓穴,又大動土木從下面挖通了妖塔,而且這工程量似乎遠不止於此,莫非輪迴宗想從冰川下挖出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忽然想到初一生前說這傢伙怕大鹽,我們的鹽巴都在明叔那裡,急忙找明叔去要。明叔說:“完了,這次真的死定了,鹽巴都放在塔頂沒帶下來。”
我見奏效,那顆始終懸在嗓子眼的心纔算落回原處,但此時人人都覺得胸口憋悶,來不及回想剛纔的事,就立刻動手將塔底的黑木撬開。我先前在妖塔第八層,看到雪彌勒爬上來的地方,是塔外側的一條傾斜的大裂縫,似乎可以下到深處。估計這冰川中所有的裂縫,都與最大的冰淵相連。龍頂上崩塌下來的積雪,很快就會被席捲而來的寒潮凍結,憑我們的裝備與人力,想從上面挖出去勢比登天,只好向下尋找生路。
我們從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中回過神來,醒悟到必須趕緊從塔側打條通道,否則這狹窄的封閉環境還不很快把人憋死。
我一直覺得這塔底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那個變化,或者跡象,實在太過微小,以至於十分難以察覺,即使看見了,也有可能被忽視。一時間形成了僵局,我們都無法行動,這狼王的鮮血也不能抵擋一世,這樣下去,只有被憋死或被凍成冰棍的區別而已。而且看情形,似乎想延遲到明天再死都不可能了,那些鬼蟲半透明的身體中,再次出現了陰冷的寒光,它們似乎已經發現冰川水晶屍損壞了,想四散飛離,那將形成最可怕的局面。
我順手在臉上一抹,腰上一用力,翻過身來,只見那具冰川水晶屍整個都裂開了,暗紅透明的臟器掉到了外邊。一羣冒着寒光的冰蟲,如同一陣冰屑般的銀色旋風,從屍體中飛出,全部向我撲來。
我打定主意,深吸了兩口氣,就去翻找膠帶。裝有膠帶的揹包掉在白毛狼王與冰川水晶屍之間,我硬着頭皮走過去想把揹包拖到離這兩個魔頭遠一些的地方,但手還沒碰到揹包的帶子,就聽Shirley 楊和胖子同聲驚呼:“老胡,快躲開……”
我和Shirley 楊、胖子三人都看得毛骨悚然,腦門子上的青筋直蹦,難道這塔中真有邪神的力量存在不成?
我剛想喝止胖子,還不趕緊想轍,都這節骨眼兒了還有心情在口頭上找便宜,難道等會兒雪彌勒爬將下來,咱們就跟它練摔跤不成?
從冰川水晶屍口中鑽出的冰蟲,大概就是那種所謂的乃窮神冰了。只見彼得黃被乃窮神冰凍住的屍體,摔成了無數冰塵,未等塵埃落定,便從中飛出一個冰晶般的瓢蟲,在空中兜了半個圈子,振翅飛向距離最近的胖子。
達普鬼蟲,無論是無量業火還是乃窮神冰,它們在每次選定目標之前,都要在空中盤旋幾圈,也就是這麼個空當,給了我們生存下去的機會。當成羣的冰蟲盤旋起來之後,發現沒有了目標,便紛紛落回那碎裂開的水晶屍上,身上的銀光逐漸變暗,在水晶屍的碎片上爬來爬去。
冰蟲被擊中,在空中碎成了十幾個小冰晶,都落在我面前的地上,蠕動了幾下,便紛紛生出翅膀,看樣子很快就會飛起攻擊塔內的活人。剛纔只有一隻冰蟲就險些使我們全軍覆沒,若是變成十幾只,在這低矮狹窄的木塔裡,根本就無法抵擋,人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我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多虧胖子冒險使出黑驢蹄子戰術,把鬼蟲堵了回去。不過眼下似乎是沒什麼危險了,但這冰川水晶屍也許造得與真人一樣,共有七竅,雖然從口中出不來,卻說不定又會從屁眼之類的什麼地方鑽出來,最保險的辦法,應該是用膠帶一圈圈地把屍體裹個嚴實,好像埃及木乃伊那樣,裹成個名副其實的大糉子。
昏暗的木塔中,被槍火閃得微微一亮,槍口射出的一顆子彈,擊碎了空中的冰蟲,擦着對面明叔的登山頭盔,射進了妖塔的黑木中。明叔驚得兩眼一翻暈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阿香被胖子從我這學得的一套“攻心爲上,從精神上瓦解敵人”的戰術嚇壞了,不敢再聽下去,趕緊抓住Shirley 楊的手,緊緊跟着爬進了塔外的坡道。
我知道明叔和阿香這回算是嚇壞了,於是安慰他們說:“咱們這裡應該是很安全的,那些達普鬼蟲雖然厲害,但不碰到人,就跟普通的小蟲一樣,沒什麼威脅,憑它們的力量也不可能推開封堵的木頭。”
我和胖子手忙腳亂地找了些塔中黑色圓木,把通道堵了個嚴實。Shirley 楊用北地玄珠在明叔鼻端一抹,明叔打個噴嚏,甦醒了過來,一睜眼先摸自己腦袋,確認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神色極爲萎頓。
Shirley 楊說:“鐵棒喇嘛師父給我講了許多制敵寶珠大王長詩中有關於魔國的內容,結合咱們之所見,我有個大膽的推測,這冰川深處,是通往魔國主城——惡羅海城的災難之門。輪迴宗是想把這座神秘的大門挖通。”
我心知不妙,想縱身跳開,但腳下被些黏糊糊的液體滑了一跤,臉朝下摔倒在地,臉部也蹭到了許多腥氣撲鼻的黏液。
我急中生智,抓起地上背囊邊的酒壺,猛喝了一大口,一手打着了打火機,將口中的烈酒,對準地上的那十幾只冰蟲噴去,一片火光掠過,滿以爲能將它們燒個乾淨,但卻發生了最意想不到的情況。
我讓明叔等人儘快離開妖塔,鑽進下方的斜坡。別人都還好說,只有阿香被剛纔那些情景嚇得體如篩糠,哆哆嗦嗦地不肯走動,這裡十分狹窄,也沒辦法揹着她,明叔和Shirley 楊勸了她半天,始終也挪動不了半步。
此時千鈞一髮,就連一貫閒心過盛,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胖子,也顧不上說廢話了,雙手並用,把狼王的鮮血在自己額前抹了又抹。
我想起在大鳳凰寺見到的鬼母壁畫,當時曾聽鐵棒喇嘛說那畫已經殘破,其原貌應該是藍白兩色爲主,象徵着鬼母擁有無量業火與乃窮神冰兩種可以粉碎常人靈魂的邪惡力量。在古藏地的傳說中,並沒有魔國這個稱呼,而是稱其爲北方的妖魔,只有世界制敵寶珠大王的詩篇中,才稱其爲“魔國”。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一刻,大量的積雪從塔頂的窟窿裡直灌下來,順着我們挖開的通道,一層層地向九層妖塔內砸落。最後可能塔頂被大塊雪板蓋住,積雪便停止傾瀉而入,這麼短短的一瞬間,上面幾層可能都被積雪填滿了,落進第八層的雪,把空中的達普壓在了裡面。
胖子附和道:“蜻蜓撼柱,那是自不量力,咱就跟它們耗上了,早就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Shirley 楊也留意到了這一點,同我對望一眼,什麼也不用說就已經達成了共識。Shirley 楊掏出手槍,對着那枚暗淡無光的水晶球開了一槍,將其擊成碎片。這一槍十分冒險,沒人能保證擊碎了這枚晶球,妖塔中所有的達普鬼蟲,就只能保持乃窮神冰的形態了,但蠢蠢欲動的冰蟲,已經沒有時間再讓我們過多考慮了。
白花花的肉皮裡面赫然露出一副血淋淋的人類骨架,一看那人骨的骷髏頭,便知道是韓淑娜的,來不及再看第二眼,就已經被冰霜覆蓋。想要四散逃開的雪彌勒,被乃窮神冰不上不下地凍結在了半空,終於一動也不動了,可能稍微碰它一下,就會如同彼得黃一般碎成霧狀的冰塵。
有了這條古老的秘密通道,再往外挖就容易了,很快就挖到了一條斜坡,這裡人工修鑿的痕跡更加明顯,但從手法上看,應該不是盜墓賊所打的盜洞。斜坡的凍土上,有一層層的土階,最下面可能連接着冰淵的深處,顯然不是匆忙中修鑿的,當然更不可能是雪彌勒那種傢伙做的,但這究竟是……
無量業火的氣息頃刻散播到了塔中的各個角落,雖然鼻中所聞都是火焰的焦灼之氣,但身體卻感覺奇寒透骨,我們幾乎完全窒息了。地上的十幾只達普鬼蟲,已經盤旋着飛了起來,在黑暗的空間中,帶動起一道道陰森的藍色曳光,隨即就要散開,撲向周圍的五個活人。
但話未出口,卻忽聽Shirley 楊說道:“你們快看上面,它不是爬不下來……凍住了。”
塔底中央的一大塊區域都被它們佔了,我們五個人緊緊貼着塔牆,誰也不敢稍動。我知道藍色的火蟲怕水,按這麼推斷用火一定可以燒死這些冰蟲,但不知是一種什麼神秘的力量控制着它們,可以隨時在冰與火兩極之間進行轉換,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如果不找出這種力量的根源,我們仍然擺脫不了當前的困境。
Shirley 楊剛將晶球擊碎,我就對胖子喊道:“王司令,快用火焰噴射器。”
我憑記憶找準了方位,動手撬動塔底的木板,一撬之下卻又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此處的黑木,明顯不是原裝的,而是有人拆下來後,重新安上去的,外邊的也不是夯土,而是回填的普通凍土,簡直就像是個被修復的盜洞,不過看那痕跡,也絕非近代所留。
再看掉下來的東西,黑色的是木頭,白色的是積雪,中間晶瑩之光流轉不定的就是那具冰川水晶屍。尚未細看,頭頂上轟然之聲再次發出,衆人擡頭一看,一個白乎乎的人形,正從上面用力爬將下來。我們這纔想起,妖塔外層還有個雪彌勒,由於雪崩的混亂,幾乎都把它忘了。
胖子聞言,從他身後的背囊中迅速掏出丙烷噴射瓶,對準地上成羣的冰蟲就噴。由於這密封的空間空氣本就不多,胖子也不敢多噴,火舌一吐,便立刻停止,塔底的冰蟲還沒等飛離冰川水晶屍的殘片,就一同燒爲了灰燼。
胖子趴在地上,把彼得黃的慘死之狀看了個滿眼,知道這種冰蟲犀利,沾上就死,碰上就亡,當下不敢怠慢,擡起M1911,連瞄準的動作都省了,擡手便打。
我抓起散彈槍,頂在雪彌勒的頭上就轟,但那傢伙渾然不覺,子彈根本奈何不了它。它大頭朝下,不停地往下躥,但身體太胖,被卡在了上方的窟窿裡,不過這傢伙力量很大,這土木結構的妖塔困不住它,掙脫下來只是時間問題。
我四處打量,想尋找那個微妙的線索,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了明叔身邊。明叔貼着塔牆,嚇得臉色都變青了,在他身邊,掉落着兩個水晶球,現在一隻暗淡無光,另一隻水晶球白色的寒光比以前明亮了許多。
地上的冰蟲,身體突然由閃爍的銀白色,轉爲了幽暗的藍色,也就是變成了我曾經遇到過兩次的那種火蟲。
明叔在旁看得心驚肉跳,緊緊摟住阿香,問我道:“胡老弟,那……那銅印怎麼不管用?是不是咱們用的方法不對啊?”
但如果沒有外力去驚動它,可能就會永遠在冰川下保持着這個樣子。兩層妖塔之間的通道,給堵了個嚴絲合縫。
我見機不可失,急忙對Shirley 楊打了一個手勢,讓她趕緊把阿香帶到最底層去。這第八層已經不安全了,這種蟲子忽冰忽火,而且又不是常理中的火與冰,似乎是死者亡靈從地獄裡帶回的能量,根本無以應對,只能在大踏步的撤退中尋找對方的弱點了,但下面不會再有退路,這點我也心知肚明,只能拖一刻是一刻了。
話音未落,頭頂就傳來一陣巨響,無數斷木碎雪掉落下來。我和胖子剛好站在下方,多虧戴着頭盔,饒是如此也被砸得有點暈頭轉向,急忙向後躲避,心想難道是我們趕工的工程質量不行?剛堵上就塌方了?還是上面幾層的積雪松動了,在塔內又形成了一次小範圍雪崩?
但就在這時候,冰蟲忽然在空中停了下來,並沒有像幹掉彼得黃那樣乾脆利索。我心裡隱約覺得不對,但此刻生死之間的距離比一根頭髮絲還細,腦子都完全蒙了,搞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難道這些帶有乃窮神冰的飛蟲……
這時候塔底忽然傳來一陣翅膀振動聲,我們早就被這聲音嚇掉了魂,覺得全身的汗毛上都像是掛滿了霜。立刻循聲望去,黑木板堆中露出了冰川水晶屍的腦袋,它口中還有達普鬼蟲,不是一隻,而是一羣。大羣的達普,即將攜帶着能凍碎靈魂的乃窮神冰飛將出來。
這句話如同烏雲壓頂之時天空劃過的一道閃電,我立刻醒悟過來,剛纔我被地上的狼血滑倒,臉上蹭了不少,當時我並沒有來得及想那些充滿血腥味的黏液是什麼,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無意中把狼王的鮮血抹到了額頭上。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些撲來的冰蟲,再也來不及躲避抵擋,其實就算來得及,也沒有東西可抵擋。這回真要光榮了,想不到竟然死在這裡,永別了,同志們……
這次終於看清了雪彌勒的面目,不過它根本就沒有面目,就像是塊人臉形的白色肉皮,上面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白色圓圈收縮、起伏,根本讓人不知從何下手。
此時龍頂冰川隆隆的雪崩轟鳴聲,愈演愈烈,吞沒了世間一切的聲響,我想出聲制止胖子,但無論是槍聲,還是喊叫聲,都被雪山的暴怒所掩蓋。
在塔底遠端的Shirley 楊腦子轉得極快,見我愣在當場,忙出言提醒:“老胡,是狼王的血,你額頭上沾到了狼王的血了……”
我與胖子拖着明叔和所有的背囊緊跟着爬到底層,地面的震動和聲響逐漸平息,這些跡象表明大規模的雪崩已經結束了,龍頂冰川已被四座雪峰上滾下來的積雪蓋了個嚴嚴實實。不過當務之急,並非去想怎麼出去,而是急於找東西堵死與上層妖塔之間的縫隙,擋住那些鬼蟲下來的通道。
我對胖子一招手,二人架起明叔,也隨後跟上。在黑暗中爬至一處略爲平緩的地方稍作休息,Shirley 楊對我說:“以你的經驗來看,這古冰川深處,會通向什麼地方?”
初一生前曾經說過,在藏地傳說中,人和野獸死亡之後,一晝夜之內,靈魂不會離開血液和肉體,萬物中,只有人類的靈魂住在額頭,如果用剛死的狼血蓋住,就可以隱匿行蹤。而且這隻剛被初一所殺的狼王,全身銀白色的皮毛,表明了它是崑崙山羣狼祖先水晶自在山的後代,血管裡流着先王的血液。水晶自在山與乃窮神冰同樣是守護這座妖塔的護衛,冰蟲們一定是把我當作了白狼,所以才停止了攻擊。
我們聞言擡頭觀看,只見頭頂的雪彌勒結了一層冰霜,但雪彌勒性耐酷寒,雖然凍住了,卻還能不斷掙扎着想要擺脫。猛然間,它身體上厚厚的白色肉皮忽然張開,像是一隻白色的大鳥展開了翅膀,隨時都要凌空撲擊而下,我們吃了一驚,作勢要躲,但那展開的皮忽然就此凍結住了。
我坐倒在地,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還不都怪你,把戰略大方向搞錯了,誤導了我們,險些被你害死。那天官銅印專門是鎮伏屍變的,任它什麼屍魔屍妖,也百無禁忌。可這冰川水晶屍根本不是屍體,別說把銅印扣到腦門上了,就是按到屁股上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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