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獨自先離開了,我跌坐在椅子上,只覺這一夜又累又乏,雖然並沒有做什麼,但那種精神上帶來的緊張和壓力,卻是不比在常家老宅探險來得輕鬆。
老潘也是默然不語,手指輕輕的敲着桌子,似乎在想什麼,我問老潘,那個秦玉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連收妖都懂,他真的只是一個港商嗎?
老潘告訴我說,秦玉是一個港商不假,但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販賣詭物的商人,經他手上賣的東西,都是奇特的物件,甚至還有一些大凶之物。
比如說墓穴裡的古瓶、堵住死人咽喉的血玉、殺人現場的鏡子,這些東西在香港的收藏圈裡大大的有名。只是現在很多玩古玩的人,根本不知自己手裡的東西具有靈異物品的特性。
“一面鏡子也能算是詭物?”我驚奇地問。
“呵呵,古墓裡的鏡子除了沾染邪氣,還有封魂之效;而死人咽喉裡的玉是用來堵住最後一口氣的,在人體內久了,便會吸收人體的精血。這當然都是詭物了,那個秦玉家裡,就是做這個生意的。”
我臉色漸漸凝重起來,看着老潘說:“這麼說,你早就知道秦玉的身份,也早就跟他合作過?”
老潘拍了拍我說:“傻小子,幹我們這行的,如果只老老實實的做生意,那根本賺不了幾個錢,不瞞你說,我過去就是折騰這些古董的,但是一次意外的機會,我才知道,這些看起來沒人要的東西,原來都是能賺大錢的。”
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指着後面的密室,說道:“那你在密室裡收藏的東西……”
“差不多有一半都是這類東西,你瞪着眼看我幹什麼,傻小子,這回知道我不給你那些櫃子密碼的原因了吧,我是怕你不懂,胡亂碰了哪個,鬧出事來。”
老潘壓低了聲音,我聽的毛骨悚然,跌坐在椅子上,心裡亂七八糟。我還一直以爲老潘就是個本分的當鋪商
人,沒想到,他竟然暗地裡是做這種交易的。
“別那樣一副樣子,這其實也就是撈偏門的一種,詭物嘛,世界上有很多,但詭物交易不是天天有,你看,你在我這裡也做了幾年,這還是第一次吧?”
我搖了搖頭:“算了吧,你好幾次都偷偷摸摸的從裡面拿東西出來,以爲我不知道?我看,你在省城開鋪子只是爲了拉客戶,真正的貨,都在我這藏着纔對吧?”
老潘哈哈一笑,我又納悶道:“可這種東西爲什麼會有人要,留在身邊難道不怕給自己帶來黴運嗎?”
“這你就不懂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總有一些人有特殊的需求,秦玉要做的,就是滿足這些人的需要,而我們做的,就是給秦玉提供貨源。至於那些人會不會倒黴,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再說,出得起錢買這種玩意兒的,絕沒有傻瓜,。能不能收這些東西,他們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
我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說什麼了,老潘的話其實也有道理,我們是做生意的,這種事情,一個願意買,一個願意賣,公平合理,所謂有需求才有市場,這似乎也沒什麼。
很快到了早上八點,奇怪的是,王成今天居然少有的沒來上班,我正打算給他家裡打個電話,老潘卻淡淡地說,是他吩咐王成去辦點事,晚一會過來。
大概也就是九點多,王成就過來了,但老潘又出去了,讓我在鋪子裡等秦玉。又過了一會,秦玉也溜溜達達的走了進來,進門就招呼我去老河溝,我沒有多說什麼,就開上車,兩個人一起再次來到了老河溝。
到了這裡一看,河水中早已風平浪靜,昨天河心那一面黑黝黝的大鼓也已經不見了。河岸邊已經停着兩臺吊車,那個惡漢也站在邊上。
我心裡明白,這應該又是老潘的安排,早上他想必就是讓王成去弄吊車了。
我們走到河岸邊,秦玉對惡漢吩咐了幾句
,惡漢點頭,又是一個猛子扎進了河裡。
我們在岸邊等待,都盯着河心,但幾分鐘過去了,河水中絲毫沒有動靜,只偶爾翻上來幾個水泡,也不知道那個惡漢在下面怎麼樣了。
我瞥了一眼秦玉,說道:“昨天那對河妖之眼,還不錯吧?”
秦玉笑了下說:“還可以,那條老魚怪少說也兩三百年了。唉,那串河妖之眼,從我爺爺那輩就開始攢,一直到昨天,纔算湊齊二十八顆,太不容易了。做咱們這行生意,運氣好,摔跤都能撿到大寶;運氣不好,就得像這樣慢慢熬,像這一串河妖之眼,足足等了五六十年,纔算大功告成啊。”
“河妖之眼,有一顆就算奇寶,你居然弄了二十八顆,這一串,恐怕是價值連城吧?”
秦玉似乎很開心,呵呵笑着,沒有說話,但這時水裡還沒有動靜,秦玉皺了皺眉,對我說:“那支笛子,你帶來了吧?”
我猶豫了下,說:“真的要吹麼,你就不怕,再出什麼意外?”
“快點快點,要弄這麼寶貝的東西,不冒點險怎麼行,再說村民都不在,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啦。”
我只好拿出了身上帶的人骨笛,每次看到這笛子我都一陣彆扭,但說實在的,這笛子的做工確實是精美,尤其在白天的時候,陽光照射,晶瑩剔透,如果不是已經知道這東西是人骨所制,我簡直要認爲這是一支完美無瑕的白玉笛。
我把笛子湊在嘴邊,開始吹了起來,其實我也並不懂什麼音律,純粹就是瞎吹,但居然也吹出了頗爲悠揚的聲音,笛聲嫋嫋,我彷彿看到了有乳白色氣霧升起,在半空瀰漫開來,緩緩向河心擴散。
秦玉站在河邊,一動不動的望着前方,似乎在期待着什麼,就在這時,不知是不是笛聲起了作用,河水中忽然翻起陣陣波浪,隨即,一個人從下面鑽了上來。
“秦爺,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