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看着有些留戀賭桌的許嘉,顯得頗爲無奈:“酒勁什麼時候能過?”
“不好說。”槐安一隻手攙扶着許嘉,另一隻手抱着鼓囊囊的麻袋:“時間不早了,大小姐還沒有具體的動作。”
“大小姐會不會有別的打算?”奈緒這麼說着,注意力卻突然轉向了別的地方:“啊,有人!”
這裡不到處都是人麼?
鬼王挑起眉毛,有些詫異的朝她望去的方向看了過去:“什麼?”
“有人來了!”奈緒大膽的朝前跨了一步,雙眼睜的極大:“那些鬼魂都不安分了。”
她說的沒錯,那些被鬼王禁錮的鬼魂們,一個個都亢奮起來。
的確有什麼人在靠近,還是讓它們非常開心的人。
墨一陌剛踏入娛樂室,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下意識的從口袋裡摸索出一張黃色草紙,迅速揉成一團握在手心裡隨後用拇指將其按住,快速的擋住鼻子。
“這麼防備是何必呢?”在旁邊看着他一系列的動作,莫一遊輕笑出聲:“星頂可傷不了你。”
“他們在哪兒?”墨一陌盡力躲避和其他人接觸,只死死地護住鼻子,似乎努力壓抑呼吸的力度。
莫一遊懶懶的指了個方向,同時朝總管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總管正雙手揉捏着自己的小鬍子,察覺到莫一遊的到來後,忙不迭的趕到了她身邊:“大小姐?”
墨一陌沒有心思理會這對主僕,他穿過人羣,徑直走向鬼王等人所在的方向。
途中經過被囚禁住的諸多惡鬼,麻將四處翻飛幾乎要砸落到他的身上。
他駐足了幾秒鐘,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情緒。
下一刻,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雙眼緊迫的盯着鬼王,大步的走過去。
遠處的奈緒看到他,早已開心的一把扯住槐安的手臂:“看,是大少爺!”
槐安並沒有表現的很開心,因爲注意到了那有些奇怪的步伐速度。
鬼王眯了眯眼睛,察覺到事態的不對勁,於是稍稍後退,半藏身到槐安的身後。
只不過這個小動作,沒能讓他避開與墨一陌的正面接觸。
“你是誰?”看出了多次相見的許梓煜身上,此刻涌現出了不同的靈力狀態,墨一陌止步在了距他三米之外的地方。
嘈雜的周圍環境,並沒有使得這句話傳聲困難。
鬼王輕笑了一下,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眼前的這個靈媒,可不像身邊兩個疑似日本友人的傢伙好對付。
來龍去脈太多太長,他一時之間解釋不清,也不想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
“果然我沒有看錯嗎?”墨一陌繼續說道,眼睛裡透露出壓迫的氣勢:“許梓煜身上,的確有着讓人驚異的東西?”
“既然看得到,何必又問我呢?”鬼王做出攤手的動作:“找你來的目的,可不是詢問我的來路。”
時間已經不早了,他的耐心也消耗的差不多,此時此刻必須回去確保程陌薰的安危。
剛巧,墨一陌也提及
這個讓他念念不忘的人:“程陌薰在哪兒?”
若此時此刻聽到這句問話的人,是許梓煜本人……估計已經炸毛了。
鬼王感到自己的嘴角抽搐了兩下。
可惜他不認爲這個傢伙是情敵的級別,準確的來說,是從未將其當成正兒八經的一回事兒。
所以,面對這種有些讓人在意的問題,他表現的非常平靜:“不在這裡。如果你能讓那位大小姐收手,也許二十分鐘後我就能見到她。”
“比起這些事情,大少爺。”一直默不作聲的槐安,此刻插入對話中:“籌碼幣已經湊足,再在這裡逗留下去,沒有好處。”
奈緒也在旁邊緊張的看着墨一陌,她對於眼前的緊張氣氛有些不能理解,只怕自家的大少爺和鬼王一言不合,在這裡大打出手。
“是嗎?”出乎奈緒的意料,墨一陌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旁邊被槐安攙扶的許嘉,那張本該時時刻刻帶着稚氣的臉龐,此刻完全一副沉迷賭局不想離開的模樣。
被星頂荼毒已經很深了啊……
“我要求不高,和你們一起走就是。”鬼王這時候開口道。
“問題就是因爲你,而導致所有人都不能離開。”墨一陌冷冷的回答,本來清秀的面孔浮現了一絲戾氣:“你被莫一遊盯上了。”
“如果是你開口,她應該不會強留吧?”鬼王並沒有這些話而感到慌亂,他微微笑着看了一眼遠處。
莫一遊正和那個小鬍子的滑稽男人,正朝這邊走來。
他們走過那羣與麻將一起困住的鬼魂,卻沒有進行搭救的意思,這讓許多鬼魂的神情都有些猙獰。
墨一陌聞言,臉色變黑了許多:“你知道很多關於我的事情。”
“不巧,都是莫大小姐告訴我的。”鬼王繼續微笑,絲毫不掩飾的流露出自己的嗤笑:“真讓人意外。”
奈緒悄悄扯了扯槐安的衣袖,用眼神詢問怎麼回事,結果得到了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作以回答。
這……怎麼可能放心呢?
眼前的這位鬼王先生,和大少爺難不成還有什麼過節?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此刻不知身處何地的程陌薰,自然不知道鬼王等人發生了什麼。
她處於一片混沌之中,卻又清晰地有着自己的意識。
眼前的單泊坐在病牀上,虛弱的面色卻使得微笑極爲和善。
“姐姐,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幫我一個忙。”他開口,聲音像從四面八方傳來,最後凝聚在程陌薰的耳邊,聽得真切卻又倍感空靈。
程陌薰打了個冷顫,她感到自己的十指有些僵硬,活動不太自如。
一定是長時間沒有動彈的緣故。
可此時的她,不是身處夢境之中嗎?爲什麼感知如此清晰?
“幫什麼?”她聽到自己這麼開口詢問,面對微笑着的單泊,之前的慌亂不安已經平復下來。
“替我轉告小澤,我不恨他。”單泊臉上浮現出一絲絲落寞:“這麼多年,從來沒有。”
白色的房間有些細微的變化,
牆壁看起來像是在發散光芒,微弱卻炫目,刺入眼內讓人忍不住流淚。
小男孩可憐巴巴的縮在牀邊,一隻手攥着呆坐着的單泊,有些畏懼的看着眼前的兩位女性。
“這就是全部?”梨花精看着小男孩,似乎對於解釋不滿意:“那他爲什麼現在坐在這裡?他不是沒有生病嗎?”
“我死掉之後,靈魂無處可去。”被梨花精的厲聲追問所嚇到,小男孩的臉上浮現出害怕的鬼相,但只有短暫的一瞬間,之後就恢復了原樣。
梨花精扭頭看了一眼阿曼,後者雙臂交疊在胸前,看起來並不着急。
“小泊能看到我,所以讓我附在他的身上。”小男孩看起來委屈的要哭出來,他索性抱住單泊的一隻胳膊,將身子緊靠着病牀:“這樣我就不會消失了。”
“沒人引入輪迴的孩子。”阿曼此刻淡淡的開了口:“從高樓墜亡,按理說該束縛在死亡之地的靈魂,居然可以追隨着附之人四處移動。”
“地縛靈?”梨花精挑起眉毛,帶着幾分不可思議的看着小男孩:“本體就是這個?”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阿曼的視線挪動到單泊身上:“可是他怎麼會看到這孩子?”
小男孩更加委屈的抱緊了單泊,恨不得把臉藏到他的身後。
“大概是以爲,最初害死自己的人是單泊吧?”梨花精垂下眼皮,有些無奈:“雙胞胎的父親,讓單泊去頂罪了不是嗎?”
“我的爸爸媽媽都認爲小泊是兇手。”小男孩的聲音有些低沉,使得空靈的嗓音讓人聽不清楚:“我也因爲冤屈,所以想索命……”
阿曼挑了挑眉,眼中有着戲謔的笑意:“結果發現不是害死你的那個人?”
“他救了我,不然我就要魂飛魄散了。”小男孩說完,突然擡起頭很激動的看向梨花精:“所以我要幫他!”
梨花精對於眼前有些複雜的情況,感到隱隱的頭痛。
她總感覺缺少了哪一環的故事,讓自己理不清整個過程。
“很厲害。”阿曼這時候開口道:“把一個惡靈寄放在自己身上,連續過了這麼多年,竟然把戾氣都驅散掉。”
“你是說單泊?”梨花精扭頭看她:“他看起來身體很虛弱,也許就是因爲長期被附身的緣故……”
“不!纔不是!”小男孩突然大聲打斷:“小泊不是因爲我!而是他的父親導致的!”
他身邊呆坐在病牀的單泊,只是一個空蕩蕩的軀殼,靈魂意識不到身體周圍的聲響。
小男孩繼續嚷道:“他根本沒有疾病!全是因爲承受不了那麼多壽命,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梨花精臉上的困惑更深了,她只能再次看向阿曼,試圖尋求解釋。
不料,她看到阿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如此。”
另一方面,不知身處何處夢境的程陌薰,也發出驚呼:“你是說,那些買來的壽命,是導致你靈魂出竅的原因?”
單泊側身坐在病牀的邊沿,微笑着點點頭:“讓姐姐你看到的那些畫面,不過是我過往的一部分經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