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一出生給自己賜名,方靈,是靈魂的靈,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他曾經也說過,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難道,他……只是看上了自己的靈?纔對自己呵護保護?
原來,他只打算保護自己到十八歲罷了,在清水鄉,他很多次都說,爲了保護自己的安全,這一刻,一個反差讓招娣覺得自己就是墮入懸崖的斷翅鳥兒。
痛恨自己有一對翅膀,不如有一根繮繩……
“人心險惡,接近的人都有目的。”招娣腦子裡想起了龍敏的話,她說過,接近我的人似乎都有目的,她此刻,真後悔當初答應讓龍敏去獨自巡山找柳巖,如果她也出事了,招娣會覺得,她會失去一個願意跟她說真話的人。
這樣的感覺,很難受,就連他,都似乎接近自己有目的。
“肖傑,你的故事還沒有說完,你大可以繼續。”玉麟說道。
“對,這個故事確實還沒有完,傳說中有個地府的鬼王,還是第六殿王爺,掌管第六道投胎生死門和枉死城,人稱城主,那蛇精後來得到鬼王五年期限去保護自己的王妃,在那五年的時間裡,你搶了鬼王的妻子,那女子執意要嫁給城主,你卻直接將人丟盡了懸崖之中……”
“不是的~”玉麟突然情緒高漲,招娣嚇了一跳,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玉麟情緒波動。
“是我沒有能力保護她,她是因爲救我,才跳崖自殺的。”玉麟的雙眼突然變得特別犀利,竟把主動找事兒的肖傑給嚇了一跳。
“怎麼?不是心如止水嗎?不是修爲過人嗎?怎麼?一個故事就亂了心神?鬼谷門生難道就這點兒修心?”
“肖大哥,你別說了……”招娣的臉色很難看,慘白的連脣線都分不太清楚。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說這些是爲什麼?我以前反查檔案,眼瞎了沒有那麼多腦洞去幻想這些荒謬的故事,現在,我也明白了,我不會把你丟進火坑裡任由這樣的僞君子踐踏你的生命,我現在知道了,你只能活到十八歲,我想你也明白爲什麼了。”
肖傑一把抓住招娣的肩膀,搖晃着,似乎希望她醒一醒,不要再對這個衣冠禽獸再存有一點點的迷戀。
他在利用你,而且是命……
招娣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肖傑的手捏在自己的肩頭特別的用力,招娣吃力的回頭看了一眼垂暮的他,那一刻,招娣感覺,真的如肖傑所言,她愛錯了人,信錯了人……
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是最好的結果,自己只是個替代品,替代的是那躺在棺材裡面的屍體,她一個大活人,在他的心裡,抵不過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屍。
“招娣……我有話……”
“你想幹什麼?我肖傑醜話說在前面,你的身份一旦公佈於衆,你第一件事就是想着自保,以後離招娣遠一點,我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蛇精先生。”
肖傑攔在了前頭,說了這麼一句話,****先生四個字,他咬的很重。
招娣愣愣的看着肖傑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那一刻,招娣只覺得天都塌了,玉麟突如其來證實的身份,他一點都不反駁,而肖傑,變了,肖大哥這個人不存在了,他身上也有很多招娣感覺很疑惑的地方。
招娣被肖傑強行扯着離開了道觀,那一路,招娣的腦子翻江倒海,肖大哥也變了,他怎麼就不記得玉麟曾經救過他的命?
招娣甩開了肖傑的手,肖傑很驚訝,回頭看着她。
“我覺得你變了,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了。”
“你心裡一直都有他對吧?我知道我比較卑鄙,我沒有選擇公平競爭,而是選擇調查他的身世讓你對他徹底牴觸,我是變了,可是,不管我再怎麼變,至少我還是個正常的人,他正常嗎?而且我們多般配,我現在能……”
他說着面色開始露出痛苦的神色,甚至帶了一點扭曲:“我甚至能感受到你一個孤兒的心情,你當年能那麼堅強的面對清水鄉爆炸的場面,我能體會,那時候就……就喜歡你,雖然你年紀小,但是我可以等……”
招娣徹底懵了,擡腳就想後退,招娣真的被肖傑的樣子嚇住了,他是孤兒,他早已經知道自己的雙親都不在了,可是,如果這一席話擱在以前,招娣會動心的,可是如今,他竟然變得讓招娣不再能和那個身穿制服筆挺的站在陽光下的男人聯繫到一起了。
“怎麼了?你怕了?”肖傑突然笑了,但是那笑容明顯是強撐出來的,他說着上前一步:“我親手打死自己的父親,你覺得我……該原諒自己嗎?我已經沒了親人,我……不能沒有你,我會不要命的保護你,至少不會將你推入萬劫不復。”
臺階突然出現在招娣後退的腳後跟上,她一屁股跌倒在臺階上,那一刻,大腿根部剛好擱在了臺階上,招娣疼的面色發白。
“肖大哥,你必須冷靜一下,正如玉麟所言,凡事都有因果……”招娣想着,那時候,肖伯父死的時候,她曾經跟玉麟吵鬧,但是,她知道,玉麟是個講究因果的人,他可以救肖傑,但是,就不能救肖成勇。
爲什麼肖大哥都不明白呢?招娣終於明白,他爲什麼看上去一點都沒變,招娣還曾經疑惑,他多少眼神會出現一些憂鬱什麼的,畢竟父親也走了,現在,招娣終於知道了原因。
他真的變了,而是從骨子裡變了。
“你心裡面還是他?”
招娣本想是平復他此刻的心情,沒想到他會這麼扣字眼的逼迫,招娣第一感覺就是他是不是因爲身世而導致精神失常了,難道連道理都聽不進了嗎?
“嗖……”一聲宛若落葉一般的聲音擦着招娣的而過飄過,只見方纔精神混亂的肖傑搖晃了幾下身子,跌倒在階梯上,竟摔出了鼻血。
招娣猛然回頭看去,竟然是玉麟。
“他的情緒波動的太嚴重,需要定神,摔成這樣,也是沒辦法。”
他一步步走下來,真個人還是那麼平靜,一把將爬下去的肖傑反過來,他的眉心上方一條線蔓延到腦門的地方,有一根銀針,那個位置有點像初生嬰兒的命門位置,也就是我們鄉下所說的“囟門”。
玉麟蹲下身子,挽起袖管,一把抽出了上頭的銀針,掏出手帕擦了擦上頭的一絲幾乎看不到的血跡,肖傑隨機深深抽了一口氣,隨後,慢慢爬起來。
他一眼看到蹲着身子的玉麟,他眉心緊鎖:“我不會讓她死在你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