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蒙面的女人說得對,我其實也隱約猜到這裡是什麼了,這裡很可能是陰間,是奈何橋,這個女人可能是給鬼魂們喂孟婆湯的孟婆。
真的嗎……
但我也不知道,這個神秘的隧道通向哪裡。
這個蒙面女人接下來的話讓我感到多少的意外。
她一臉平靜的對我說道:“這個隧道,其實就是通往媽媽子宮的隧道,便是新生的道路,所以在這裡遍佈溫暖,讓人安心。”
wωw ✿тtκan ✿CO
“這便是往生之路吧,多少孤魂野鬼渴望的路途啊。”我見狀便一聲嘆息,這些能排隊到這裡的鬼魂,該是多麼的幸運啊。
“孤魂野鬼還算是幸運的。”那女人卻突然話鋒一轉的說道。
她的聲音,變得猙獰,憤怒,寒森起來。
這讓我嚇了一大跳,嚇得我剎那間起了雞皮疙瘩,而女人的聲音也由原來的那種溫和的聲音,變得像是癩蛤蟆聲音一樣咕咕的難聽啊。
我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想要遠離這個有點發瘋的女人,卻在這個時候,她突然伸出了乾枯如柴的雙手,把我緊緊地抓住了。
我發現任憑我的力氣再大,我都無法掙脫開來,我感到手臂上一陣刺痛,原來是她的指甲已經陷進了我的肉裡。
奇怪的是,我雖然感到很痛,但我竟然沒有流出血來……
“難道我現在是……”我有點恍惚起來。
突然,她猛的把我拉到了她的身邊,然後用另一隻手抓住我的臉,將我的臉扭到了一個方向。
她伸手指向了遠處,要我仔細看去!
我順着她的指向望去,便看見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鬼魂,在一條河的對面不斷的徘徊。
那些鬼魂中,有一些是缺胳膊少腿的,甚至沒用腦袋的,他們都是用渴望眼神的朝我們這裡望來,但沒有一隻鬼敢下河。
不過,有隻鬼距離河岸太近了,突然被身後的其他鬼推下河,結果那隻鬼連掙扎都做不到,就像跳進空氣一般的,消失在了河裡。
女人陰森森的對我說道:“那些都是殘魂,因爲他們的身體是不完整的,所以就算積累足夠的功德,也無法去往生。不過也有例外的,蒼天有好生之德,一些殘魂可能會幸運的獲得往生的機會,不過遺憾的是,他們投胎轉世生變成的活人,大多數都會是天生殘疾的。
因此,這些殘魂就算成功的往生了,他們的轉生成人的命運從此就註定可悲了,很容易在以後花光他們父母的財產去治病,但是因爲魂體上的缺陷影響到了肉身,導致他們的天生疾病基本上是治不好的,然後在畢生中都在無盡的痛苦和別人鄙夷的目光中度過並死去。
因爲是天生殘疾,所以他們大多數人一出生就被拋棄,被拋棄了要麼死,要麼過苦日子吧,比如被人領養然後一生在街上要飯吃。”
我聞言便是雙眼一黯,慶幸那十三隻被我培養的殘魂沒有像這些殘魂一樣的命運。
這女人喋喋的笑道:“不過,如果那些殘魂因爲機緣巧合,或者受到別人的幫助,哪天變成了完整的魂魄了,還是有投胎成爲完整活人的希望的。”
說到這裡,她又寒聲的指向另一個方向說道:“但是那種鬼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他們終身只能在彼岸河徘徊,永遠只能做可憐蟲!
他們甚至記不起生前的事情了,只是偶爾靈光一閃,會記得生前某些記憶片段,而在他們絕大多數的時間裡,他們只能活在無盡的黑暗和恐懼中。”
“他們是……”我聞言恐懼的望去。
發現女人說的那些被稱爲永遠的可憐蟲的鬼魂,都是一隻只的皮包骨,一隻只的皮膚上蒙着灰黑。
是渣鬼!
我在那些無數徘徊的渣鬼中,好像看到了那個孕婦的身影,此刻的她一臉的麻木,她看見了我,但是不認識我,自顧的蹲坐在地上,不斷的哭着些什麼,連她自己也不懂得她爲什麼哭吧。
我還看見一個熟悉的靚影。
剎那間,我眼睛紅了……
是季雨桐!
這個已經變成渣鬼的少女,穿着她所在高中的校服,蹲坐在地上,緩緩的撿着彼岸河邊的小石子,一顆一顆的像是堆積木一樣的堆積起來。
但當她堆到一定高度的時候,忽然有一陣風吹了過來,這堆石頭立馬倒塌了一地,但她還是一臉麻木的重新撿起那些石子,繼續堆積着,不斷的重複着這件事。
“無用功。”女人陰森森的說道。
我含着熱淚再也忍不住了,我不斷的呼喊着季雨桐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
但是她對我的呼喊沒有任何的反應,她依舊做她自己的事情。
我怎麼都不甘心啊!我喊了很久,估計喊了一個多月了吧,喊得喉嚨嘶啞得快發不出聲音來了,忽然有一天她有了反應。
她停止了堆積石頭,然後站立起來,朝着我的方向望來。
我剎那間的驚喜着。
但她的眼神突然出現了瞬間的恐慌,朝我大喊着:“李……”
我聽到這個呼聲,我滿懷希望,我雙目流淚。
但是她的話沒有能喊完,她只喊了一個“李”字聲音就啞然而止了,然後她一臉麻木的繼續蹲坐下來,堆積着她萬年不變的石頭。
這麼久的呼喚,才換來她一個眼神,一個字!
“哈哈哈……”我笑了,但我臉上遍佈着淚痕啊。
那個戴着頭罩的女人,忽然一臉陰沉的走到了我的身邊,她悄悄的在我耳邊說道:“其實這種悲劇,是可以避免的,如果當初你有足夠的力量救她……”
“我現在也沒有……”我的眼睛痠痛痠痛的。
是的,以現在我的力量,如果再遇到司機豔鬼那種狠角色,又身處在鬼地方,沒有陽光的保護或者別人的幫助的話,那我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
那女人喋喋一笑的說道:“有機會哦。”
唰!
她突然拉起了我的手,然後強行扳開我的手指頭,我發現我的手心空蕩蕩的無一物。
之後,她突然用另一隻手伸進了我的口袋裡,然後取出了一件東西,放在了我空蕩蕩的手心上。
我定眼一看,發現是那枚長着角的黃金蛇戒,正是小溫之前給我當做報酬的東西!
我瞪大着眼睛望向這個蒙臉女人。
她陰森森的對我說道:“你只需要死一次,只需要死一次,就死一次……就有……”
“你纔去死!”我大吼着掙扎着坐起來。
我在黑暗的房間裡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久久之後才能冷靜下來,這時候我才明白,剛纔我只是做了一個惡夢。
但是,那真是夢嗎!
我的手心已經滲出了冰冷黏糊糊的汗水,我慌張的伸手進我的口袋,摸了一通後,便摸出了詭異莫測的蛇戒。
我堅信我在夢中看到了季雨桐!那有那個孕婦!又或者,那根本不是做夢,而是我靈活脫殼什麼的。
我雙目如火的看着手中閃爍着暗金光澤的蛇戒,我再想起了那個神秘女人說的話,我需要死一次,只需要死一次。
“死你個頭頭!誰信了鬼話就會變成鬼!”我一拳狠狠的砸到了牀上。
咔!
整張牀立馬塌陷在了地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我這才完全的驚醒過來,頓時一陣的苦笑,我本來就沒錢了,這下又得陪旅館的損失了,然後剩下的錢只能熬四五天了吧。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看來旅店老闆果然帶人來了。
我無奈起身,賠錢去了,之後我將蛇戒收了起來,查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發現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了。
我又想起了我在“夢中”見到的季雨桐和孕婦的情景,我心裡便是一陣絞痛啊,我很快就離開了旅店房間,往靈源路二十五號商鋪的方向走去了。
每走一步我都不由想起季雨桐那雙恐懼、驚慌又對我帶有一絲關心的眼神,我要變強,我不斷的在心裡鼓勵自己。
因爲我和鬼打交道久了,所以我一出門我就下意識的,往眼睛滴了法水開啓了陰陽眼,這樣才安心些。
雖然現在是凌晨了,但一路上我走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鬼影子都不見一個,看來城西風水真好呀,陽氣比較旺盛,不乾淨的東西於是變少了。
我住的地方距離靈源路並不算遠,眼看還有一點時間,我便打算在路過的一家小吃店先吃一頓夜宵填飽肚子。
這家小吃店是賣餛飩的,看起來熱騰騰的,估計很好吃的樣子。我現在肚子很餓,估計讓我吃塊石頭,我也覺得好吃吧。
但是,這家餛飩店好像生意很好的樣子,在這裡的每一個位置上已經擠滿了好多客人。
我看見這些人都穿着統一的服飾,都是寬鬆的藍色衣服,但衣服看起來很奇怪,亮晶晶的,在夜裡被路燈的光照到,還可以反光。
我懷疑他們是幫派成員,不然不會穿這麼統一的並看起來很招惹注意力的衣服。
我有心的數了一下,發現這羣藍衣幫派的人有十五個人,他們正在一個個低着頭的吃飯,吃得很用心,幾乎把臉埋到了裝着餛飩的大碗裡了,我還聽得見他們在發出咕嚕咕嚕的吞嚥聲。
賣餛飩的老闆看起來像是一個平凡的老頭,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裝,但是在大半夜的,他竟然戴着一副墨鏡,這讓我想起了倒黴死去的李半仙,生前也是戴着差不多的墨鏡。
儘管這家餛飩店已經人滿了,但是我真的很餓,我從白天睡到現在都沒有吃飯。於是我便厚着臉皮走過去,對餛飩店老闆問道:“還有位置嗎?”
“沒有位置了。”他一邊煮餛飩一邊回答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