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林林總總的瑣事搞得頭昏腦脹的王興國,乾脆快步走向旁邊的湖心亭,在亭子裡面坐了下來,盼咐小黃門帶着小茶爐和茶壺,在寒風四起的湖心亭中清醒着自己混亂的心情。
“你的心很亂,這對你的身體很不利。”老廚子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關切地望着他說。
王興國苦笑了一下,招呼他在身邊坐下,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自從楊平入獄後,老廚子就成了他身邊唯一信得過的高手了,這半個月來一直忙於朝政,根本就沒有見過他,不過王興國知道,老廚子肯定在他不注意的角落裡暗中保護着他,說實話,王興國對此都有些受寵若驚。
“人人都想當皇帝,人人都羨慕皇帝的生活,其實,世界上最苦的人就是皇帝了,短短這半個月時間,我起碼要瘦一圈,知道你想要我開始練功,可是我實在是放不開手啊。”這話說着,王興國就開始愁眉苦臉起來。
“對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瞭解,我也就是一個廚房打雜的,頂多就是武功高一點,但是,我聽說以前曾經多次離島,時間長的一次有一年多,那麼,在那段時間你的島上發生過什麼讓你不放心、不滿意麼?大道理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事事都親力親爲的話,是做不了什麼大事情的,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將全天下的事情都做了,以前在島上的時候,你總共也就幾十個手下吧,他們不照樣做得很好?現在雖說你是大唐的皇帝,可是現在你真正能控制的地方其實還是你原來的封地,項多也就是多了一個南郭城而已,爲什麼多了一個皇城,就讓你一下子變得這麼忙呢?你們的事情不照樣還是那麼多嗎?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其實這些東西我真不願意去想,太費腦子,只不過看你這麼累,我不得不想出一些道理來說服你,不對的話你就當笑話聽吧。”
老廚子的聲音很輕,但是一字一句的都砸在王興國的胸膛,讓他感到喘不過氣來。是的,他說的很有道理,實際上,他現在控制的區域還是那麼大,大唐並沒有真正在他手中。所有的州府還需要他出動大軍強行收復,那麼,他現在爲什麼會變得那麼累呢?爲什麼一定要在短時間內將整個國家全套的機構都配備齊全呢?爲什麼一定要考慮那些統一全國之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呢?一時間,王興國端着茶杯居然在那裡呆住了。
過了好半天時間,王興國突然將手中的茶杯放到茶几上,對着老廚子便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你說的對,說得太對了,你纔是真正的高人,一席話說得我茅塞頓開。沒錯,我實在是太放不開了,簡直是自作自受,我明白了,今天起,我要輕鬆一下了,來人,通知御廚房上酒菜,我和老廚子要在這裡好好喝幾杯。另外,通知乙一他們,相關的瑣事直接去交給相關部門,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要煩我了。”
望了一眼遠去的小富貴,老廚子的老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微笑,道:“我這話只是想要讓你抽出一點時間來練武功,你可不要把朝政整個都荒廢了,那樣莊主知道了可要找我算帳的。”
王興國哈哈大笑道:“你也太多慮了,這個國家是我的,我能爲了一己的清閒放下不管麼?不過你說的有道理,每件事情我都管的話,要手下那麼多人幹什麼,而且每件大事都需要我來過問,也會大大制約手下人才的發揮,在某些方面,他們比我更出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我以前的觀點,不過最近似乎都要忘卻了,可能是身份轉變之後,我太想將一切都做得很完美,所以纔會犯這個錯誤,以後不會了,等下陪我好好喝兩杯吧,這段時間我連喝酒的時間都沒有。”
不大工夫,小富貴領着御廚房的小黃門端上來一大桌酒菜,在寒風呼嘯中,王興國和老廚子兩個人就坐在湖心亭中把酒言歡。
這個功夫,乙一卻又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望着走近的乙一王興國一口將杯中酒飲盡,笑道:“不是讓小富貴通知你了嗎?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攪我了,難道小富貴沒有通知你?”
乙一走到王興國身邊,苦着臉道:“這我知道,但是這件事情一定要彙報給您才行。”
“說吧,什麼事情。”王興國相信乙一的判斷力,聽他這麼說,臉上也凝重了起來。
“楊平在水牢中傳出信來,說要見您。”
“楊平?”忙了半個多月的王興國已經將這個楊平忘記了,現在乙一提起來,他纔想起來這個老黃門還在水牢裡關押着呢。
“什麼事情,他說了沒有?”
“他不肯說,監視水牢的弟兄們彙報說,楊平在中午送飯的時候提出這個要求的,因爲您事先關照過,所以他們及時向我彙報了。”
“難道他從老和尚口中掏出了什麼情報,楊平的能力是非常強的,就是最近有些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太監干涉朝政是最令人忌諱的事情,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把他帶過來吧,看看他能不能戴罪立功。”
乙一答應一聲下去了,不大工夫便帶着楊平來到王興國面前,見到王興國,楊平的臉上露出羞愧的神色,撲通一聲跪倒在王興國面前,額頭在地面上磕得咚咚作響,痛哭流涕道:“楊平死罪,不應該懷疑太上皇和皇上,如今真相大白,楊平不指望皇上的饒恕,只是想先把得到的情況對皇上彙報一下,然後再自去求死。”
看着地面上磕出的點點血跡,王興國示意了一下,乙一過去將他攙扶了起來。
“說吧,你從老和尚口中掏出了什麼東西。”望着站立不穩的楊平,王興國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