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赤**上身,肩膀處綁着厚厚的白色紗布,可依然滲出了些許血跡,紅色零星的散落映紅紗布中央,彷彿在述說着傷者創傷的嚴重。
夜叉偏頭向窗外,他自然知道門口剛剛憑空冒出來了一個人,只是他今天說話的慾望不強,或者傷還沒養好力氣不夠,一直都是保持着自己注視窗外的動作,一言不發。
鬼羅掃視了下夜叉的病房,然後踏步而進,徑直走到了窗邊,探頭出去深吸了一口空氣,皺皺眉頭回過身靠着窗沿,正好擋住夜叉朝外看去的目光。
“怎麼了?”夜叉有些奇怪的問道,看鬼羅這陣勢是要跟自己說些什麼,還弄得這麼嚴肅,“出什麼事情了嗎?”
“不出事也不會在你養傷的時候來找你。”鬼羅淡淡地說道:“看來蘇芒那一箭手下的很重啊,包這麼多層紗布,還能滲出血來。”
“咳,你想多了,哪有那麼嚴重,都是魅影那個小娘子大驚小怪的,一點小傷都要弄的這麼興師動衆,根本就不需要這種鬼東西的。”夜叉滿不在意的隨意道,彷彿那天的生死瞬間只是一個遊戲,“你又不是不瞭解我,這點小傷何足掛齒,要不是魅影再三叮囑我躺在這別動,我早提把刀去砍他幾個蘇家牲口的腦袋下來了。”
鬼羅聽着夜叉故作輕鬆的疼痛,點點頭稍有遺憾的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又幫我撿回一條命,還沒好好謝你。”
夜叉這下真心笑了,“說什麼呢,哪是幫你撿回一條命,只是還一條命給你,我這還欠着好幾條你救回來的命呢,估計要還清得等個十幾年了。我們兩兄弟之間,不用搞的這麼矯情吧,你救我我救你,不都等於是救自己嘛。咱兩共用一條命,哈哈。”
想了想,夜叉突然又說:“對了鬼羅,你說到這事我還真納悶,當時我聽說這蘇家搞這個秋獵天巡,我就知道你要去收集情報,那天的情況我後來問了下魅影,我們這邊很多同門都混了進去,可唯一就你這最強的傢伙出事了,真是搞不懂。當然了其實你暴露了,正好爲別的傢伙做了掩護,可是我當時感應到你的召喚還是覺得很奇怪,像你這樣的傢伙怎麼也能暴露?你可一直都是深藏不
露的守鶴啊。”
看着夜叉滿臉真摯難以置信的表情,鬼羅倒是無所謂的聳聳肩,“可能是我太深入了吧,蘇家那邊也有絕對的高人,運氣不好正好被我碰上,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哦?什麼高人?難道不是蘇芒?”夜叉詫異道。
“你不是見過麼,那女子,你第一次出手就是針對她。”
夜叉眨眨眼,努力的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來,“不是吧,那女的好像很菜一樣,怎麼會是絕對的高人?”剛說完兩秒鐘,夜叉又驚訝的叫起來,“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時第一擊我潛伏了很久,突然擊殺出去,但刀子離她就差那麼一點點,卻再有上前不得半步,這是怎麼回事?我可保證她絕對沒可能發現我。”
聽夜叉這麼說,鬼羅也開始回想起那天的場景,腦海中那精緻細膩的面容讓鬼羅稍有些恍惚的感覺,鬼羅搖搖頭,努力不去想那女子,“她叫蘇夜,是蘇家的大小姐,你之所以無法殺了她,可能是她的魂獸用目光注視定住了你的刀,她那魂獸可不簡單。”
“哦,這樣?”夜叉有點不相信的說道:“倒沒怎麼注意她那隻小魂獸,躲在一邊動也不敢動,好像還是隻幼年的獨角獸吧,珍貴倒極其珍貴,可惜這東西難養大啊。”
“才幼年就能定住你的刀,要再養大些,我們還活什麼。”鬼羅頓了頓,開始說重點了,“其實遇見蘇夜那女子意外是意外,倒也沒有太大的干擾,關鍵其實在於,我的情報被泄露了。”
夜叉一驚,全身像打了個冷顫一樣,背都直起來了,“什麼意思?什麼叫你的情報被泄露了?”
鬼羅細細品味着夜叉的反應,繼續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可我絕對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從一開始她好像就知道我是鬼門的人,若不是事先就有人告訴她我們鬼門近期會對她們蘇家有所行動,她如何能立馬就把我跟鬼門聯想在一起?”
見夜叉沒有接話,彷彿陷入了深思一般,鬼羅繼續追問道:“其實這倒也沒什麼,蘇家家大業大統治着整個水域,哪能沒個情報網。其實真正讓我奇怪的,夜叉你能猜到
是什麼嗎?”
夜叉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鬼羅,語氣輕鬆的笑道:“是什麼啊?我哪猜得到。我又不會讀心術,你就別賣關子了。”
鬼羅眼神凝重的看着夜叉,一字一頓冷靜清晰的說道:“我最奇怪的是,爲什麼你能活下來。”
長久的寂靜,夜叉呆呆的盯着鬼羅,彷彿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跟自己在一起出生入死十年的兄弟,而鬼羅的眼神也毫不躲閃,直盯着夜叉,彷彿要把他看穿了一般。
“鬼羅,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終於,夜叉開口打破了令人恐懼的沉靜,“難道,你不希望我活着回來麼?”
“當然不會,你是爲了救我纔去獵場的,於情於理你能活着回來,我都應該謝天謝地。只不過,這謝,你總得讓我謝了明白,是吧。”
“鬼羅,你到底想說什麼?從你最開始進來就一直不對勁,有什麼話你就直說,跟你在一起兄弟這麼多年,有必要跟我玩這套嗎?”夜叉倒也怒了起來,肩上的傷因爲用力說話又好像撕裂開了一個口子,痛楚如潮水一般漫延上來。
鬼羅盯着夜叉激動的眼睛,然後偏開頭,甚至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你要我怎麼說?夜叉,你是聰明人,很多話大家心裡明白就行,何必說出來尷尬。你很清楚當時蘇芒那傢伙能直接秒殺了你,可是一切都這麼巧,那支箭只射進了你肩膀,而蘇芒甚至也沒有追過來,只是草草了事就撤了。難道,這不需要你的解釋嗎?”
夜叉沒有說話,或者說是無話可說,而鬼羅已經把事情攤上了桌面,無需在隱瞞下去,“蘇芒當時必然很清楚自己的兒子已經重傷昏迷,這樣的敵人,他怎麼可能讓其跑掉?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是他故意放跑得。”
夜叉緩慢的擡頭,盯着鬼羅目不轉睛的看着,而某一剎那,鬼羅心中一緊,雙拳緊握。他非常確定,自己在夜叉的眼裡看見了一絲一閃即逝的殺意。
“鬼羅啊,你今天來的目的我知道了,你應該就是想問我,我是不是變成了鬼門的叛徒了,是吧。”夜叉慢慢咧開嘴笑起來,毫無防備,讓鬼羅毫不懷疑自己這時候出手可直接取他心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