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走了過來,不解的看着他。“喂!既然都是法術界的人,那就是自己人,可你爲什麼要阻止我?”
“誰跟你自己人?”他的聲音低沉粗獷,語氣更是蠻橫。“你這條法術界的狗!”
“嘶......”我心中不免怒氣上竄,心道哪來這麼一條不懂規矩的瘋狗,我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頓,可既然同爲法術門下,這幾句挑釁的話還實在成爲不了出手的理由,我只能咬牙切齒的無奈撓着腦袋。“什麼意思?明說!”
他指了指身後那個鬼魂冷冷的問道:“他怎麼惹你了?”
他的話一出口,我便知道,我理虧了。我一直知道。我支支吾吾的說:“我想你也知道,他......是鬼,而我是捉鬼的。”
他白了一眼,提高音量道:“我問你的是,他怎麼惹你了?”
我雖然理虧,但我更不喜歡這種語氣。“他礙到我了,我看他不爽,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這場簡短的辯論他勝利了,這他是知道的,所以他笑了。“你只知道順從法術界的意願,所以我說你是‘一條狗’,還是一條困在籠子裡的狗,你的條條框框太多了。”
“小子,你是不是覺得你這塊‘龐然大物’般的骨頭,我這條‘狗’啃不動啊?”我慢慢的向他靠近,我想是該滅滅他囂張的氣焰了。
他看出了我要動手的意思,也嚴肅了起來。“你試試看。”
可笑的是,一旁的鬼魂看到我們兩人的陣勢,竟然閃到我們中間做起了勸架的。“兩位小師傅,別打別打,這裡面有原因,你們聽我說。”
他阻止了我們,又將那小子勸到一邊,然後慢慢走到我跟前輕緩的對我說:“小師傅,那位小師傅就是我在等的人,今天見了你,我就覺得我很幸運,如果你也肯幫我,那成功的可能就更大了,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幫幫我。如果事情成功了,我隨你怎麼處置都成。”
我心道,我不收了你已經是你的萬幸了。我一個人,還是法術門下的人,怎麼可能和一個鬼魂有什麼糾纏,實在是荒唐。我不耐煩的問:“什麼意思?”
那男人竟突然跪在了我面前,聲音悽慘的說:“我求你幫我救出我的兒子。求求你,一定要答應我。”
突然承受如此大禮,我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心中不免有些氣惱,我一把將他拎起,“你跪我算怎麼回事,給我起來說。”
他輕輕點點頭,講述了起來。
“我叫趙海城,以前是一名教師,三年前我的兒子被人販子拐走了,我便辭了職,一心尋找我兒子。
兒子剛丟那會兒,我們家的天都塌了,老婆整天抱着兒子的玩具熊哭,眼睛都快哭瞎了,而我餘下的生活,什麼都沒有了,只有尋找。我後來的整個生命,都在路上。
三年來,我登過廣告,上過報紙,貼過傳單,發過懸賞。我們沒有任何收入,積蓄已經花光了。
我老婆整天不說一句話,經常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對着兒子的照片自言自語,她的情況也越來越不好。爲了找兒子,我已經欠下了很多債。每次有了兒子的消息我都認爲肯定是我的兒子,可是每次都失望而歸,不是騙子就是別人的孩子。我找不動了,那時候我真的找不動了。”
聽完他的話,我的心裡也很難受。人販子!萬惡的人販子!
“那你......是怎麼死的?”我問道。
趙海城苦笑一聲,道:“我是自殺的。當每一次希望都變成失望的時候,當每次外出尋找都湊不出路費的時候,我的信心慢慢的被現實吞噬了。世界這麼大,我要去哪裡找?我這輩子還能找到嗎?我兒子還會活着嗎?
我每次問自己,都會讓自己陷入無盡的失落。
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我冒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不怕您笑話,我是一名教師,也是一位無神論者,本不相信鬼神之說,可那時候我走投無路便想到,如果我死了,變成了鬼魂,是不是就可以肆意的在任何地方遊蕩,不再需要路費,不再需要吃飯,不再需要睡覺,我節省了路費和吃飯的錢,節省了睡覺的時間,我找到兒子的機率就更大了。
一旦這個想法在心裡生根發芽,便勢不可擋的茁壯起來。於是,在一月前的一天,我給家裡寄了一封平安信後,投河自盡了。”
糊塗!太糊塗了!怎麼不考慮考慮家裡沒人照顧的老婆,先不說孩子還沒有找到,即便是找到了,他老婆又怎麼去接受這個事實。
找到了兒子,卻永遠的失去了丈夫。
心裡是這樣想,可我卻沒有說出口,我無法說出口。
我只能無奈的說,“可你找我有什麼用啊?我也沒有辦法幫你找到你的兒子,你應該報警啊。”
趙海城眼裡放光,興奮的說:“不是的,不是的!我找到了,我已經找到我兒子了!我只是求你們幫我把他救出來。”
“找到了?那更應該報警啊!”我不解的說。
趙海城搖搖頭,無奈的說:“最初兒子剛剛丟失的時候,我當然報了警,可我也知道警察總不能幫我天南地北的找孩子,他們只有得到一些消息後才能出動。
我成了鬼魂以後,發現有些事情確實方便了很多,但是有些對人類來說簡單的事情反而對我來說難如登天。一開始,我只能夜裡四處遊蕩尋找孩子,因爲我發現我懼怕陽光。慢慢的在陰雨天我也能出來了,我可以忍受一些刺痛。現在我都敢在陽光底下出現了,爲了找孩子,我克服了很多困難。可是有些困難我仍舊無能無力,比如我現在無法報警,因爲我無法去和活人溝通,無法靠我自己帶着我的孩子回家,我只能求你們了。”
他說的有理,現在的他確實是不方便做這些,而我也不能幫他報警,因爲警方調查起來,肯定瞞不住趙海城的存在,可警方又怎麼會相信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