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懶得動,但實在扛不住餓,只好起身去冰箱找吃的。如果沒記錯,應該還有面包和牛奶。
一大口牛奶下肚,胃部傳來陣陣疼痛,真涼啊!無奈,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口中捂熱了在嚥下去。
咬了兩口麪包,扎嗓子,沒密封好,乾巴了。
我一手拿着麪包,一手拿着牛奶,邊吃邊在屋裡轉悠。本想逗逗我養的那隻烏龜,才發現不知道從哪天起它已經開始冬眠了,正藏在箱子角落裡睡覺呢。
我又轉悠了一會,實在無聊,燒了壺水,把牛奶熱了,拿了一個碗走出了門。
這小貓竟還在,它蜷縮在門旁的樓梯口那裡,聽見門開了,又坐起來看着我。
我坐在它旁邊的臺階上,將碗放在它面前,把牛奶倒了進去。它舔光了我給它的牛奶,衝我叫了兩聲。
我端着碗起身進屋的時候,就聽到它在門外一聲挨一聲的叫。我剛打開門,它就從門縫裡鑽了進來,然後在屋子裡走動開來,東聞聞西嗅嗅。
最後似乎是累了,跳上沙發,窩在了那裡。我也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胡亂的看着。
我瞥了它一眼,見它就要睡下的樣子,我趕緊提醒道:“先跟你說好,那邊那位龜兄一個月不喂都餓不死,你要是覺得自己扛得住你就住下來。”
它眼也沒擡,只有耳朵動了一下,似乎在說:知道了。
我又道:“那麼......今天起,你就叫......”
“三牛。”
三牛已經睡熟了,我自己看電視就很無聊。我關了電視,躺在牀上回想着這一天發生的這些事情,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
這短短的一天,發生的事情未免多了點。大清早的出了車禍,而且對方還正是委託人。任務的目標出現後,卻是一個沒有害人之心卻喜歡無聊捉弄人的小鬼頭,還把我咬了,他臨走那一刻是完全可以殺了糜袂的,可他沒有,是他原本就沒想害人,還是被我之前的言語嚇唬住了?這事結束,又迎來了一次表白,也被我搞砸了。回來的路上呢,車被雷劈了,我也差點喪命,然後就是三個法界中人在抓三牛,法界中人抓野貓幹嘛呢?真是莫名其妙。而現在,三牛已經成了三牛,就睡在我家。
這一天,真是太充實了。
想着想着,倦意襲來,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這時候電話卻響了起來。是師父。
“師父哇,我剛要睡着......”我抱怨着。
“快下樓,我在樓下。”師父急促的說道,聽起來似乎有些激動。
“我都睡了,師父您自己上來吧,我今天累死了,恕弟子不接之罪......”
“快點下來陪我喝酒。”師父說完就掛了電話。
幾分鐘後,我迷迷糊糊極不情願的下了樓,出了樓道,冷風一吹,頓時就清醒了。
“這邊。”
我循聲望去,見師父在路邊的車裡衝我擺了下手。
我小跑過去,坐到車裡道:“都這時候了,您怎麼來了興致要喝酒哇。”
師父沒答話,而是指着不遠處我的寶貝愛車問:“那是怎麼搞的?你出車禍啦?”
“讓雷劈的。”我打着哈欠答。
“哦?新鮮。”他也沒細問,說完開動了車子。
我們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燒烤店,隨便點了些東西。
我掏出煙來,點了一根遞給師父後,自己又點了一根,道:“老規矩唄?”
我們的老規矩就是每次喝酒都點四個二兩半,我一他三。
其實,我每次半瓶都喝不上。
師父吸了口煙,搖了搖頭,道:“今天喝點好的。”隨即喊道:“來一瓶五糧液。”
我微微驚訝,看着師父,想從他表情中看出點什麼。他撇着嘴笑,故作深沉,也不看我。
我忍不住問:“自從您第一次請我吃了頓大餐後,這麼多年也沒這麼敞亮過呀。今天是怎麼了,大半夜叫我喝酒,還點五糧液。”
師父仍舊不說話,自顧抽着煙,也不看我,眼神中有一絲得意。
我心裡戚了一聲,這麼簡單的欲擒故縱我會看不出來,我已經長大了,你已經老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早晚得承認的。
我也不問了,拿着菜單有一眼每一眼的胡亂翻着。
不出我所料,他見我並沒有急着問他,忍了一會,着急了。給自己找個臺階道:“看你急着這個樣子的份上,爲師就告訴你吧。”
“戚!”我撇了下嘴,不屑道:“我還真沒興趣。”
師父嘶了一聲,招手道:“你來我告訴你。”
我把頭一扭,故意躲開道:“不聽不聽。”
他嘿嘿一樂,慢聲拉語道:“下個星期,來部落看看吧。”
聽師父這樣一說,我心中一驚。
驚的不是這個消息本身,而且這個消息竟未能在我內心掀起波瀾,我似乎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嚮往了,可能時間太久了,我都習慣了。
但我還是很高興,我問師父,“那這是不是就代表......”
師父對我的反應似乎有些意外,問道:“你好像不是很高興嘛?”
我嘿嘿一笑,道:“男人的喜怒哀樂怎能輕易表現出來,要有深度嘛。”
他嗯了一聲,說:“這就代表着你......”頓了幾秒,眼中滿是欣慰和安然,“代表你的嫌疑被消除了,代表他們接受了你。”
我一訝,忙問:“我有什麼嫌疑啊?”
“笨!”他解釋道:“這就是一個比方。你知道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想。”
我只好點點頭,他要是不告訴我,我也想不明白的。
酒菜上來後,我給師父斟滿,自己也滿了一杯。
“師父,徒兒敬您。”我碰了一下杯子,呷了一口。
“平時我就不說你了,今天喝五糧液還是這個慫樣子。”師父說完,一口乾了。
“喝啥也不至於的,”我看着他滿頭銀髮和臉上的皺紋,有些心酸,道:“您現在的身體也不是前些年了,酒不能這麼喝,以後呢,我不陪你喝酒了啊,你也少喝。”
他一聽,瞪着眼睛輕拍了一下桌子,道:“臭小子,嫌我老。”說完,笑呵呵的倚着椅子,擡頭看着天花板也不說話。看樣子我的話對他還是受用的。
笑着笑着,他又忽然嚴肅問道:“今日巳時左右你給我打電話是什麼事?”
他一提我纔想起來,擼着袖子給他看傷口,道:“我讓鬼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