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接道夏花的短信:女生宿舍樓下集合。
看來這位學生會會長有兩下子,目前好像還沒有她搞不定的事。
我急忙挎上法具包趕了過去。我到達那裡時,李思已經在大門口等着了。我們遠遠的朝門廳裡望去,見夏花正和一位四十多歲的阿姨聊着什麼。那阿姨雖冷着一張埋怨的臉,但看得出眼神中卻是滿滿的寵溺,夏花則一會兒給阿姨揉揉肩旁,一會兒又挽起她的胳膊,滿臉的笑容。那笑容,就似那盛夏的花兒。
李思在這邊已經看呆了。
我使勁的咳了一下,咳醒了李思,也提示了夏花。夏花和那位阿姨看到了我們,又聊了兩句,夏花舉起一隻手三指朝上,看起來不是在發誓就是在做什麼保證。然後,那阿姨便轉身走進了樓內。
阿姨走後,夏花朝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可以過去了。
夏花得意道:“阿姨去衛生間了,三分鐘之後回來,我替她看一會。”
我們會意,匆匆向樓內走去。這座宿舍樓此時早已全部熄燈,放眼望去一片烏黑,只有樓道里的聲控燈可以亮。
順着樓梯徑直來到五樓,一上來便發現樓梯左側的走廊已經被很多堆積的桌子擋住了,上面還貼着‘禁止通行’的封條,很顯然,左半面的宿舍已經全部封鎖了,只有右側那一半在使用。
李思看着這些障礙小聲道:“506一定在這邊了,只是怎麼過去啊。”
這些胡亂堆放的桌子,高的地方直達棚頂,矮的地方也有一人來高,不過還好,有空當就能過。
我指着一處空當道:“這裡可以爬過去,你先爬。”
李思笨手笨腳的往上爬,踩的這些桌子吱嘎作響。我急忙提醒道:“你輕一點,另一邊還有學生呢,把她們吵醒我們就什麼也不用幹了!”
“我也想啊,哪有那麼容易......”李思嘟囔一句,輕了些手腳,繼續爬。
李思費了好大的勁,終於抵達了另一邊。他一邊靠着牆重重的閉眼喘息,一邊拍着心臟喃喃道:“真是擔驚受怕啊,跟做賊似的......”
我趁他此時不注意,後退幾步,助跑,跳起,在一張桌子上蹬一腳借力,再躍起,平展身體,從空當出穿過,一氣呵成,輕聲落地。
李思睜開眼睛時,見我突然站在他面前,嚇了一跳,身體一抖,一頭撞在了牆上。
我笑道:“你也想撞牆?”
他捂着腦袋驚訝的看着我:“李老師,你怎麼過來的?”
這時,夏花也剛好上來。我從桌子縫隙中對夏花道:“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交給我們就行了,你回去睡覺。”
李思也附和道:“對對,學姐你就不用過來了......”
“輪不到你們來安排我!”夏花倔強道:“我可是隊長!”說完,不容分說的也開始往這邊爬。
她試着爬了幾下,發現摸哪裡哪裡晃,踩哪裡哪裡搖,一時不知道怎麼爬了。
我在後面道:“算了吧,回去睡覺,聽話。”
夏花白了我一眼,不說話,撅着嘴堵着氣還是要爬。
我看她把桌子弄得嘩啦響,急忙道:“你倒是挑穩一點的桌子踩啊,那些明顯快懸空的你也敢碰!”
夏花氣急敗壞反駁道:“我怎麼知道哪個穩不穩!”
我無奈對李思道:“你快過去幫幫她吧,一會她把整座樓都拆了。”
在李思同樣笨拙的幫助下,這倆人總算是過來了,耗時近十五分鐘。
過來之後,夏花也不說話,氣鼓鼓的在前邊帶路,我倆在後邊跟着。
李思疑惑好一會兒,才怯怯問道:“學姐,你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生氣了呢?”
夏花突然轉過來高聲道:“因爲你們輕視我!”
我急忙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小點聲啊!”
夏花更氣了,瞪着我倆:“你們這是性別歧視!”
“沒有啊!”李思更疑惑了,“我們怎麼就......輕視你了呢?還說到性別歧視這麼嚴重......”
“我們明明是一個團隊,我又是隊長,你們爲什麼不想讓我參加這次調查?”夏花反問。
“這不是擔心你嘛!”李思委屈道。
我故意道:“我也是擔心你,我真擔心你爬不過來。”
李思白了我一眼,又道:“學姐,這裡的危險我們都知道,我們怕你有什麼意外......”
“我知道。”夏花聲音突然低沉下來。“但你們這樣讓我們覺得自己在這個團隊中一點價值都沒有,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喲,還真是個強勢慣了的姑娘,偶爾被當做弱勢羣體照顧一下就受不了了。
我安慰道:“你有用,你的用處大了,沒有你的資料我們什麼也不知道,沒有你的打點,我們宿舍也進不來。”我又指着李思,對她道:“你看這位,吃啥啥不剩,幹啥啥不行,睡覺還打呼嚕。這位纔是沒用的,但是他自己還沒意識到呢。”
夏花忍了一下,沒忍住,還是樂了出來。
我又認真對她說道:“夏花,你的價值是最大的。”
夏花臉一紅,轉身走了。
李思在後面拉住我,臉紅脖子粗眼中冒火低聲道:“你泡我學姐?!”
我一把推開他,“一邊去,瞧你那敏感樣,我特麼可是老師!”
再往前走,樓道的光線已經照射不到,只有打開手電筒。
到了506門口,門關的很緊,上面掛着鎖,陰邪之氣從裡面滲出來。
“其他門都沒有鎖,唯獨這個鎖着,已經說明問題了。”我又道:“現在砸鎖不會擾民吧!”
“砸什麼砸。”夏花從身上摸出一把鑰匙,得意的打開了鎖。
打開門,我在門邊的牆壁摸到開關,按了幾下燈也沒亮,應該是這一半的電源都被切斷了。
我們三個用手機的燈光照明,開始檢查屋內的每一處。這屋子不大,擺着兩張上下鋪,還有兩張桌子,桌上、牀板和地面上扔着一些殘書舊紙和一些瓶瓶罐罐,全是些生活垃圾,都已佈滿了灰塵。牆上貼着一些作息表和明星海報,窗臺上擺放的幾盆小花也快枯死了。棚頂的一盞吊扇,半傾斜的垂下來,感覺隨時都能掉下來。
我走到牀邊,用手機隨意掃着,發現牀沿上掛着牀頭卡。靠牆這邊的牀,上鋪韋雪彤,下鋪魯小燕。對面靠窗那邊的牀,上鋪房琳,下鋪於霜。
看到於霜這個名字後,我愣了半天,然後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我真是豬啊!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一點給漏掉了!我明明知道學生宿舍四人一間,也早就聽夏花說過,那個陸依依不是這個宿舍的,可是潛意識中還是把這五位自殺學生中的四位女生當成一個宿舍的了,從而忽略了這個宿舍真正的另外一名成員——於霜。我隱約覺得,這個於霜可能是解開謎題的一個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