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七千字哦~
馮氏的臉色果然就變了。
她打心眼裡厭惡蘇豫,可不知爲何,卻頗爲喜歡唐枚,也許是她善解人意,也許是她曾幫過自己,也許是太寂寞……
她在這個府裡小心翼翼,從來都不敢鬆懈半分,尤其是在蘇宗延去世後,更是過得艱難,一個人養育蘇炎,又生怕養不好他,生怕府裡的人算計他,長都長不大,可終究還是熬過來了,這時間漫長的好像一輩子就已經耗掉。
儘管她還有兩個弟媳,可牛氏不用說,從不會同她好好說話,楊氏又是心機深的,只會討好老夫人,根本就不曾把心用在她這個大嫂身上。
又有兩個死去的丈夫留下的孩子,蘇豫對她萬分厭惡,蘇若琳也不是好親近的。
唯有唐枚,她一來就叫她母親,和顏悅色,雖也有心機,可卻會爲她同蘇炎着想,她看着自己的時候,那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情感,讓馮氏明白,她是理解自己的處境的。
這樣的一個人,會讓她慢慢放鬆,所以見到她懷孕了,馮氏本該不會高興,可竟然心裡卻有喜悅。
唐枚生下的那個孩子,一定不會那麼厭惡她。
也許會叫她一聲祖母。
唐枚看着她的神情變化,握了馮氏的手,柔聲道,“我不知母親同侯爺之間是有什麼事,可我看得出來,侯爺並不是真的討厭母親,他只是……只是想念自己的孃親罷了。”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對一個後母突然的到來。他心裡會產生敵意是自然的。
至於爲什麼會一直不得解決,那可能是兩個人都不想妥協。
蘇豫不曾想,可馮氏……
馮氏看着隱忍,但她骨子裡是強硬的。不然蘇炎不會像只乖巧的綿羊。
聽她說這些,馮氏心裡一震。
“母親,炎兒同侯爺是兄弟倆。咱們是一輩子的家人。”唐枚又道。
馮氏定定的看着她,手微微顫抖,她當初不是不想順着蘇豫,可是她從小就隱忍慣了,順着每一個人,到了這府裡,又要迎合所有的人。可那一個才十一歲的少年卻那樣倔強!她花盡了心思,他視若無睹。
有一日,他說叫她不要再浪費力氣,他永遠都不會承認她是他的母親。
像是被看穿了所有的僞裝,她那日打了他一巴掌。在他面前落下了眼淚。
只是奇怪的是,他沒有告訴蘇宗延,但從此她也沒有再刻意討好他了。
“你是好孩子。”馮氏眼裡隱隱泛着淚光。
唐枚微微一笑,“母親,生孩子的事我好多都不懂,你要教我,以後那孩子最好像炎兒一樣那麼健康的長大。”
馮氏慢慢得笑了,“好,只要你不嫌我煩。”她這一生絕不會再嫁人的了。可是在這宅子裡,有時候卻冷寂的好似永遠都在冬日,假若有個人她能放開心胸與之談天說地,也許日子就會好過的多了,到底還有幾十年呢。
老夫人縱然疼惜她,可卻禁忌太多。她不想一直都那麼累的活着。
“走,你那幾個丫頭呢,我教她們給你怎麼按腿。”馮氏笑着道,“如今那孩子還小呢,大一點了你哪兒都得酸,就得叫人按着才舒服。”
“哦?還有這事?”唐枚忙叫那幾個丫環來,“紅玉,你也學着,以後指不定要用。”
那幾個人頓時忍不住笑了。
馮氏也笑了,“你們以後都用得着。”一邊就教起來。
說開了,她好似一下子活潑了些。
其實也就二十九歲的年紀,在她那個時代,都還在裝嫩呢,唐枚暗自心想,很高興的看幾個人投入了學習中。
到了傍晚,老夫人一行人才回來。
誰料就喊了唐枚去。
之前都叫她不要請安的,怎麼卻會喊她,唐枚一時有些捉摸不透。
屋裡頭一個人都沒有,除了老夫人跟江媽媽。
老夫人見唐枚行了禮就叫她坐。
口氣不是很好,唐枚更加奇怪了,小心問道,“祖母走這一趟累麼?”
“累倒是不累,就是……”老夫人目光朝她面上一掃,冷得好像冰塊,“你知道我們今兒去天清寺遇到誰了?你那堂弟,還有你堂妹!”
唐枚心裡咯噔一聲。
那唐英一直要來府裡玩,她上回請了她來,也說清楚了,只當沒什麼事兒了,怎麼又來這一出?不過去天清寺他們怎麼知道的?要不是蘇若琳告訴她,她都不知呢,難道唐英還能買通了府裡的人嗎?她哪兒有這個能耐!
“這麼巧……”面上她自然不動聲色,難道還能告訴老夫人,唐英的意圖不成。
老夫人瞧了瞧她,“是很巧,你那堂兄妹還正好住在三丫頭的隔壁院子!”
唐枚的臉皮一抽,真不關她的事啊,她皺了皺眉,“堂妹肯定是趁着二嬸不知道偷跑着出來玩兒的,可堂弟是個本分的人,只怕是來找堂妹回家……哎,可惜我沒能去,不然一定親自送他們回去,再告訴二嬸,看她怎麼教訓堂妹呢。”
聽她在撇開關係,其實老夫人也不信唐枚會做出這種事,要是真想讓她堂弟佔三丫頭的便宜,當初就不會來說跟賀家的事了,可她臉色還是很不好,“三丫頭滾下山坡,是你那堂弟救的,背了到大夫那裡,多少雙眼睛都瞧見了……”
“什麼?三妹她……”唐枚頓時大急。
老夫人看她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頓時比她還急,忙揮着手道,“別怕別怕,三丫頭沒事,那山坡不陡,只崴了腳,其他都好的。你別嚇自己。”
唐枚深呼吸了幾口氣,知道是會影響胎兒的,忙靜下心來。
“我只是叫你來問問,也沒別的。”老夫人暗自嘆口氣。三丫頭真的波折,怎麼出去趟又出這種事!
男女授受不親,這蘇若琳還沒過門就叫一個陌生的男人背過了。傳出去如何是好?唐枚知道老夫人的憂心,當下真是恨死唐英了,居然做出這種事,可她到底怎麼知道的?又怎麼就設計出唐旭救蘇若琳這個戲碼呢?
唐旭的爲人,她也清楚,又是怎麼會中計的?
“祖母,三妹現在人呢?”
“在她院子裡呢。你去看看罷。”老夫人擺擺手。
唐枚就趕緊去了。
老夫人在身後喊道,“慢慢走,別急。”
她又放慢了腳步。
可心裡火急火燎的,一到蘇若琳的院子,就直奔臥房而去。
“若琳。你怎麼樣了?”人未到聲音先到。
蘇若琳連忙坐起來,“大嫂我沒事,你走慢點。”她正躺着呢,右腳崴了不好走路。
唐枚坐到她牀邊,仔細瞧了瞧她才放下心來,“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摔下山坡的?姚媽媽不在旁邊嗎?”
說到這事,蘇若琳無奈道,“媽媽正好同江媽媽去添香油錢。我就想去看看後山的竹子,結果也不知被誰從後面撞了一下,沒站穩就……當時暈乎乎的,幸好大嫂的堂弟堂妹救了我,去了大夫那裡,後來才清醒了。”
她還在那裡感謝人。唐枚頓時無語,哭笑不得,“你謝什麼,肯定是那死丫頭設計害你的!”
蘇若琳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她很相信唐枚,便沒有懷疑唐英的意圖,而且確實是他們兄妹倆救了自己的,哪裡想那麼多,至於什麼名譽,她那會兒都暈了,又怎麼好避忌男女之別,又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沒想過會怪唐旭。
可唐枚卻說是唐英設計害她!
“哎,你是不知道,都怪我!”唐枚氣道。
“怎麼能怪大嫂呢,大嫂都不知道這件事。”蘇若琳忙道。
蘇若琳說得也是對的,她哪裡想到唐英死性不改,在這節骨眼上來搗亂,唐枚恨得牙癢癢,臉色陰沉的跟天邊的烏雲似的。
姚媽媽也有點着急,這要接近過年了,上香的人還挺多,不知道外頭會不會亂傳,可見唐枚的樣子也不好當面說,指不定以爲自己在怪他們唐家的親戚,而且說出來,又是讓自個兒小姐擔心的,就又吞回了肚子裡。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想了會兒,唐枚站起來道。
蘇若琳拉住她,柔聲道,“大嫂你彆氣,小心身體啊,我沒什麼的。”
唐枚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放心修養吧。”說着就出去了。
外邊兒呼呼的颳着北風,劉媽媽忙拿起帶來的白狐大氅給唐枚裹了,見天色暗下來,又叫綠翠幾個小心打着燈籠,照着前面的路。
一行人默默無聲的回了院子。
坐定後,唐枚喝了盞熱茶才問劉媽媽,“媽媽看怎麼辦?”
“能怎麼辦,堂小姐太不像話了,老奴明兒就去跟太太說,叫二太太好好管管她,不成體統了!好好的姑娘,腦子裡盡是些壞主意,這要沒事就算了,有事她承擔得起?”劉媽媽道,“少夫人您也別插手管,就叫太太出面。”
那是她孃家的事,叫張氏去說是可行的法子,唐枚就點了點頭。
第二日,劉媽媽就回唐家了。
張氏聽說了,趕緊坐了轎子去二太太柳氏那裡。
柳氏正同幾個夫人在抹牌呢,見到她來,笑道,“來得好,正好董夫人說累了,大嫂接手可不是好?”
張氏卻沒有答應,表情很嚴肅的道,“我是有正經事同你說。”
其他三個夫人一看勢頭不對,當下就都站起來告辭。
柳氏送她們出去後,關切的拉張氏坐下來,問道,“什麼事兒呢?哦,是不是惠兒她……”唐惠要和離的事唐府的人都知道,在下人們那裡可傳遍了,柳氏自然有所耳聞,看張氏的樣子,以爲是要同她商量。
張氏奇怪的瞧了她一眼。“你不知昨兒發生什麼了嗎?”
“發生什麼了,大嫂這說說的怪呢。”柳氏皺了皺眉。
難道她竟一點不知?張氏就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柳氏大怒,“這死丫頭,看我不好好罵她!昨日兒她說旭兒正好也休息。要拉着他去天清寺進香,大嫂你也知道的,那天清寺求姻緣一向很準。如今我也是要給旭兒找個好媳婦兒,可惜沒個稱心的,我就同意了,讓他們去求個好姻緣呢,哪裡這麼巧就遇到侯府的人呢……”一邊就叫人把唐英叫過來。
唐英看到張氏也在,臉色如常,笑着上來給她行禮。
“你這孩子怎麼就喜歡瞞着人了呢。你同旭兒救了那三小姐,該當告訴我一聲的,你哥哥面皮薄,這等事不好說,你怎麼也不說?”柳氏指着唐英訓道。“這男女授受不親的,你在旁邊不知道提醒你哥哥一句?你不會扶着三小姐去瞧大夫嗎?要你哥哥揹人家,如今被說成毀人名聲了,你看怎麼好!哎,我就不該同意你去的!”
這番話說得張氏不是滋味。
她原是來叫柳氏管束下唐英的,可怎麼聽怎麼不是這麼回事,倒好像柳氏在埋怨唐英,說她跟唐旭吃力不討好,救了人反倒被人怨!
唐英扁着嘴。委屈道,“當時三小姐都摔了,旁邊就一個丫環,哪裡扶得起來,就是我上去,也是走得很慢的。萬一耽誤了時間,我是怕三小姐治不好呢,才叫哥哥揹她。三小姐算是咱們的親戚,難道見死不救了?”
又是叫人挑不出毛病的,張氏當時聽劉媽媽說的,肯定是唐英設計鬧出這一局,不然蘇若琳不會那麼巧就在那條路摔了,被他們兄妹倆碰見。可這話不能明說,故而張氏也是隱晦的給柳氏提一下,讓唐英別再生出事端。
結果他們好似都沒聽明白。
張氏放開茶盞,神色凝重的看着唐英道,“你怎麼昨兒想到去那裡上香了,不是前日也不是今日的?”
“伯母這話什麼意思,哥哥難得休息一日,我自當昨兒拉着他去了,天氣又好,看今兒天就不是那麼好了,這都不行?”唐英瞪大了眼睛,很是不滿的道,“哥哥救了三小姐這不是好事嗎,爲什麼像是審問牢犯一樣?娘,到底怎麼了,我說得還不清楚麼,當時是沒法子啊!”唐英好似都要氣得哭了,拉着柳氏的袖子死命的搖着。
柳氏就道,“反正就是你冒失,快給我回房去,以後再出這些事,看你還瞞着?”
唐英氣呼呼的鬆了手,轉身噔噔噔的跑了。
“這孩子就是不懂事,一點比不得大嫂你那幾個女兒。”柳氏重重的嘆了口氣,“大嫂,你放心,我會好好說她一頓的,三小姐那裡,沒受驚吧?”
張氏被這孃兒倆弄得不知說什麼好,想了想道,“倒沒什麼,就是崴了腳。”
“那就好了,聽說三小姐爲人寬厚,我也不希望她受傷了呢。”柳氏雙手合十的笑起來。
也不能就這麼無功而返,可不是白來一趟?張氏道,“英兒跟旭兒是救了三小姐不假,不過那三小姐將來是要嫁入賀家的,才緊張這名聲,萬一有什麼不好的傳言,旭兒跟英兒反正知道的,只是爲了救她才背了人,沒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柳氏一怔,微微寒了臉,“大嫂當我什麼人呢,豈會叫他們出去亂說?英兒我必會看好的。”
張氏這才罷了。
可事情卻是一發不可收拾,最近幾日京城裡有人就傳揚開來,說是蘇若琳同那唐旭是早就約好了在天清寺見面的,救命之類的只是幌子,乃是私會。
老夫人震怒,叫蘇宗慶報官報官抓人,可哪裡好抓,不過是嚼舌根的人,不給當面說,背地裡還不是竊竊私語。那些小老百姓本來就窮極無聊,逮着富貴人家的私密事講着玩當茶餘飯後的消遣,那是太正常的事情。
牛氏聽見了可高興了,拉着蘇宗慶笑道,“你看看,真是報應不爽,上回那懷善堂的事她壞了咱們女兒的名聲,自個兒這次也嚐到苦頭了罷!哼,我就說嘛。她又有多好的,原來背地裡竟跟大侄媳的堂弟廝混過了,嘖嘖,真瞧不出來。”
蘇宗慶忙外窗外看一眼。一扯她袖子道,“你說什麼呢,傳到娘那裡是要作死?好好把修兒的事情辦了就是了。別的咱們不管。”
“誰要管呢,我只是覺得好笑,看她還怎麼嫁去賀家呢。”牛氏冷笑了幾聲,那蘇若琪嫁不成好人家,在她心裡成了一根永遠拔不掉的刺,現在看蘇若琳名聲壞了,她很是幸災樂禍。笑個不停,又跟蘇宗慶講,“大侄媳這次也慘了,要不是她從中牽線,哪裡會遇到她堂弟?她也是想得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要若琳嫁給她堂弟呢。”
蘇宗慶瞅瞅牛氏,見她一張老臉笑得滿是皺紋,哪裡有年輕時的一分靚麗,頓時撇開了頭,“我去娘那裡看看,你就別來了,省得娘鬧心,一準個兒胡說八道。”
牛氏確實忍不住要笑。也就沒跟着去。
老夫人虎着個臉,氣得飯都不想吃,她着實沒想到竟會鬧大了,不過幾天功夫,弄得那麼難看!
肯定是有人專門散了出去的,她豈會猜不到?難道真是那唐家二房幹出來的?
“哎喲。娘,你可要好好吃飯那,別爲這種事傷了身體,我同衙門那裡打了招呼了,要是再有人亂講,扒了他們的舌頭!”蘇宗慶一進來就安慰老夫人,“咱們跟唐家可是親戚,就是那小堂弟背一下三丫頭又怎麼了,受傷了還不給人背呢,真會抹黑人,明眼人都知道的,那賀家肯定也不會在意。”
老夫人哼了聲,把面前的飯碗一撥,“你說了我更吃不下了。”
“別啊,娘,您要看我現在也不順眼,我這就走咯。”蘇宗慶作勢就要走。
老夫人道,“回來,倒有件事問你呢。”
“什麼事?”
老夫人神色一凝,“豫兒那裡就一直沒消息?”
打戰豈會沒有消息的,今兒還聽說那裡不利,那鐵軍勢頭猛烈一發不可收拾,雙方僵持不下,誰也拿不下誰,死傷了不少。蘇宗慶嘿嘿暗笑,這場戰拖得越久,對蘇豫就越不利,最近去幽州的路上山崩了,道路難行,糧草運不過去可不是死路一條?
可他卻不說,只道,“能有什麼事兒?娘不是不知道豫兒的本事,肯定會凱旋歸來的。”
老夫人就緩和了些,擺擺手讓他出去。
“那賀家……”她看向江媽媽,“你明兒去趟鄭家那裡。”
誰料到江媽媽還沒去,那鄭家的二夫人就上門來了。
見過老夫人,鄭家二夫人倒不知道怎麼開口。
本是一樁大好事,兩家歡歡喜喜,怎麼就出了這種事情?
那賀夫人什麼都好,就是極重名譽,所以養出來的兒子也是潔身自好,他們家就從來沒有叫人能說道的地方,如今這三小姐還沒入門,就成爲別人口裡的談資,賀夫人自然就不高興了。昨日上門來,專門就提到這個。
兩家本也沒有定親,只是那賀家父子同蘇豫二人相投,有了一致的想法,可到底也沒有什麼書面上的約定,也不是非要娶的。
鄭二夫人當時聽了就急了,爲蘇若琳大力開脫。
賀夫人卻是聽不太進去,雖然言語間還有禮貌,可已經很是不滿了。
見她一臉爲難,老夫人怒氣升上來,哼了聲道,“他們賀家這是要反悔了?不識擡舉!”
“不是的,老夫人,賀夫人只是聽了別人胡言亂語,她是急了些,又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是想弄清楚……”鄭二夫人其實也是來探探這邊的口風,那鄭老夫人把事情交給她辦,她自然要辦好,雖然外頭傳得那些話不足信,可真的原因,他們那邊都不知,鄭二夫人心裡也覺得奇怪,怎麼就那麼巧遇到唐枚的堂弟呢?
老夫人不想聽這些,“你去同賀夫人說,咱們兩家的事就此算了!”
“這,老夫人……”鄭二夫人沒想到老夫人那麼強硬,她還想要是有個合適的理由,賀家那邊誤會解除了也就沒事了,可老夫人卻搶先說出了要取消。
“要不是看在豫兒的面子上,他們賀家算什麼?只是一點風波就退縮了,這種親家不要也罷,你這就去說,是咱們家不要他們家公子!”老夫人眼神冷厲,“你這就回去,別的不要說了,我主意已定。”
鄭二夫人沒見過老夫人那麼發怒,再不敢多說一句,趕緊告辭走了。
江媽媽暗歎一口氣,事情峰迴路轉,沒多少功夫,兩位小姐的命運又被改變了,也不知後面會怎麼樣呢。
“老夫人,侯爺那裡……”江媽媽道,“要不要……”
“要什麼?”老夫人一瞪眼,“豫兒他的脾氣你不知道?你也看着他長大的,他親自訂下的事情,人家卻猶猶豫豫,懷疑三丫頭的清白,豫兒在的話,你當他會如何?指不定能把賀家的人都給打了!還定什麼親!”
“倒也是,有道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那賀家之前看着不錯,卻也是青紅皁白不分的。”
“可不是?經不起風浪的又有什麼用?京城裡各種傳言還少嗎,都信的話,有人用心造謠,多少家的姑娘都得毀了!”老夫人擡起頭捏了捏眉心,她雖然這麼說,可到底也爲蘇若琳擔心,幸好同那賀家還沒有真的定下來,不然退親的話,更是難聽了。
休息了半響,老夫人才又說話,“老二說幽州那裡沒什麼事,可我這幾日晚上老是夢到不好的,哎,也不知豫兒什麼時候能回來……”
江媽媽忙叫她放寬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老夫人是太想念侯爺了,要是真有事,咱們這裡豈會不知道?既然二老爺都說沒事了,老夫人也不要多想。”
老夫人點點頭,“最近的事情是多。”說着覺得乏了,便進去了裡屋去歇息。
唐枚此刻正陪着蘇若琳。
剛纔一個丫環來說見到鄭二夫人來了,當時姚媽媽就覺得不對頭,忙派人去探消息。
現在那出去的婆子也回來了,臉色並不好看。
衆人都猜到,定是那婚事不成了。
屋子裡一陣沉寂,蘇若琳握了握唐枚的手,笑道,“大嫂你別擔心,我沒什麼的。”
怎麼會沒什麼呢,好好的一樁好事被破壞了,如今名聲也不好聽,唐枚豈會不着急,這還是蘇豫走之前定下來的,結果沒有成功,她覺得自己好似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假如那日她也去了天清寺,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或者假如她早早就防備好唐英,也許就能把苗頭直接掐掉。
可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但她可以確定,這事一定是府裡的誰勾結了唐英,不然會引出這麼一連串的事?
鬼才信呢!
但是會是誰呢?
“不過那賀家也確實不值得可惜,光聽一面之詞就去鄭二夫人那裡求證,一點沒個判斷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唐枚道,“我絕不是爲這樁事擔心,我只是擔心還有誰會害你,這謠言總不會隨便就傳得到處都是了,等明日我就回一趟孃家。”她要去好好審問下唐英,唐英肯定是個關鍵人物,斷不能叫她輕鬆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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