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火葬廠,我就看到幾輛靈車掛着黑色白色的紙花停在院子裡,院子挺大的,還有人在車上抽着煙。我真的沒想到這火葬廠的生意這麼他媽的好,晚上還有人排隊等着燒。焚屍爐應該就在院子的深處。我們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有幾個人只是看了我一眼,這身打扮不會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很快大廳裡傳出了陣陣的哭聲,看來有人被推進爐子裡,只是我們沒有看到爐子。我們隔着玻璃門看到很多穿着孝衣的人坐在椅子上,仔細地看了看,沒有發現老蕭的影子。老蕭肯定不會在這裡等骨灰,他一定在裡面。
雖然焚屍爐那裡並不限制外人進去,但是老蕭見過我們,一旦被他看到,事情就不妙了。
穆一諾指指房子的一側,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們沿着牆壁走向火葬廠的後面,果然一個大坑,裡面都是灰白色的骨灰,讓人看了一陣陣的恐懼,這都一具具的死人啊。有兩個工人正推的小車往骨灰坑裡人倒着東西,他們戴着口罩,看來應該倒的骨灰。
這些人長期在這裡工作,膽子都很大,一邊說笑着一邊幹活。
他們都不怕,我這個半仙怕個球?
兩個工人在坑邊抽了根菸,聊着天。後院很靜,他們說話聲我們聽的很清楚。
“沒想那個傢伙又來了?”
“這回又有好煙抽了,還能撈點兒錢?”
“你說他要這東西幹什麼?”
“我聽別人說這東西養鬼用的。”
“草,世上有鬼這種東西嗎?你信嗎?”
“我不信。”
“呵,我也不信!”
兩個抽完了煙,把菸頭扔進了坑裡。我覺他們說的這個人應該就是老蕭。他們推着車從後門走了進去,接着我們也跟着走了進去。後門是一條小道,昏黃的頂燈有氣無力的亮着,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這種味道要是平常挺香的,現在聞了覺得那麼的噁心。
我們順着後門小心的往裡面走去,應該就能看到焚屍爐。小道不斷的拐彎,我不明白爲什麼要拐這麼多彎,修一條直路不好嗎?
穆一諾小聲地告訴我,這叫困魂廊,鬼拐彎拐多了自己就迷路了,會在一個地方來回的徘徊,出不去,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來這裡做法度鬼。雖然現在這個社會不提倡封建迷信,但是任何的宗教不也是迷信嗎?
誰知道這個時候裡面傳來了說話聲,顯然剛纔那兩個幹活的人又推着車回來了。
情急之下,我順手推開了旁邊的一扇門,拉着穆一諾就走了進去,又輕輕的關上門,兩個便從裡面走了出來。
有人說:“我們把這裡的門鎖上之後就找個地方睡覺吧,到時候會有人叫我們。”
“好!早就困了,今天怎麼這麼多死人,真是的。”
外面傳來陣陣鎖門的聲音,我心裡一驚,這可怎麼辦?接着我們的門傳來鎖門的聲,等人聲走後,我試着扭動門把手,門被鎖的死死的。看來只能靠穆一諾。我掏出打火機,照了一下,發現這間屋子裡面應該是個儲物室,裡面放着一些小車鐵鍬之類的東西,還有幾塊蜂窩煤。
“一諾,現在只能靠你了。”我轉過頭對穆一諾說。
穆一諾兩手一攤,說:“這種鎖我可打不開!”
“爲什麼?”
“連個鑰匙孔都沒有,我怎麼打的開。這種鎖多外面鎖外面開,裡面鎖裡面開。”
“難道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穆一諾拿起我的打火機,在角落裡找了幾塊塑料,纏在鐵鍬的把上,點着之後,火光很大,照亮了整間屋子。她不斷向屋頂望去。
“你在找什麼?”
“這種房間的屋頂都會有通風的管道,想必在天花板上面,我們捅開幾塊天花板應該能夠找到。”
我拿起牆角的鐵鍬,開始捅着開花板,果然捅開幾塊之後,一個通風的通道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我喜出望外,忍不住的抱了一個穆一諾,從牆角搬開來一張桌子,站在上面,就能夠到通風管道,可是通風管道太滑,根本沒有可以抓住的地方。
我跳下桌子說:“上不去,高度不夠,我們還得找東西墊上。”我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屋子裡已經沒有任何可墊向的東西了。這下可把我給難住了,穆一諾舉着火把,把牆角的那一堆雜物搬開,又發現了一把椅子。
墊上椅子之後,我很輕鬆的跳了管道,穆一諾的個子不高,沒辦法上來。通風管道比較小,我差點兒把脖子給扭斷了,才轉過身體,伸手把穆一諾給拉了上來。穆一諾看到我臉上灰,笑了起來。
“我靠,你還有心情笑,我還得轉回去。”
脖子差不多再一次被扭斷,才轉過身體,慢慢順着通風管道向前爬,穆一諾跟在我的後面,穆一諾在我後面說:“你知道蹭在我們身上的灰都是什麼嗎?”
我聽了,立刻覺得一陣陣的噁心,是他媽的骨灰。我立刻感覺到臉上一陣陣的癢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肉里長了出來,不由的往臉上使勁的擦了擦,可是擦了也不管用,越擦也使勁,越使勁就越難受。
很快通風管道里出現了岔路,我不知道選哪一條。轉過頭,問穆一諾:“選哪個?”
穆一諾看了看,說:“那條吧。”
“這條通向哪裡?”
“我哪裡知道?”
“那你爲什麼選這條?”
“男左女右,聽我的。”
我們順着右邊的那條通道拐了進去,沒爬出多遠,能道就到了盡頭,出口同樣被天花板擋住了。
“捅開嗎?”我壓低了聲音說,下面肯定通往哪個房間,也許是焚屍爐的屋子也說不定。
“聽聽有沒有聲音?”
我屏了呼吸,仔細的聽了半天,並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穆一諾示意了一下,我接過她手裡的鐵鍬把那塊天花板給捅了下去,就聽見嘩啦一聲,天花板摔的粉碎,下面沒有發了驚叫聲。
收起鐵鍬,我探出腦袋向裡面望了一眼,原來是間男廁所,髒亂無比,並沒有人。
我準備了一下,準備轉過身體跳下去,就在這個時候,門被人推開了,嚇了我一個轉身,結果“咔嚓”一聲,把脖子還給扭了,疼得我差點兒叫了出來。兩名工人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的天花板,向上面望了一眼,有人說:“真險,要是砸到人怎麼辦?”
“我早就說過,這天花板已經不安全了,建議捅掉或者更換,可是領導根本不當回事。”
“掙死人錢的領導,沒一個好東西,摳門的要死。掙那麼多錢死了一分也帶不走。上輩子估計窮死的。”
他們方便完,就離開了廁所,等他們離得遠了,我咬着牙忍得疼轉過身體,從通風管道里面跳了下去,下落的時候,身體不由的向前一探,雙手就按到了地上,地上都是溼得,可把我給噁心死了。
穆一諾跳下的時候,我還打算接住她,可是她跳下來身體只是向前傾了一下,根本不像我似的趴到地上。
我們小心地推開了廁所的門,我就聽到一陣陣的哭聲,這哭聲很近,應該是離焚屍爐很近了,我們見還在燒人,便一直躲在大便坑裡關着門。中間還有來過兩次人,可是都沒有注意到我們,就離開了。
直到晚上兩點的時候,我們從廁所裡出來的時候,哭聲已經停止了,很安靜,想心裡面沒有了人。
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把外衣服給撕了,把臉給矇住了。就算遇上人,發生意外情況,大不了我們把人打倒了就跑。
拐了一道彎之後,我驚奇的發現那裡是一扇門,門上裝着單面玻璃,我們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但是他們去看不到我。焚屍爐裡坐着三四人,其中有一個就是老蕭,還有一個從爐子裡掏着骨灰。
他把骨灰裝進一個個陶瓷的盒子裡,大約有十多個。那人裝滿了盒子,又把盒子全都裝進了箱子裡,最後兩個人擡着箱子出去了。
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知道老蕭和旁邊的那個人說着什麼。就看到老蕭掏出一沓錢給了那個人,那個人接過錢直接裝進了口袋。給完錢,兩個人握了握手,老蕭就離開了。
我們快速的從火葬廠的後面離開了,走出火葬廠的大門,就看到老蕭剛剛打着了車子,快速的離開了。看看時間,差不多已經三點了。
“他果然買骨灰養鬼,沒想到買這麼多?”穆一諾說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他那天出去提的東西就是骨灰的話,那麼他養的鬼一定不在他的家裡。”我說。
“今天晚上我們收穫不少,這個老蕭不正常。”
天快亮的時候,我們打算休息一下,高天墨給我打來電話,說讓我去市局一下,告訴我城南中學鬧鬼的傳說到是怎麼來的。
原來新開中學1959年開始動工,到1960年學校正式開課,不過建設還在繼續完善當中,到了1961年的時候,學校的建設已基本完成。這所學校思想在當時非常先進,師資力量也很雄厚,其中有幾名老師都是從國外回來的,其中還有博士。
到了1966年,十年浩劫開始,學校就出現了一些動亂,到了1970年,學校基本處於崩潰,學生批鬥老師,老師受到迫害,其中有的老師因爲出身問題和海外問題都受到批鬥,有人批鬥致殘,有的自殺。二一二室一共住過兩戶人家,一家死於車禍,另外一家死於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