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顏模模糊糊睜開眼睛,入目就看到了那熟悉的擔憂雙眸,她咧了咧嘴道,“我這是怎麼了?”
蕭緒連忙道,“空靈說你情緒波動太大,氣血供應不足,就導致了昏迷了,現在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她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混混沌沌的腦子漸漸清明瞭,剛纔發生的事情,也一一從眼前掠過,她皺了皺鼻子,將他伸來的手往外一推,“我心裡不舒服!走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剛還對他笑笑的人,此時卻變了臉要將他往外趕,蕭緒心裡可委屈,按理說,是外頭的人亂傳謠言,跟他沒半毛錢關係。
他握住她的手,心疼她待會又犯難受,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裡疼,“阿顏,你怎麼了?心裡難受嗎?我給你叫空靈!”
手被他握住掙也掙不開,楚傾顏索性放棄了,她背過身,不想理他,“叫空靈也沒用!我是被你氣的,氣得肝疼!”
蕭緒這下更冤枉了,但是媳婦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他誠心誠意認錯,“阿顏,我錯了!”
剛纔還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一眨眼在媳婦面前就變了個人,威風凜凜的君王一下子就成了妻奴了,這畫面太美不敢看!
“錯哪了?”楚傾顏轉過身,目光涼涼地瞅着他。
蕭緒一噎,他哪裡知道?剛不過是順勢哄哄她。
見他這樣,她就知道他是敷衍自己,冷哼一聲,從他手裡抽回手,然後轉身,用後腦勺對着他。
“……”
蕭緒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無語凝噎來形容了。
“阿顏,你說說,我哪裡惹你生氣了?你說,我一定改!”
蕭緒滿心擔憂着她的身體以及肚子裡的孩子,軟下語氣,哪裡還有一國帝王的模樣。
楚傾顏打算冷他一段時間,讓他好好反省反省,但是想想照這樣看來,也不見得他能知道自己錯哪!到時候還不是自己在生悶氣!
過了會,蕭緒便見他家小媳婦大發慈悲地轉過身,搭理他了。
“大冰塊,外面流言蜚語滿天飛,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是覺得我承受力小,不能夠和你一起分擔?還是覺得我是面団子,可以任人揉捏?”楚傾顏直接將這一番話扔給他。
蕭緒這才聽出癥結在哪裡。
他握住她的手,凝眸看她,眼底是滿滿的疼惜,只聽他道,“你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我不想讓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來影響你,所以纔不讓人告訴你。”
“你就是這樣,每出什麼事,你都一個人承擔不願意告訴我!夫妻是什麼?就是有苦一起吃,有難一起扛!還是你根本就不把我當一回事!是不是想後宮佳麗三千?行,反正咱們也還沒成親,以後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楚傾顏自是知道他是爲了自己好,但這是原則問題,她真的不是雛鳥,不需要別人一味爲她遮風擋雨,如今一口怒氣噎在胸口,如果不發泄出來,更傷身。
只是一生氣口不擇言,說完她也後悔自己說重了話,但是她此時氣在頭上,端着架子,也收不回來了,索性就這麼着!
先前那幾句,蕭緒受着,因爲媳婦說的確實是對的,可是聽到後頭,蕭緒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這邊楚傾顏絮絮叨叨,“你每次都是這樣,事後我說你,你都好好好,承認不再犯,可是你都是明裡一套,背地裡一套,虛心接受,堅決不改!”
說完一扭頭,瞧見他眼色不對,她心裡有點虛,但是她纔是佔理的一方!
這時候,蕭緒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冷凝着她,“阿顏,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但你不能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什麼各自嫁娶,互不相干!阿顏,我的心如今正在疼得難受!你昏迷,我擔心得不行,一醒來你就說這樣的話,難道我對你的感情你都看不到嗎?”
完蛋了,事情大條了!
楚傾顏嚥了一口水,心想着是趁這時候和他算算賬,還是舉手投降先安撫他,這兩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她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指,晃了晃,“我錯了,我說錯話了,我不該這麼說!”
蕭緒深吸了一口氣,本想再教訓她幾句,可是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哪裡還捨得說一句重話,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入懷,聲音發緊道,“阿顏,以後無論我們鬧得再不愉快,就算是氣在頭上,也不能把互不相干掛在嘴邊,因爲那樣是對我們感情的一種抹殺。”
“好,以後有什麼問題,我們好好說,不說氣話!”她也知道自己真的錯了,有時候無心之話,最爲傷人。
而且往往只有那些愛我們的人,纔會因爲我們的話而難過,而受傷。
懷中的人兒還好好的,能哭能笑能罵地在他懷裡,蕭緒不敢再回想剛纔站在牀邊,看她昏迷不醒的畫面。
活着,好好活着,纔是上天的恩賜。
他有些悵然又憐惜地道,“以後都好好說,打我罵我出氣都可以,但是不可以氣壞自己。”
楚傾顏摸摸鼻子,知道他說得對,不過見他被自己順毛後,她又忍不住翻賬,從他懷裡坐起來,然後抓着他胸前衣襟惡狠狠道,“好,一碼歸一碼,剛纔的事情,我已經認錯了,現在算算你的賬,你三番兩次有事瞞我,真的覺得我沒那個承受能力嗎?”
蕭緒有些頭疼,剛纔還乖順如貓的人,現在卻開始化身爲炸毛小老虎,變臉不是一般的快,他揚了揚眉,“是嗎?那你是怎麼暈的?”
她臉一紅,咬牙切齒道,“那還不都是被你氣的?外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能耐讓我放在心上,老實跟你說,外面的那些謠言還沒有你瞞着我這件事的殺傷力來得強!”
這下換蕭緒輕咳幾聲,有些不自在,“好好好,你想知道什麼,我現在就告訴你,不瞞你。”
他不敢再說下不爲例,因爲一遇到小傢伙的事情,他總要選擇最好的方式,不是他不相信她的能力,而是爲夫之人,若不能給自己的妻子遮風擋雨,那還算什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