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小小的身子裡的人兒已經懂得太多太多,但是,那身子太小太弱,根本承受不了那記憶之重!
此刻的東方輕雪,寧願小天賜什麼都不知道,也比現在這樣的好!
重活一世,還要揹負着上世的記憶,不知道的人說是幸運,但是唯有自己知道那有多苦!
“寶寶乖,孃親抱着就不痛了!”東方輕雪心頭酸澀的時候軟聲安慰道,小天賜點點頭。
一路上,東方輕雪緊緊抱着小天賜的身子,似乎生怕自己把這小小的人兒給弄丟了似的。
北天銘還在書房處理事務,就聽見葉飛來稟告說小天賜今日在慕容府受傷了。
眉頭微微一蹙,放下狼毫立即起身,繞過長廊推門而入,一眼就瞥見了那個蹲在軟榻旁給小天賜抹藥膏的身影。
幾個大步上前,拉過衣服散開的小天賜的小身子查看了半晌,發覺只有那一塊瘀傷之外沒有別的傷,這才放心了下來。
“這是怎麼弄的?”北天銘開口道,語氣裡帶着幾分暖意的柔和,是他多年不曾露出過的神情。
東方輕雪怒了努嘴脣,卻見小天賜扭捏着小身子,不由得無奈的道了句:“不小心弄的!”
“孩子還小,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北天銘見東方輕雪眉宇之間揮不去的愁苦之色,開口安慰道。
“恩!”東方輕雪情緒不高的應了聲,自然明白北天銘是在開導自己。
“爹爹,抱!”東方輕雪把小天賜抹好了藥膏之後,小天賜直接伸出兩隻小手要北天銘抱。
北天銘自然樂意之極,一把抱過軟軟的還帶着奶香的小身子摟在懷裡。
笑道:“天賜是小男子漢,不許哭鼻子喔!”
話落,本來還沒什麼的小天賜吸嗒吸嗒了好幾下小小鼻子,眼看就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還真的哭了?”北天銘聞言微微笑道,小天賜立即癟了癟嘴,道:“沒!”
話是這麼說,分明是越發的想要哭了,北天銘立即伸出大手揉了揉小天賜的腦袋。
無聲的安慰!
看着面前的父子的你來我往,東方輕雪勉強的勾了勾嘴角。
這個小傢伙啊,不在她面前哭,倒是在他爹面前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這裡面代表着什麼,東方輕雪還是明白幾分的!
小傢伙不多時就已經在北天銘懷裡睡着了,等了好一會兒待到小天賜徹底熟睡之後,北天銘才把懷裡的小天賜放到軟榻上,蓋好了被子。
日子已經入秋,天色漸涼!
“還心疼呢?”出了內室,北天銘看着臉色不佳的東方輕雪,問道。
“孟婆湯什麼時候有假冒僞劣的嗎?”東方輕雪牛頭不對馬嘴的道了聲。
北天銘大手一伸把面前的人兒攬入懷裡,只聽見頭頂那聲音低低沉沉的,帶着幾分迷離的道:
“若是心頭有一抹如血的硃砂,是孟婆湯都抹不去的!”
若是抹去,那渾身的鮮血,又用什麼來染紅?
東方輕雪聞言指尖都有些顫抖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
久久,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復了下,開口道;“也許吧!”
慕容紫是小天賜心中奇特的存在,或許,她就是他前世抹不去的硃砂!
所以,這一世,即使什麼都還懵懵懂懂,卻始終記得她!
北天銘聞言心口輕輕嘆息一聲,暗道:何止是也許呢!
他心頭的那一抹硃砂,混入血深入髓,就算是抽筋剝皮,啖肉蝕骨,都消不去退不掉了!
久久,北天銘開口道:“還有幾日就是皇家秋獵了!”
話,只這一句,東方輕雪聞言輕輕嘆息:這世道,怕是要起風了!
即使,它從未真正的平靜過!
八月,秋高氣爽,天高雲淡,皇家每年都會舉行的大型打獵活動,也如期而至了。
這一次秋獵,因爲有着大秦太子在,辦得尤其的熱鬧。
而這其中,北王府自然也少不了。
一大早,北王府裡就開始準備一切了,說是秋獵,但是需要準備的東西還不少。
打獵時候弓箭,馬匹,騎裝,還有平時的衣物,生活必備的許許多多的東西。
這一番忙碌下來,倒是把紅袖這小丫頭累得夠嗆。
“王爺!”近日裡少見的葉飛不知道從哪兒迸出來,嚇了紅袖好一大跳。
本來條件反射的就準備開口大罵的,但是到了嘴邊的話有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如何?”北天銘悠閒的抱着小天賜,問道。
“準備好了,但是這次的皇家獵苑裡好像出了有些異常的事情!”葉飛開口道,北天銘聞言臉色不動。
隨即揮揮手道:“無礙!”
葉飛聞言點點頭,側身出了房門靠着門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秋獵是好多貴族皇親都會參與的,自然也會有貴婦人與千金小姐們一起參與,雖然只是在一旁看看熱鬧看看戲。
但是乾啓每年也有女子參與狩獵的,若是能夠收穫不菲出衆的話聲名也會大燥的!
入了皇家獵苑,自然會看見不少熟人的。
包括,多日未見的東方雪靈!
看着那太尉府中的女眷們的地方,東方輕雪嘴角冷冷一勾。
東方雪靈,當初你那麼侮辱他的事情,還沒有完呢!
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當然,也會遇見蕭夫人和蕭義,看着臉色微微有些憔悴的蕭夫人,東方輕雪張了張口準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瞥見四周這麼多的人,還是作罷,尋個機會再問吧!
上首的北子仁已經在開始說開場白了,無非是一些鼓勵好兒郎多多表現一類,順便弘揚國威一類的話語。
下手的人自然要好好的聽着。
東方輕雪瞥了一眼四周的人,視線猛的對上秦源那如漩渦的眸子,隨即快速移開。
這宴會上之心思七七八八,都摸得出幾分!
就是不知道秦源這頭猛虎什麼時候發威了!
而北子仁的心思更是極其易於窺見,那滿目陰狠的視線一直落在北天銘身上未曾移開過,幾乎是在場的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開始!”北子仁話落,震天的吶喊與密集的助威鼓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