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速之客

學不乖?

齊金貴這口氣,彷彿在說一個又笨又不懂事卻偏偏悶頭作死的傻孩子。

這話若是顧伽羅說的,或許旁人還能好受些,好歹她是個主子。可齊金貴,他只是齊家的一個奴才啊。

堂堂馬家二爺,竟被奴才給當成‘傻孩子’嘲諷了,這讓驕傲的馬仲泰情何以堪。

想要駁斥吧,卻又無話可說。

因爲齊金貴說得都是事實。

齊謹之和顧伽羅夫婦來到烏撒不過半年的功夫,與馬家卻已經較量了數次。

然而令馬家痛恨的是,他們接連三的出手,卻次次敗在了齊謹之夫婦手上。

屢敗屢戰,這四個字兒聽着似乎帶着一種堅韌不屈的悲情英雄的味道。可再怎麼‘不屈’,它也說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失敗’!

第一次想給齊謹之一個下馬威,結果賠上了馬家二叔的一顆人頭,以及一百多王府私兵。

第二次想報復齊謹之,藉着王府起事的當兒,在火把節上動了些手腳,結果反倒害得計劃慘敗,馬家元氣大傷。

第三次下定決心、拼勁全族的力量與王府合作,結果還沒動手呢,就被齊謹之把老巢都給炸了。

第四次設伏……

第五次……

這種戰績,就是齊金貴這個齊家人看了,都忍不住對馬家生出幾分同情。

最讓齊金貴無語的是,這家人好像腦子不清楚,你說你敗了一次又一次,家族都快被齊謹之削得就剩下骨頭了,卻死活不吸取教訓。一門心思的要跟齊謹之死磕。

現在好了,僅存在縣城的一點子勢力也都被大奶奶連根兒挖了,馬仲泰應該消停了吧?!

齊金貴好笑的搖着頭,出了小黑屋,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馬仲泰真的要瘋了,此刻他眼底滿是血絲,用力抓住季六指的衣襟。大聲的問道。

季六指一臉灰敗。早沒了往日的冷漠淡然,“完了,都完了。”

“什麼完了?你他孃的給我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

馬仲泰根本不願去猜想‘事實’,他只想聽季六指解釋。

季六指被勒得脖子生疼,他用力掰開馬仲泰的手,頹然道:“我們又上當了。昨天的庫房根本就是個圈套。”

好一個‘又’字,直接戳中了馬仲泰的爆點。只見他一蹦三尺高。不敢置信的喊道:“怎麼可能?我、我明明都計劃得好好的。莫非、莫非是你——”

他敗給齊謹之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連個女人也對付不了?

馬仲泰不肯承認自己被個女人耍了的事實,一夜未睡的臉上寫滿瘋狂。

“我?”

季六指一聽馬仲泰是想把責任推到他身上,頓時也怒了。急赤白臉的叫嚷:“我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一步都沒有錯,只可惜你的計劃。從一開始就錯了,因爲你根本就沒有看清形勢、看透人心!”

季六指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胸中的怒火愈發旺盛,他也顧不得什麼尊卑了,連諷帶嘲的說:“你知不知道,昨夜我跟着許四進了庫房後看到了什麼?不是什麼‘火箭’,也不是‘瓷雷’,而是十幾個嚴陣以待的齊家護衛——”

他們哪裡是去炸庫房啊,分明就是去自投羅網。

“不可能,齊家的護衛都去了烏蒙,連劉虎都去了,縣衙只剩下兩個書呆子和幾個婦孺,連個幹粗活的小廝都沒有,哪來的護衛?還十幾個?”

馬仲泰根本不信,調虎離山,這是他最得意的一次用計。他拒絕承認自己又反過來中了顧伽羅的‘將計就計’。

季六指嗤笑了一聲,冷冷的說道:“劉虎他們走了,難道就不能再瞧瞧摸回來?齊謹之是什麼人?他的女人能是個尋常貨色?您所謂的三十六計,原就是漢人想出來的,齊顧氏也是四大國公府的後人,難道她就沒讀過這套兵書?”

這世上怎麼會有馬仲泰這樣的蠢貨,自以爲是、自作聰明,整日裡抱着本漢人的書搖頭晃腦的,說出的話一套一套的,可做出來的事情,卻總讓人失望!

過去還不顯,烏撒沒有什麼能人,馬仲泰那一套還能行得通。

可現在不同了,來了個齊謹之,硬是將馬仲泰耍得團團轉。這次更好了,馬仲泰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真他孃的蠢到家了。

當然,還有一個人比馬仲泰更蠢,那就是他季六指。

明明馬仲泰都敗了那麼多次,自己居然還信他的話,以爲他能絕地反攻,能和小樑王一起拿下烏撒。

明明他已經投靠了齊謹之,並且還立了些許功勞,如果自己能抵抗住馬仲泰許下的重金誘惑,不跟着淌這趟混水,自己定不是現在這個境地。

唉~~一步錯步步錯啊!

季六指頹然的坐到了地上,悔得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

馬仲泰滿臉呆滯,喃喃道:“許四真的投靠了齊京觀?齊顧氏一個女人卻看破了我的計策,明着讓劉虎帶人離開了縣城,暗地裡又讓他們回來?我非但沒有拿到齊家火器,並炸掉所有庫存,還、還連累了城外接應的兩百樑兵……”

不可能,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接連遭受重創,馬仲泰的精神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而齊金貴的那聲嗤笑和季六指的一通斥罵,如同那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他。

馬仲泰喃喃的嘀咕了好一會兒,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黑屋的一個角落,沉默片刻,旋即仰天大笑:“哈哈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淒厲的笑聲在小黑屋反覆迴盪着。聽得屋內的衙役們心裡直發毛,紛紛退散開來,他們寧肯人挨人的擠在一起,也不想跟‘瘋子’有所接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馬仲泰化身復讀機,不斷的重複着這一句話,聲音從最初的高亢淒厲。到現在的嘶啞低沉。

但他卻毫無所查。哪怕嗓子已經喊破了,幾乎要泣血了,他仍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喊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馬仲泰的嘶吼聲驚醒了一個人,季六指陡然睜大了眼睛:對,他不能就此認輸,他是季六指。連死人都不怕,怎麼可能輕易被個女人打敗。

就見季六指猛然跳起來。衝到房門前,用力捶着門板:“有人嗎,快來人啊,我、我要見顧孺人。我有重要的情報想要彙報!”

……

“說罷!什麼重要的情報?”

顧伽羅端坐在羅漢牀上,隔着屏風,淡淡的問道。

季六指匍匐在地。再也沒了往日的陰沉、冷漠,他舔了舔乾裂的嘴脣。略帶討好的問道:“孺人就不奇怪嗎?好好的,小樑、哦不,樑逆爲何要來烏撒?”

顧伽羅挑眉,“爲何?”她確實有些好奇。

季六指得意的扯了扯嘴角,又故作玄虛的問了句:“孺人就不想知道,樑逆是否派兵去了烏蒙?”

顧伽羅眯了眯眼睛,沒有做聲,看了身側的紫薇一眼。

紫薇會意,故意粗着嗓子喊道:“孺人問你話,你只管如實回答。想要賣弄,孺人卻沒這個耐心。來人——”

孫傳棟、齊玉明幾個年輕小廝就在門外廊廡下站着,一聽這話,向前踏了一步,揚聲應道:“小的在!”

“把季——”紫薇不疾不徐的喊道。

季六指卻急了,趕忙說道:“孺人且慢,小的知道錯了,小的這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您。”

顧伽羅又給紫薇遞了個顏色。

紫薇忙道:“好了,你們且先退到一旁。”

孫傳棟和齊玉明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自己偷笑的倒影。

季六指不敢再賣弄,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探聽到的情報統統說了出來:“樑逆之所以突襲烏蒙,主要是被馬將軍追得太緊,想隨便在水西或是烏蒙製造點兒混亂,好引馬將軍率兵救援。”

小樑王的目標是安南,原本他以爲趕走了安南王府的人,他就能慢慢將安南收攏到自己手上。

不想馬翰澤竟來得這麼快,還這般‘認死理’,竟圍着新安縣一通猛打,活似眼前不是可有可無的安南小縣城,而是益州、水西那樣的重鎮。

小樑王真是苦不堪言。

恰巧這時馬仲泰的人找了來,小樑王思索了一番,便想出了這個‘調虎離山’的計策。

至於爲何選擇烏撒,原因有二——

其一,齊謹之是馬翰澤的親外甥,小樑王就不信,聽到齊謹之夫婦被困的消息,馬翰澤還能無動於衷的繼續跟新安縣死磕。

其二,齊謹之是齊家人,而小樑王對齊家的火器炊垂涎已久,若是能趁機搞到一些最新產品,甚至是配方,那就更圓滿了。

“原來如此,”顧伽羅凝神想了想,發現這個說法還比較靠譜,也符合他們夫婦對小樑王的判斷。

“樑逆兵分兩路,一支來烏撒,一支直奔烏蒙,”

季六指絲毫沒有隱瞞,因爲只有他說的東西夠分量,他的性命纔有可能保住,“烏撒有馬仲泰做內應,烏蒙有樑捕頭——”

顧伽羅神色微變,“樑捕頭?是烏蒙府的三班捕頭?”

季六指點頭,“沒錯,他本是前任知府樑知府的遠方侄兒,因着會些拳腳功夫,卻沒什麼應聲。當年樑知府赴任的時候,便將他們一家都帶了來。隨後,朱家的人頻頻與他接觸,他、他便投了朱家。”

而朱、馬一體,朱家因王府事敗而被水西勢力聯合清剿,馬仲泰作爲朱家的女婿,趁機暗中接收一些勢力也在情理之中。

那個什麼樑捕頭和烏蒙府的幾個底層小吏便齊齊被馬仲泰收攏了去。

顧伽羅猛地站起來,高聲喊道:“來人,快來人啊!”

不信,這個消息齊謹之還不知道呢,她、她必須馬上告訴他。

季六指見顧伽羅近乎驚慌失措的樣子,悄悄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太好了,他的這條小命終於保住了!

火速命人去烏蒙報信,又安排了好幾只信鴿同時出發,另外顧伽羅還命人給馬翰澤送了信,幾方都做了安排,她這纔有心思處置馬仲泰。

“什麼?他瘋了?”

顧伽羅聽了看守的話,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擡腳就去了小黑屋。

剛走到近前,便聽到了低啞的嘶吼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看守的人見顧伽羅來了,趕忙上前見禮,而後小聲的回稟道:“打從知道被孺人您給算計了,他就一直重複這句話,嗓子都喊出血來了也不停,就跟得了癔症似的。”

顧伽羅嗯了一聲,一揚下巴,“把門打開。”

看守的人有些擔心,“孺人,他、他好像瘋了,萬一暴起傷人,那可如何是好?”

顧伽羅冷笑道:“無妨,他若是敢傷人,正好給了我殺他的理由!”

看守的人嘴角抽了抽,趕忙開了門鎖。

小黑屋裡只關着馬仲泰一人,此刻他正呆坐在地上,背靠着牆壁,腦袋一下一下的撞着牆,雙目呆滯無神,只是機械的重複着那句話。

顧伽羅緩緩走到近前,彎下腰,饒有興致的看着他。

良久,她才輕笑道:“馬縣丞,你知道嗎,我確實上了你的當,將縣衙裡所有能用的人手全都派去了烏蒙。但我這人很幸運,前腳剛把人送走,後腳京裡的親人便又給我安排來二百鐵甲護衛。”

顧伽羅一邊說一邊直視馬仲泰的眼睛,“所以,你並沒有敗給我,真正打敗你的,是運氣!”

馬仲泰繼續撞着牆,但呆滯的雙眸爲不可察的眨了一下。

顧伽羅敏銳的發覺了,她站起身,笑容無比燦爛,“行了,別裝了,一點兒都不像。哪像我們漢人,人家爲了裝瘋,有的吃屎、有的自殘,馬縣丞你這點子功力,真心不夠看啊!”

顧伽羅拍拍裙子上的褶皺,轉身正欲離開,忽又想起了什麼,丟下一句:“哦,還有,告訴你個好消息,朱娜依應該還活着,城郊的山凹裡並沒有發現她和兩個孩子的屍體。”

馬仲泰終於安靜了,一改方纔的呆滯,整張臉沉靜得可怕。

顧伽羅嘲諷一笑,她就知道這廝企圖裝傻躲過懲戒。那怎麼成,這個混蛋給他們夫婦惹了那麼多麻煩,好不容易落到她手上,她絕不會繞過他!

……

顧伽羅回到堂屋,剛想吃杯茶喘口氣,蕭十三匆匆趕了來,並給她帶了一個不太美妙的消息:

“大奶奶,剛得到確鑿消息,齊勤之、齊勉之慾投軍報效朝廷,已與半個月啓程,攜家眷趕赴水西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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