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蕭罡職業勾搭有夫之婦(or 有婦之夫)好幾年,不知拆散了多少甜蜜情侶、幸福家庭,被人當場捉姦也不是一次兩次。
每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蕭罡都能順利解決。即便偶有爭執,他也會憑藉自身的武功或是跟隨的護衛佔據上風,從未受過什麼傷,自然也就談不上產生什麼心理陰影。
但這一回,蕭罡卻生出莫名的驚恐。
他的一雙桃花眼瞪得溜圓,嘴脣哆嗦,話都說不囫圇了:“大、大~~”
或許是太害怕了,蕭罡的聲音都帶着顫音兒!
“大什麼大,我是你大爺!”
齊謹之一腳踹開房門,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獸,雙目赤紅,頭髮幾乎要立起來,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怒氣。
“大、大哥,你、你聽我說!”
蕭罡到底‘經驗’豐富,短暫的呆愣過後,迅速便反應過來,慌忙站起來,擡腿就要往齊謹之跟前走去。
他太慌張了,帶倒了椅子都不自知。
不慌張不行哪,蕭罡看得分明,齊謹之的眼中分明帶着濃濃的殺意。只是蕭罡還沒有確定那股子殺意是對他蕭罡,還是對顧伽羅。
畢竟通姦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問罪的話也當是兩個人一起。蕭罡現在要做的就是搶在顧伽羅開口前,將一切責任都推到顧伽羅身上。
直到現在,蕭罡還是自負的認爲,齊謹之對他是有感情的。他甚至有種感覺,齊謹之之所以這麼憤怒,或許並不是因爲顧伽羅背叛了他,而是因爲蕭罡!
所以,蕭罡一看到齊謹之進來,直接甩開顧伽羅,麻溜的撲向齊謹之。
然而這世間的聰明人不止蕭罡一個。就在他動身的那一刻,身邊有個身影飛快的閃了過去。
“大爺,大爺,嗚嗚。您快看看吧,這就是您結交的好兄弟,他、他竟以您的名義哄騙妾身來這個勞什子山莊,”
顧伽羅雙臂環住齊謹之的脖子,頭埋進他的胸膛。嚶嚶的哭了起來。
一邊哭,她還一邊口齒伶俐的告狀:“就、就在方纔,蕭罡這個殺才居然意圖輕薄妾身,嗚嗚,大爺,您可要爲妾身做主啊~~~”
蕭罡簡直要氣炸了。
自他開始‘**’以來,六七年的時間裡,每每有衝突,告刁狀、顛倒黑白的一方都是他蕭罡。
可今日,他眼睜睜看着他素來瞧不起的女人當面陷害他。
輕薄?
他蕭罡是什麼人?擁有絕世美貌的無雙公子。豈會做這種沒品的勾當?
這還不是最令他生氣的事,蕭罡更加憤怒的是,齊顧氏這個賤人竟敢設圈套害他!
沒錯,顧伽羅根本就沒有被他魅惑,至少沒有徹底被誘惑,蕭罡無論如何都不會否定自己的能力,他只會覺得齊顧氏太過狡詐!
可不狡詐怎的?齊顧氏可是從他手中‘騙走’了足足幾萬兩銀子呢!
蕭罡咬牙忍着胸中的怒火,雙目含情的看向齊謹之,“大哥,你聽我——”
那個‘說’字還沒有說出來。蕭罡的聲音便戛然而止,瞳孔猛地收縮,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但只見齊謹之一手環着顧伽羅的身子,一手握成拳頭。重重的朝蕭罡砸來。
蕭罡長得好,從小就受盡萬千寵愛,何曾被人痛揍過?尤其是他自認爲深深迷戀自己的‘獵物’,更不該向他揮拳。
所以,在這一刻,蕭罡整個人都呆住了。傻傻的看着一隻鉢大的拳頭不斷靠近。
嘭!
這是重物擊中肉/體的悶聲。
咔嚓!
這是鼻樑骨頭斷裂的脆響。
“嗷~”
這是蕭罡如野獸般的慘叫。
他雙手捂着流血的鼻子,眼淚唰唰的往下淌,全無半點往日的風流倜儻。
然而還不等蕭罡哭嚎完畢,齊謹之的拳頭又砸了過來。
“啊!”
蕭罡被打飛出去,捂着鼻子的手早就鬆開了,本能的抱住了肚子。
齊謹之放開顧伽羅,讓她去一旁看着。
甩了甩有些發紅的指關節,齊謹之活動了下雙手,臉上寫滿快意的逼近蕭罡。
直孃的,忍了好幾個月,總算能狠狠揍這該死的小白臉一頓了。
齊謹之咧開嘴,露出殘忍的笑容,揮舞雙拳,招招到肉。
屋子裡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求饒聲和呼救聲。
顧伽羅閒閒的倚在門邊的牆上,饒有興致的看着蕭罡被揍得鬼哭狼嚎。不得不說,對付這種賤人,還是最原始的武力最痛快!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快活山莊的夥計和護院們聽到動靜,紛紛趕了過來。
有幾個臉上、胳膊上帶着刀疤的壯碩男子,手裡拿着棍棒、斧頭等兇器,氣勢洶洶的直奔雅間。
顧伽羅撩了一眼,冷哼一聲,“好個快活山莊,京畿之地,竟敢蓄養這般多的青壯?還個個身帶利器?這是要造反嗎?”
大齊律規定,民間不得私自蓄養武裝。即便是有官職、有爵位的人家,家中的護衛、家丁也都是有定數的,一旦超過了本身官職所能蓄養的數量,輕則罰錢降職,重則抄家滅族。
快活山莊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尋常商賈弄出來的產業,按照律法,莊內的青壯不得超過二十人。且不得持有開刃的利器。
而眼前,單單是第一時間衝進來的這羣人就不少於三十人,這些人手裡的斧頭,絕對不只用於砍柴,那寒森森的斧刃砍起人來絕對如砍瓜切菜般輕鬆!
超人數的武裝、超規格的利器,按他們一個造反的罪名,絕對不冤枉!
“……”那些壯漢砍人的動作一頓,原本滿是兇光的雙眼裡閃過一抹遲疑。
造反?
好吧,雖然他們這些人確實不是什麼安分的主兒,也都做好了造反的準備,但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眼前這個女人。一看就是出身世家的貴人,萬一被她叫嚷出去,快活山莊極有可能被官府查封。
而他們也絕沒有好下場!
先下手爲強,要不……領頭的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臉上一道巴掌長的刀疤自眉心向嘴角劃了下來,映襯着一張臉分外兇惡、猙獰。
他最先反應過來,手中的大斧頭舉過頭頂,大喝一聲,“兄弟們。別聽這個賤婦胡說,他們在山莊作亂,分明就是想砸咱們弟兄的飯碗哪,決不能讓他們活着離開!”
既然發現了他們的秘密,那就更不能放過他們了!
沒說的,一個字——殺!
顧伽羅挑了挑眉,嘿,還真有狠角色啊。看來她猜的沒錯,蕭罡所謂的‘傷殘兵丁’根本就不是真正失去生活能力的殘疾人,而是一些上過戰場、沾過血的亡命徒。
他們因爲種種原因對朝廷沒有歸屬感。甚至有人還痛恨官府,所以,他們並不似普通百姓那般,會忌憚官兵、畏懼謀反之類的罪名。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甚至敢明火執仗的舉旗造反!
殺人滅口什麼的,對他們而言更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蕭十九,動手吧!”
顧伽羅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也就不再猶豫,揚聲喊了一嗓子,旋即退回屋子裡。關上了房門。
“殺!”蕭十九用力揮了揮手。
“嗷!”幾十個底氣十足的怒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緊接着便是兵器碰撞的聲音,以及一大片廝殺、怒吼、慘叫、哀嚎聲。
“……外、外面怎麼了?”
蕭罡已經被揍得面目全非,他頂着一張豬頭,虛弱的問道。
事情發展到現在。饒是他再自負、再自戀,也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他被齊謹之、顧伽羅夫婦聯手算計了!
最令他驚恐的是,自己似乎向齊謹之透露了許多‘軍方’和快活山莊的事,而此刻,齊謹之也正在利用這些意圖攻擊他們!
蕭罡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他的眼底呈現出了絕望的灰白神色。
“我覺得你還是擔心自己的小命最要緊!”
齊謹之緩緩直起身體。居高臨下的看着如死狗一般癱軟在地上的蕭罡,冷笑道:“蕭公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以爲自己能控制一切?操縱一切?”
見過自大的,齊謹之還真沒見過似蕭罡這般自大到近乎妄想的人。蕭罡以爲自己是誰?是天神?能讓世人敬畏?還是黃金白銀?可以讓人人追捧?
不過是有副好皮囊,他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蕭罡渾身的骨頭都疼得厲害,臉上糊滿了鮮血,他的意識也在一點點的模糊。
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昏厥的時候,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蕭罡強打精神說:“大哥,您一定是誤會了,你我兄弟一場,我的爲人您還不清楚?外頭的夥計和護院們不過是些可憐人,如果他們哪裡得罪了嫂夫人,還請嫂夫人大人有大量,饒恕他們這一遭!”
這回,蕭罡難得沒有提到‘軍方’二字。
他想混淆山莊裡豢養的那些人的身份,想盡力抹去‘軍方’的痕跡。想法沒錯,只可惜太晚了!
齊謹之掰了掰雙手的指關節,而後飛起一腳,直接踢中了蕭罡蜷縮的身體。
蕭罡痛苦的悶哼一聲,眼前一黑,昏了過去。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等蕭罡再度醒來的時候,京城風雲突變,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事情全都發生了!
當然,這些蕭罡就不知道了。
換做蕭道宗來說,‘不知道’反而是一種幸福。一如此時,蕭道宗便因爲剛剛聽聞的事情而震驚不已。
“什麼?齊謹之夫婦大鬧快活山莊?將山莊裡的一百餘名夥計、護院全都抓了起來?”
蕭道宗猛地站起來,瞪大雙眼,直直的看着跪在地上回稟的護衛。
“正是這般……齊謹之還叫囂着要把山莊的人送去官府,治他們一個意圖謀逆的大罪!”
護衛低着頭,身體微微的顫抖,他根本不敢擡頭接觸蕭道宗的目光,低聲回稟着。
“……”
蕭道宗胸脯劇烈的起伏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撐着桌面,好一會兒,他才剋制住體內洶涌的怒意和隱隱的不安。
“大少爺呢?你們大少爺是幹什麼吃的?居然會放任齊謹之在山莊鬧事?”
蕭道宗有些氣急敗壞,“對了,還有王東承。莊子裡出了事,他這個東家怎麼能躲着不出面?”不管真實情況如何,至少明面上,快活山莊歸王東承所有,有了麻煩,也當有這位東家負責。
護衛的頭垂得更低了,“王、王老爺已經被齊謹之的人抓住了,齊謹之還說,第一個要告的便是王老爺。”
“等等,你說王東承被抓了?他、他不是在城裡採買物資嗎?怎麼會被齊謹之的人抓住?”
蕭道宗震驚不已,似是想到了某個可能,眼底最深處閃過一抹恐懼。
“……聽、聽說王老爺是被齊家的管事從謝家商號裡抓出來的,罪名是用假銀票騙買貨物。”
護衛小聲的說完,便縮起了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自家老爺氣急之下會拿他這個倒黴的送信人出氣。
不得不說,護衛多慮了,此時的蕭道宗早已心緒大亂,根本無暇顧及他一個小嘍囉。
“竟有此事?難道說齊家早就盯上我們了?”
所以纔會分頭行動,一邊在山莊打砸,一邊在城裡抓人?!
蕭道宗腦中閃過許多種猜測,他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忽然,他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王東承被抓了,那、那他採購的那些物資呢?”
那可是他們起事的重要後勤保障啊!
護衛聽出蕭道宗話裡的急切,趕忙回道:“好叫老爺知道,王老爺一共採辦了三批物資,頭兩批已經順利運到了後山,最後的第三批則、則被謝家給扣下來了。謝向東說得明白,什麼時候給足貨款,他們什麼時候出貨。否則、否則交易取消!”
蕭道宗略略鬆了口氣,大部分的東西還在,那就好,至少他們起事的時候不必擔心糧食和冬衣。
但緊接着,護衛似乎想起了方纔自己沒回答的問題,急忙說道:“還有一事,老爺,大少爺也被齊謹之扣下了,齊謹之還、還污衊大少爺是‘公主峰事件’的元兇,要拖着他去錦衣衛說個明白呢!”
噗通!
蕭道宗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臉上佈滿陰鬱:直孃的齊謹之,他這是要逼蕭家造反哪!
PS:嘿嘿,那啥,前幾天實在是太忙了,沒有更新,真是對不起親們了。貴女還剩下一個尾巴,某薩一定會盡快寫完,還請親們多多支持,某薩拜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