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認爲有必要提醒傻丫頭一句。
“園子裡別人看得出還是看不出我不清楚,不過一旦有人來桃源居,一定知道這些花兒打哪裡來的。”
雖說是山高皇帝遠,桃源居平日裡又過着隱居般的生活,那也不是沒有一點人氣的。
七姑娘的意思是我又好心辦了壞事?
要不把這些花兒拆下來毀屍滅跡。
自己來姑娘這裡好像沒有辦成一件漂亮事。
“你怎麼不推了?”林清淺閉眼沐浴在陽光下,感受微風在臉上拂過的溫柔,慢慢掉入死水般的沉寂。
杜若雙手扶住繩索,又轉身到林清淺面前,怯生生詢問道:“那……奴婢把花兒撤下去?”
“那倒不用,以後注意點就是,這些花兒摘下來不用多久就蔫了不如長着好看。”林清淺道。
林清淺也不是怪她,不過是一堆花而已,她也不怕被人抓小辮子。
她只是覺得這樣綁在鞦韆上太浪費了,如果是插在花瓶裡還能放個幾天。
“奴婢明白了。”
“嗯,繼續吧!”林清淺道,她好多年都沒有玩這種鞦韆了。
杜若並不敢推得太高,林清淺又覺得不帶勁。
“高點!”林清淺喊道。
“七姑娘,這已經夠高了,奴婢怕你暈。”杜若擔心道。
“不怕,再高點!”林清淺要求道。
她只聽過暈船暈機暈車的。
蕩個鞦韆自己能暈,當年做大擺錘都沒有暈的人呢!
紫蘇和木棉回來在園子裡都聽到瘋狂的笑聲和說話聲,二人對視一眼。
青黛和杜若兩個丫頭如此膽大妄爲、不知收斂,難怪方纔有些丫鬟婆子交頭接耳的說着什麼。
她們都不知道林清淺今天回的那麼早。
此時的林清淺已不安於坐在鞦韆上,而是站在上面,杜若也不似開始時那麼拘謹,用力一推,站着那人來回蕩得很高。
笑聲、尖叫聲夾雜成一片。
“我高嗎?”林清淺覺得自己要飛上天了,她問道。
她以爲自己很小聲。
杜若捂住耳朵,高聲回答:“高!”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大聲點!”林清淺道。
杜若覺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煙了,“奴婢說,七姑娘你飛得很高啊!”
沒氣了,沒氣了!杜若又使勁推了一把才停下。
自己這是陪七姑娘玩命來的,都不敢走神,就怕她有個萬一。
那樣自己還能當一個人肉墊子。
要是紫蘇在,又要數落自己了。
杜若晃眼看着院門口的人,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真是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
林清淺正盪到高處,突然聽到一聲嬌喝:“姑娘不在,你們兩個這是要翻天?老遠就聽到你們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
紫蘇是先入爲主的以爲是青黛和杜若,一到院門就開始怒斥。
木棉一看是鞦韆上的人是七姑娘,用手肘碰了一下紫蘇。
誠然她來桃源居的幾天已習慣了紫蘇對七姑娘的說教,但她不以爲是一件好事。
再怎麼說七姑娘都是主子,你一個丫頭老是在那碎碎念,成什麼事?
好在七姑娘是個容得人的。
試問誰的容忍沒有上限?
杜若及時的抱住鞦韆,讓林清淺下來。
林清淺下來之後發現自己兩條腿微微顫/抖,又坐到了鞦韆上。
“杜若你剛剛的聲音都傳到二門去了。”紫蘇說着,視線卻是落到林清淺的身上。
可以呀,紫蘇丫頭有長進啊,都學會指桑罵槐了,林清淺挖着鼻孔擡頭看天。
嗯,天真藍,太陽真大!
不要說什麼體統了,姑娘我也是要面子的。
“姐姐繞過我吧,下次不會了。”杜若道。
“你認錯快,犯錯也積極,你知不知道……”
林清淺擺了擺手打斷紫蘇說話,“不怪杜若。”
杜若投來感激的目光。
“我要的東西你們可都備齊了?”林清淺轉移話題問道。
木棉開口道:“回姑娘的話,奴婢和紫蘇姐姐對了兩次,一樣也沒有落下。”
“甚好,那你們先回去準備,我隨後就到。”
丫頭得了令,不在多言的離開,林清淺拉住了杜若,在她耳邊悄聲問起。
“剛剛聲音很大你怎麼不提醒我?”
“奴婢說了,姑娘沒有聽見。”
“真的?”
“奴婢哪敢說謊?”
林清淺撫額,剛剛自己太興奮了,大概、或許,忘了。
園子裡三三兩兩個僕婦聚在一起,有的坐着,有的蹲着,有的撐着長竹竿掃把站着,神情各異的說着什麼。
“你說七小姐那院子裡到底怎麼了?一會笑得瘮人,一會又像殺豬般的嚎叫,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坐着的那位最後問道。
“看什麼看?人家姑娘家的院子,我等粗鄙婦人哪能隨意進出。”一人這樣說着,眼裡心裡言語間飽含鄙夷之色。
要不怎麼說商戶人家出來的姑娘,一天大吼大叫的哪有千金小姐的範兒。
站着的那人接話道:“七姑娘她都沒有在屋,裡面呀就是那些小丫頭在蹦躂!”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看向了說話婦人,“沒有在屋?”
“誰說不是呢,這幾天我不是來的早嘛,早早就看見七姑娘往秦姨娘那裡去了。”她說道。
“你看真切了?”蹲着的那人站起來問道。
七姑娘堂堂一個嫡出的小姐,天天往一個姨娘那裡跑做什麼?即便與六小姐要好,也不用天天那麼早去吧!
此事得讓許姨娘知道。
那婦人嗨了一聲,“我又不瞎,活生生的人能看錯?”
“噓,你小聲點,你說這七姑娘也是,要討好也得是咱們許姨娘啊。”
坐着的那人知道這裡誰是許姨娘的人,如此一說,打得是討好許姨娘的盤算。
許姨娘最近頻頻受到打擊,但她依然管理着內院,得力的劉婆子和王昌媳婦去了莊子上,正是提人的時候。
如果得了許姨娘青眼,自己也不用過天天來園子裡打掃、拔草、捉蟲的日子。
“哎喲,我們哪就是當下人的命,就甭操小姐的心,我呢還是去做自己的活吧!”後來旁聽的那人說道。
宮裡出來的秦姨娘手腕可不比許姨娘差,這一點婦人在四少爺出生之後她就明白了。
再不濟也是嫡出的姑娘,需要去討好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