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本就是不善於與人爭執的『性』子,不然在於她兒子的鬥嘴中屢次都是下風,多數的時候還要昭宗帝出面才能挽回母親的威儀。
顧明珠悶悶的別過頭不理會齊馳,今日衝擊太多了,她現在都不知道該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還是以爲自己在夢中。
對於顧明珠的小脾氣齊馳絲毫不以爲意,趁着顧明珠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時候,『摸』着下巴十分大膽的打量顧明珠。
這溫情的一幕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突然出現了一個與昭宗帝十分相像的男孩,那個男孩顧明珠很熟悉,正是她的阿離。
阿離定定的盯着顧明珠好半晌,突然開口道,“母后。”
昭宗帝這才反應過來,看着兒子,十分的不悅,“你怎麼過來了。”
阿離沒有理會昭宗帝直接指着有些驚慌失措的顧明珠,眼神中滿是孺慕,“父皇,母后還活着,母后還活着,您爲何不告訴阿離母后還活着。”說着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顧明珠手足無措的看了看阿離又看了看昭宗帝,最後拉了拉衣袖,“恆郎,那是誰的孩子?”
昭宗帝沒有回答,直接朝窗外喊道,“西門一笑。”
西門一笑很快的出現在屋子裡,昭宗帝指了指阿離,吩咐道,“把太子帶走。”
“不,我不走,我要母后。”阿離一聽昭宗帝要西門一笑把自己帶走,哭喊了起來,朝顧明珠奔去,他的速度快不過西門一笑,西門一笑一把抱住阿離很快的消失,但是阿離的哭喊聲依舊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明珠,不要怕,”昭宗帝柔聲吩咐道,“我會加強這裡的護衛。不會有人闖進來嚇到你的。聽我的話,好好的待在屋子裡,不管外頭髮生了什麼,都不要理會。聽到了嗎?”
一頭霧水的顧明珠在昭宗帝緊張的表情中點了點頭,昭宗帝絲毫沒有鬆口氣,神情雖然平靜,眼神卻緊張擔憂。
在顧明珠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換了個場景,乾清宮的上書房,蒼老了不少的同昌大長公主哀痛的看着昭宗帝,語氣竭力的平靜還是掩飾不住激動,“阿離說明珠還活着,你把明珠藏在了關雎宮。齊恆,你到底在做什麼?當年你既然救活了明珠,爲何要做出她已死的事實來,齊恆,你到底有何居心?”
“姑母。”昭宗帝打斷了同昌大長公主的責問,“明珠已經死了,她現在躺在帝陵寒玉棺中,您昨日才從帝陵中回來,明珠的屍身還好端端的在帝陵中。她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關雎宮,是阿離看錯了,關雎宮裡什麼都沒有。是朕爲了紀念明珠才修築的,裡面放的都是明珠用過的舊物,阿離看到的是朕雕的明珠的白玉像。姑母,朕至今也不願意接受明珠離開朕的事實,可是明珠已經離開了,她離開朕九年了。整整九年了,無論朕怎麼禱告上天,明珠是不可能回來了。若是姑母以後無事,不要再拿明珠的事情來說事了,這個世上。爲了明珠傷心的人不止姑母一個。”
同昌大長公主倒退了兩步,搖了搖頭,喃喃道,“阿離從來不會說謊,齊恆,自從明珠仙逝之後,你沒少召見那些方外之人,齊恆,關雎宮裡肯定有見不得人的事情,不行,本宮必須親自去看看才能相信。”
“姑母,”昭宗帝面容一緊,目光銳利如刀,刺得同昌大長公主無所遁形般,“關雎宮是朕的禁地,誰都不許踏入,哪怕阿離也一樣。”
同昌大長公主定定的看着昭宗帝,沒有說話。
這時候阿離突然衝了進來,孫耀攔截不住,朝昭宗帝告罪,昭宗帝淡漠的揮手讓孫耀下去之後,嚴厲的看着阿離,“太子,朕教你的規矩都忘了?”
阿離牙關一緊,恭謹的朝昭宗帝行禮之後,毫不膽怯的盯着昭宗帝,“父皇,既然母后的屍身完好,爲何不讓母后的魂魄歸位?”
“阿離,”同昌大長公主厲聲呵斥,“你在胡說什麼,皇后在生下你之後就仙逝了,你是看花了眼,那晚你見到的是你母后的雕像,不是你母后的魂魄!”
“外祖母也不相信阿離嗎?”阿離眼裡含淚看着同昌大長公主,到底顧及這是上書房,不敢鬧的太過,倔強的看着同昌大長公主,執意想要得到她的認同。
看的同昌大長公主揪心不已,同昌大長公主俯下身,認真的盯着阿離,“這樣的話以後莫要再說了,你要記住,你母后早就不在了,不管這宮裡有多少長得像你母后的女子,都不是你母后,她們不過是替身而已。”
阿離伸手擦了擦眼淚,對着昭宗帝一字一句的說到,“終有一日,兒臣一定會救活母后的。”然後朝昭宗帝福身,“是兒臣僭越了,兒臣這就像太傅請罰去,父皇若無其他的吩咐,兒臣就先告退了。”
昭宗帝雖說是淡漠,眼中也有不忍的看着兒子。
等顧明珠眼淚還沒有擦乾,就到了御花園裡,只聽得幾個宮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聽說了沒,關雎宮裡有鬼呢。”
“那可不是,據說太子都親眼看到了,說是皇后娘娘的魂魄呢。”
“唔”小聲的驚呼中,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噤。
“我還聽說,皇上可是請了不少世外高人,據說還有南疆的術士,反正是各種能人異士都有,想要讓皇后娘娘起死回生,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沒有成功,最後只能留下皇后娘娘的魂魄在關雎宮了。”
“那關雎宮可是皇后娘娘還在的時候,皇上爲了討好皇后娘娘特意爲她修建的,只不過建好的時候,皇后娘娘跟皇上鬧了矛盾,一次都沒有住進去過。這宮裡的方婕妤、沈美人等等都是使勁了渾身解數都沒能住進去,長得像皇后娘娘又如何,可到底沒有皇后娘娘的好命,都死了這些年了,皇上對皇后娘娘是一直念念不忘,如今都快成瘋魔了。”
“別再說了,”其中一個宮女打了一下說話的宮女,“想想都覺得好恐怖,難怪皇上總是待在關雎宮,也不召幸後宮的妃子,原來是皇后娘娘的魂魄啊。”
“可不是嗎,皇上爲了皇后娘娘都瘋了。你可不知道,當初皇后娘娘仙逝的時候,皇上抱着皇后娘娘的屍體不鬆手,最後要不是太后娘娘實在看不下去了,命人打昏了皇上,恐怕皇后娘娘的屍體如今就不是在帝陵而是在景仁宮裡了。”
場景又換了,換到了顧明珠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世界,男男女女都穿的十分奇怪,房子也是十分詭異的樣子,大街上到處都是奇奇怪怪的盒子四處的飛。
在一個奇怪的屋子裡,一個漂亮的女人拉着跟自己長得一樣的女子不停的哭啊說啊,說些聽不懂的話,那個像自己的女子忍耐的聽漂亮的女人說話,最後實在是忍受不了,找了個藉口準備離開,離開奇怪的屋子,長得像自己的女子掏出一個長長的,比巴掌還大了些的東西,對着東西說話,剛要走到對面街道上的時候,就衝出了一個盒子把長得像自己的女人撞到在地,然後四周混『亂』一片,從盒子裡下來的女人正是之前的漂亮女人,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笑得十分的瘋狂,嘴裡大喊着,“顧明珠,你有本事搶我的男人,我就有本事要你的命,看你現在還怎麼搶我的男人。”
顧明珠無語,原來那個女人也叫顧明珠。
但是,不知道爲何,顧明珠覺得這一幕十分的熟悉,似曾相識,但是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齊馳這時候又站出來說道,“不用疑『惑』,”指了指地上的顧明珠,“她就是你,你也是她。”
顧明珠轉頭『迷』茫的看着齊馳,她所經歷的這一切,十分的荒誕不羈,讓她怎麼都沒法相信。
齊馳並沒有給顧明珠解『惑』的時間,場景又回到了關雎宮,不過這一次回到關雎宮是她生活了多年的關雎宮。
天『色』不知道何時黑沉了下來,此刻內殿除了昏睡不醒的自己,就只有一直呆呆看着自己的昭宗帝了。
“她還有多長時間?”昭宗帝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乾啞,好似很多年沒用的機器,雖然功能依舊,突然使用起來,還是需要開始磨合。
“你認命了嗎?”齊馳淡淡的問道。
顧明珠疑『惑』的看着昭宗帝,急切的跑到他的面前,恆郎既然可以看到高祖皇帝,就一定能看到她,不過她還是失望了,昭宗帝根本就看不到她。
“我從來不信命,又何來的認命?”昭宗帝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都沒有從顧明珠臉上離開過。
“那你之前努力,不就是在說明你信嗎?”齊馳看着昭宗帝,語氣中透出一股沉重,“一個人要揹負所有的記憶,很難的吧?”
“我是不信命,但是爲了她,”昭宗帝目光柔和,“我願意相信。從來不覺得有多麼的難,只是因爲她,我才覺得值得。”
“既然覺得值得,那當初爲何想要掐死她?”齊馳直接點中了昭宗帝最不願意回憶的場景。
顧明珠瞪大了眼睛,顯然不相信齊馳嘴裡說出的話,心裡卻隱隱有了判斷。
“你又何必多次一問,”昭宗帝總算把目光從顧明珠身上轉移到了齊馳的身上,“一想到明珠猶豫糾結,我就在害怕,害怕她選擇了將來,就會徹底的遺棄我阿離,世上就在也沒有阿離的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