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五月正是‘春’末夏初的好時節,溫暖而不炎熱,今晨下了一點下雨,更是染上了一層舒服的溼漉漉的氣息,倒有了些許江南的溫潤氣質,賣‘花’‘女’提着小籃子沿街叫賣着一支支帶着‘露’水的白‘玉’蘭,那‘花’朵沾着雨氣透着十足的可憐可愛,只可惜街上行人還少,倒沒賣出幾支去。 [800]--
一輛馬車停在那賣‘花’‘女’跟前,馬車上跳下一個打扮的利利索索的丫鬟,說是丫鬟,大戶人家的丫鬟卻比普通人家的‘女’子穿的好多了,賣‘花’‘女’認出她是丫鬟,只是因爲她下來的和裡面說了句小姐什麼的。
“勞駕,你這‘花’怎麼賣?”
“三文錢一支,”賣‘花’‘女’忙回道“我今天早上才從自家院子裡剪下來的,每一支都是仔細挑過的,最新鮮的。”
問話的丫鬟點點頭,並不還價,“我們都要了,連你這個‘花’籃一起,一共多少錢?”
這可是筆大買賣,這樣早早的賣完,自己今日就不必在街上走那麼長時間了,賣‘花’‘女’難掩喜‘色’的道“我這裡有三十支白‘玉’蘭,一共是九十文錢,籃子不要錢,算我送你們的吧。”
“哪能佔小娘子的便宜。”馬車裡傳出一個清琅琅的聲音,以前只聽說書人說什麼聲如‘玉’環相擊,原來還真有這樣的聲音。
只是這話,賣‘花’‘女’一時只顧着心中感嘆這樣好聽的聲音,沒在意內容,一旁的丫鬟卻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這樣調戲的話出自小姐的口中,還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意外呢。
賣‘花’‘女’有些走神的接過丫鬟遞過的荷包,遞出臂彎裡的籃子。
目送着馬車轆轆的走了,她捏捏手裡的荷包,有些不對,打開一看,這也太多了,她一邊喊一邊追在後面跑“等等,用不了這麼多。”
從馬車窗子裡伸出一隻手,一隻素白的手,手裡捏着一支白‘玉’蘭,揚了揚,剛纔那個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好聽的笑意“不多不多,謝小娘子爲長安清晨添得這抹美景。”
那隻手極美,白皙柔嫩,十指纖纖若‘春’筍,指尖圓圓,沒塗什麼蔻丹,在她手裡,自己早上‘精’心挑選剪下的白‘玉’蘭被比的彷彿都有些黯然失‘色’,賣‘花’‘女’住了腳,臉上悄悄染上一抹薄紅。
馬車裡坐的正是安樂郡主,美貌自不必多說,她是周國之明珠,長安之‘玉’璧。原本明珠被藏在深深的宮閣之間,人們只知道安樂郡主家中是極富貴的,讓她揚名於天下的,是十三歲時主持‘花’祭大典,少‘女’抱了一株牡丹,赤着腳走向祭壇,她的表情並不肅穆,甚至都不淑靜,不少長安百姓都看到了她悄悄擠眉‘弄’眼不知衝着誰做了個鬼臉,卻沒人笑,只恍惚的在心裡嘆原來美人做鬼臉都是美得,那日之後長安的牡丹‘花’貴出了新高度,甚至流行起安樂郡主同款鬼臉表情來,不少少‘女’對着鏡子學她俏皮的一笑,長安有美人,安樂數第一,這句話傳遍了天下。
有他國之人慕名而來,爲了看她一眼,在顧國公府前整整守了四個月,才得見一面,此人正是周青,天下聞名的美人畫師,他的畫筆下不知畫過多少美人,不少人等着他能畫出安樂郡主的風姿,卻不料回國之後,周青毀去自己所有的美人畫像,宣佈此生再不畫美人,有好友將其灌醉詢問,周青抱着酒罈長嘆配不上,配不上,我的筆配不上畫她,卻也再不想畫其他人了。
世間多有人癡,只一見她,便知道什麼叫癡。
若只是美,便也罷了,偏偏人家還有才,一筆丹青,萬金難求,她的老師沈老先生家因爲傳說有安樂郡主的畫卷,甚至屢次招了賊人,最多的時候,一個月能進二十多回賊,後來都沒找到畫,才消停了。
安樂郡主容顏傾城,才華過人,溫柔賢惠,端莊大方······等下,後面兩個形容詞,哦,這是別人對安樂郡主的看法,你知道美貌總是能‘迷’‘惑’人的,具體的,讓我們把視線轉回馬車裡。
阿福閒閒的把玩着手中的‘玉’蘭‘花’,嘴角含着一絲笑容,平安和喜樂忍不住捂了捂心口,“小姐啊,剛纔······”
“你們不覺得那小姑娘很是可憐可愛嗎?”阿福問道。
“是可憐可愛,可是”你幫人家就算了,怎麼還帶調戲的呢?我家郡主風流‘花’心,最愛美人,閒着的時候便喜歡調戲別人,這說出去,大周男子要哭瞎眼的啊。
阿福不理兩個糾結的丫鬟,手裡執了‘玉’蘭,嘴上哼着小調“見爾憐,可是前世緣······”
“小火苗······”阿福掀起簾子‘露’出個誠懇的笑容。
衛熠只聽見她的聲音,心裡便是一跳,昨夜那個綺麗的夢浮現了一瞬,他面上卻不動聲‘色’。最近衛熠正在變聲,在旁人面前不到萬不得已不肯說話,只阿福面前,卻是忍不住的“怎麼了?”
阿福拿‘玉’蘭一拂他下巴“這位小郎君,昨日的棋譜你可看了,破解之法可想出來了。”
可憐的太子殿下縱使天天被調戲,也沒有任何免疫力,還是天天臉紅,他拿出棋譜和自己整理好的破局之法“你昨日怎麼沒來?”
“噓,我昨日明明就進宮了。”阿福接過棋譜,着急的用手捂住他的嘴,衝他眨眨眼睛。
衛熠只覺得香軟襲來,忍不住伸舌頭點了一下,又馬上收了回去,他速度太快,阿福又太遲鈍,竟沒有感覺到什麼。
只是小火苗的臉紅卻是一時半會褪不下去的,他低頭臉紅的樣子實在太萌,阿福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滿意的看到他臉更紅了。
阿福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問“衛祈那小子在宮裡嗎?說好我要是解開棋譜,他前日得的那把劍就歸我了。”
衛熠皺了眉,把自己整理好的破局之法拿回來,有點不高興的道“那你該自己去想。”
阿福下力去‘揉’他頭髮“給不給我,臭小子,這可是我要送給三哥的禮,贏不過來,我就把你的那把含光劍送給他。”
卻不料小火苗直接點了點頭“一會兒你便拿走吧,不然我讓人給你送去也行。”
阿福倒有些猶豫“前幾天不是還很喜歡那柄劍,你把破局的法子給我,我從衛祈那裡贏來多好。”
小火苗搖了搖頭“我這柄劍更好。”
阿福想想也是,兩人從小一起玩大的,她也不和小火苗多客氣“ 那行,一會兒我去拜見舅媽,你派人給我送回去吧,等我尋着好的再給你。”
她是閒不住的,又是在熟知自己本‘性’的小表弟宮裡,她自然也不用掩飾,坐在琴室裡彈了半首不成調的曲子,又跑出來和小表弟閒話,哥哥家的三歲小侄子好玩極了,每天追着自己喊姑姑,姑姑抱姑姑抱,給他起個外號叫抱抱。
說自己三哥,非要去從軍,捱了長公主兩頓好打,就是笑嘻嘻的要去,說胖狸欺負顧琪瑩的小白貓,把那隻小貓嚇得見了胖狸立馬就裝暈倒,二哥昨又因爲還沒娶妻子的事情被孃親唸叨了,二哥現在已經練成了隔離磨叨*,基本完全不受影響。
“唉,對,前日還聽說你和一個小宮‘女’撞在一起了。”阿福壞笑着拍了拍小火苗的肩膀“恭喜你啊少年,終於進入了宮廷被搶榜單,有小姑娘暗送秋‘波’了喲,加油,爭取戰勝衛祈,搓一搓他的氣焰。”
衛熠黑了臉,卻又不捨得衝阿福發脾氣,又想起什麼,便試探着問她“你的婚事······姑母可曾說過什麼?”
阿福回道“在我二哥三哥之前,孃親的主要火力還不會集中在我身上來,再說了”她眉眼飛揚的一笑“誰配的上本郡主?”
“你就不同了,十四歲的太子殿下,聰慧冷靜,能文能武,少年你是各家頭名的‘女’婿人選,就是太冷淡了,這點你要像我學,誰家少年不風流,沒有初戀的人生是不完美的,少年你這樣容易找不到媳‘婦’噠。”
衛熠心中複雜,阿福誇自己他自然高興,但是阿福不在意自己的婚事,還鼓勵自己初戀,這點又讓衛熠傷心,他心中的小人正趴在地上痛哭,誰說我沒有初戀,我的初戀不就是你嗎?
阿福倒沒注意他細膩的少年情懷,兩人說了一會話,主要是阿福說,小火苗一邊整理昨日的策論,和父皇分下來奏摺的披閱,一邊聽着,還得有反應,阿福大人要求,光聽不算,還要能發表意見,還要能溝通,在這種嚴厲的要求下,太子殿下練出了一心多用的絕招,真是要感謝阿福大人呢。
說完了話,阿福便走了,她今日進宮主要是要給皇后送帖子來的,只是聽說皇后哪裡剛纔有客人,這纔到小火苗這裡取棋譜順便消磨一點時間。
桌上放着她喝了一半的茶,衛熠拿起茶盞,仔細的把嘴‘脣’對到阿福剛纔留下‘脣’印的地方,喝完了半盞涼茶,發着呆的坐了一會,臉紅紅的不知想了什麼,自己一倒一飲,倒把一壺茶水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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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今天我是賣‘花’‘女’,誰也不要和我搶。我的口號是我是實力安樂郡主粉,我有特殊的吹噓技巧,我爲自己代言。
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更啦,我去喝紅糖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