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完這些告別了還是一臉蒼白的田震,她坐上車跟着林警官他們一起走,因爲事先沒有想到是爲了測這個,再說出來得匆忙,具體的結果要等回到他們所在的警察局才能知道。
我慢慢清醒過來,才意識到現在的狀況,現在好像是在看一個人的回憶一樣。
而書上也說,當一個人真正死亡的時候,這輩子的一幕幕會在眼前倒帶回放,看完了自然生命就結束了。
可是我還是不太明白,爲什麼我會看林警官的回憶,想着也沒人爲我解答,遂直接清了清神看着事情的發展,或許不止是那麼簡單……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戴在手上的吉祥物怎麼會斷掉?”一關上門林警官立刻問。
“看到我們報社對面的那棵樹了吧,那撞到上面的車就是死掉的那個司機的。”她頓了頓之前,“在他撞上樹之前,他本來是衝過來撞我的。結果就突然轉了彎,直開了以後又再次轉彎,加速撞上了那棵樹。”她答。
李俊奇怪,“那他怎麼會出現在離樹那麼遠的地方?”
這兩個人總能注意到視野內的各種奇怪的景象,她已經習慣了,所以剛纔也沒有提醒,“他毫髮無傷地從車裡出來了,然後還乖乖等了個60秒的紅燈,準備走過來。結果他卻被一輛大卡車突然撞死了。”她攤手,“事情就是這樣。”
“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林警官問。
“啊?”她困惑。
李俊嬉皮笑臉地補充,“小周的意思是說,你有沒有又傷了哪家少爺的芳心,讓他買通了人過來暗殺你。至於新聞嘛,現在我們天天都在看你們的報紙,倒是沒見你捅什麼簍子。”
“你的意思是說,死的那個人被人買通了要殺我,然後又有人負責殺他?”她失笑,“那他爲什麼會去撞樹?”
林警官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你忘了你的吉祥物斷了?”
“你覺得真是吉祥物的力量?”她不同意,一串手鍊,就算是開過光的貔貅,也不至於吧?
林警官問,“你忘了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了?”
“怎麼會。”這麼離奇的相遇,她當然不會忘記。
她陷入了回憶,而我也能看見她的回憶,還是強制性的,伴隨着他的話語漸漸敘述開來,那是去年的春天,清明節的時候,她回鄉下掃墓。
結果才走進村子,就被一個陌生的少婦叫住,那人猶豫地問,“你是鳳家的獨孫女嗎?”
她茫然,“我是……不知道你是?”這個人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怎麼會這麼準確地叫出她的名字?她可不會認爲自己有名到這個程度了。
“哦,你應該不認識我。”那個少婦笑笑。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看她的樣子似乎找自己有事。
“是這樣的,你奶奶讓我帶句話給你。”少婦的這句話讓她楞在當場,她回這裡就是爲了給奶奶掃墓。奶奶去世已經有很多年了,結果這個不認識的話劈頭就是一句這樣的話,她顫抖着問,“你說什麼?”
少婦一臉苦笑,“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今年剛嫁來這個村子,就是前面那家,我老公你應該認識的,大家都叫他老黃。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她立刻點頭,“好的,謝謝你。”
不管接下來的話會有多麼離奇,她願意去,在清明前夕,聽聽一個據說是來自於她已經去世的奶奶的消息。
五年過去了,奶奶離開的傷痛雖然已被時間沖淡,回憶和思念卻震發清晰。
奶奶,我很想念你,多少次她這樣對自己說。
進屋以後,那少婦拿出了一張紙。
上面是一副人像,她看後大震,這慈祥地笑着的人不是奶奶還是誰。
奶奶生前不愛拍照,唯一的照片夾在她的遺物裡,意外被燒掉了。
所以即使是她自己,也沒有照片可以回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顫聲問。
少婦開口,“我姓方,叫方玉,玉石的玉。今年剛嫁到你們村來,我的口音你應該聽出來了,我是北方人,今年之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我給你看這幅畫是想讓你相信我說的畫,我的的確確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不可能見過你奶奶,但是前天夜裡我夢到了這張畫裡的人。”
這時候她拿出了第二張畫,“我是在這裡見到她的。”
聽那個少婦說到這裡,我不禁想起了在那個村裡面的時候,我的那個傻媳婦,一時間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涌向心頭。
接過畫的她一眼就認出,這是她們家老宅的樣子,而老宅早在四年前就已經被推掉,大伯家在老宅的地基上蓋了別墅。
如果真如方玉所說,她之前從來沒有來過的話,她的確沒有可能會看到過她們家老宅。
看着方玉誠懇的眼神,她願意相信她說的,雖然這一切聽上去如此不可思議,但是這兩張畫如此逼真,要騙人的話功夫做得也很到家。
“我奶奶跟你說了什麼?”
“你奶奶跟我說,要我遇上你的時候告訴你,讓你去一個地方的廟裡找方丈,求一些吉祥物。”
方玉說,“我原來還擔心見不到你,你奶奶跟我說你今天會來,而且她說你是很漂亮的囡囡,我一定會一眼就認出你來。所以我今天才會一眼就認出你來。”
她遞過第三張紙,“你奶奶很擔心你,這個地址我怕忘記,一醒過來立刻就寫下來了。”
你奶奶很擔心你,就是這樣簡單的七個字,她突然哭出來,眼淚無聲而迅猛,在已經過去五年的現在,奶奶跟別人說的話,還是擔心自己。
她突然再一次清楚地認識到,這個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已經去了,奶奶從小撫養自己張大,她離開前的話她還清楚地記得那句話。
“乖孫女,我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你爸媽去得那麼早,我總想要代她們護着你,本來以爲可以看到你嫁人,沒想到已經來不及了。囡囡,你一個人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