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具現化？”葉默挑了挑眉頭，不禁失笑起來。博士卻很認真地看着他，那雙誠摯的眸子裡，閃現的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葉默的笑容凝固了。他的表情漸漸變得驚訝，然後茫然，再接着的，就是義無反顧的恐懼。
這傢伙，是發瘋了嗎？他默默地想着。
博士的表情依然很誠懇：“不錯，就是能力的具現化。”
劉宏銘站了出來，無奈道：“博士，你不會真要把這東西透露出來吧？”
“爲什麼不呢？”博士輕笑着聳聳肩：“至少，他還有一顆人的心。”
死神自救聯盟是瘋子，它的統治者死神無疑更是瘋子中的瘋子。這些人什麼都殺，無論是青汢男子，還是老弱婦孺，都遭過他們的毒手，說是野獸也不爲過。而如今，博士卻說葉默擁有一顆人心？
劉宏銘剛開始還是失笑，然而看到博士堅定的面孔，就再也笑不出來了。林波面色蒼白，勸道：“博士你……”
“放心，他不是你們的敵人。”博士看着葉默笑着說。
“或許有一天，你們還得仰仗他的鼻息生存呢！”
他笑得如此古怪，古怪得讓葉默也不禁生起了好奇心。他不由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不談那個。葉默，我問你，你覺得第二世界這款遊戲怎麼樣？”博士問。
“呃……”葉默看了劉宏銘一眼，猶豫了一下，照實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很沒意思。”
劉宏銘沒怒，表情似乎還有點幸災樂禍。博士無奈地攤開手，苦笑道：“那鬼神之路呢？”
葉默點點頭：“還強點。”
“強你大爺！！”劉宏銘當場暴走，博士笑道：“哦？強在哪？”
“劍聖。”
“嗯？”
“還可以。”葉默再度看了劉宏銘一眼，對方狠狠地盯着他。
“聽說這任務的最終關卡就在劍聖這類NPC上？”
劉宏銘得意地笑了出來：“怎麼樣？很厲害吧？”
“這麼點能力就劍聖了？”葉默卻顯得很失望，劉宏銘繼續暴走：“有本事你別做啊！”
“好啊！”葉默欣然應允。劉宏銘吃了一驚，隨後就聽他說：“給我換一個更厲害的？”
劉宏銘不暴走了，他想流淚。
“你不是玩家！！”劉宏銘狠狠地說，旁邊的林波早就笑岔氣了，這會扶了腰又是吸冷氣又是大笑，痛並快樂着。而放在博士眼中，對葉默的評價無疑又高了一層。當然，僅限實力，至於人品節操什麼的，早碎一地了，想高也沒地高去。
“既然你覺得第二世界沒意思，那我們就玩個更大的。”博士笑着說。
“哦？”
博士站起來做了個擴胸運動，像是要懷抱整個世界似的。
“你覺得，現實怎麼樣？”
葉默卻搖搖頭：“沒意思。”
博士也終於僵了一回，笑容在臉，吶喊在心，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怎麼會沒意思？”
葉默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你這樣的有幾個？”
“什麼意思？”博士一時間沒聽懂。葉默指指他腕上的機械裝置：“像這個會放激光的有多少？”
“這不是激光，是鐳射炮。”博士解釋了一下，搖搖頭：“就只有我一個。”
“而且殺人還要坐牢。”葉默嘆息，於是博士懂了。
“你不是玩家！！”劉宏銘又跳起來了。
林波沒跳，就是捂了個臉在那裝沉默。可肩膀上的顫動卻是瞞不過羣衆雪亮的眼睛的，他放開捂臉的手，點點頭，很堅定地說：“不錯，殺人要坐牢。”
他是軍人，不可能知法犯法，更不會教唆人去殺人。遊戲裡有復活點，現實裡可沒有，人死不能復生，這是現實的鐵律，同樣也是道德的底線。萬一連現實也變得硝煙四起，那他們這救援計劃還有什麼意義？不過是催生出一批劊子手出來罷了。
博士卻搖搖頭：“不不，你沒理解我的意思。現實裡不能殺人，這是你必須謹守的。”
“可是他前幾天已經殺了三個。”林波念念碎。
博士用深沉的目光看着他，劉宏銘撇撇嘴：“那種人渣，死了又有什麼關係？”
“你們說的是馬文博？”
劉宏銘點點頭。葉默這才明白他們怎麼會找上門來，一定是發現三個人的死非比尋常，這才順藤摸到了他這個瓜。
“馬文博不是我殺的。”葉默很無辜地說。三人一起瞪大了眼，細細打量着他，隨後就是撇嘴。
“殺他的，是蕭強。”
三人一齊變了臉色，博士動容道：“蕭強？他也來過？”
葉默反問：“你認識蕭強？”
博士點點頭，臉色不善。這也是他的痛處，蕭強本無過錯，但因爲高層的原因，卻不得不離家出走，博士爲此沒少痛心。劉宏銘同樣是一臉陰鬱，而林波則是喜色盎然，馬文博一案有了定論，幾年來的心腹大患終於除去，他也可以鬆一口氣了。
馬文博是渣，但卻渣得可怕。幾年來他屢犯大案，鬧得Z市治安一直處於癱瘓狀態。其他的小混依樣學樣，也跟着一起猖狂。小小的Z市成了全國的犯罪天堂，馬文博可謂居功至偉。他本人犯下的事不少，可他的影響卻是意義深遠，幾乎所有Z市混混都以他爲尊。現在大頭除去，這些小跳蚤，怕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林波勉強向葉默擠了個笑出來：“你總算是做了件好事。”
葉默卻是笑而不語。至於是不是好事，他本來就沒放在心上。因爲他覺得自己只是出於自衛纔出的手，跟好壞沒什麼關係。
話歸正題，博士問道：“葉默，你知道死神之吻是什麼嗎？”
葉默點點頭：“X病毒。”
“不不。”博士卻大搖其頭，神秘莫測地一笑：“它，其實也是種藥。”
“藥？”葉默驚訝。
“不錯，是藥，而且是對人體非常有利的藥品。但因爲研究過程中出了點問題，所以這些東西會有一些副作用。”
“比如？”
“死亡。”
葉默皺眉：“這也叫有利？”
博士苦笑：“的確是有利，因爲它本來就不是殺人的毒藥。而且至今它也在起着作用……”
他猶豫了一下，突然問道：“我見過你出手，十米開外一劍仍能射殺一名訓練有素的殺手，你的力氣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麼大？”
葉默搖搖頭：“我以爲這是年齡的原因。”
“那你還能用劍射中子彈呢？我記得你應該已經二十四歲了吧？怎麼可能有這麼快反應？”
葉默沉默了一會，問道：“你想說什麼？”
博士笑笑：“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就是死神之吻的效用。”
“從一開始，死神之吻就不是用在殺傷人命的。它只是有一個作用，讓人激發體內潛藏的能力，變得更加厲害。比如說，一個三歲小孩被死神之吻改造過，那他的力氣和反應，至少應該比同齡人大一倍！”
不等葉默發問，他繼續說了下去：“這種藥物就跟遊戲裡的狂化一樣，提高身體素質，與此透支的卻是人體的生命力。因爲力量是有限的，而人的潛能卻無限。因此必須有一套系統的訓練方法，讓這些肌體的力量發揮作用，延長壽命。稍有差錯，就會前功盡棄。而死神之吻的作用之所以會那麼大，就是因爲人的力量被加工到了極限，過分透支，生命自然會顯得非常脆弱。因爲能負擔起這種力量的肌體，在當今的世界還找不到一個。”
他得意地說：“但是經過我的研究，這種力量已經可以控制。因爲在我們的肌體訓練法當中，有一種訓練法最爲特別，也是最容易見效的。只要及時訓練，再強的力量也會被消化，至於到哪種程度，那就看本人的身體素質了。”
他頓了頓，問道：“你得死神之吻多長時間了？”
“三年。”
“三年，嗯，那也不短……”博士怔了一下，突然驚叫起來：“三年？！”
葉默苦笑：“我就是最早得病的一批。”
博士急急問道：“那那些跟你同一批的呢？”
葉默看向劉宏銘：“或許可以去環宇大樓看看？”
“靠！”劉宏銘驚叫。
博士卻大鬆口氣：“那就好。”
葉默側目：“好？”
“呃，你至今還活着，很好。”
“是的，我很欣慰。”葉默面無表情。
博士擦了把汗，又把話題扯回原路：“其實死神之吻並不是真的完美無缺，它的副作用是一方面，同時還有一種功用，就是儲藏。”
“儲藏？”
“對，把力量儲藏起來，然後等到可以利用的時候再爆發出來。只可惜死神之吻藥性太過激烈，身體的侵蝕程度和藥效又成正比。”博士掐着指頭算了算，說道：“如果按我的計算來劃分，此時的你至少已經儲藏了常人五十年的力量。”
“五十年！”林波倒抽口冷氣，看向葉默的眼神不由古怪起來。劉宏銘表情也沒好到哪去，正低頭掰指頭狂算葉默應該屬於哪個級別。
“是的，五十年。”博士苦笑着說：“只是沒有正確應對的方法，這種力量會和自身本體的力量相沖，而這無異於又加速了人體的死亡。但由於系出同源，到最後這些力量會將本體吸收同化，直到整個人變成人幹。”
他頓了頓，捏了捏葉默的右臂，皺眉道：“你是不是經常感覺右手漲痛，像是隨時會爆炸？”
葉默點點頭。
於是博士笑得更苦澀了：“這其實不是什麼病發，而是儲存的力量太強，肌體承受不了，刺激到神經末梢，所以纔會感覺到痛。”
葉默恍然大悟：“難怪，病變的時候經常打碎東西，原來還是這情況。”
林波很好奇以他五十年的力量能打到什麼程度：“你打什麼了？”
葉默怔了怔：“暖氣片算不算？”
林波淚流滿面。暖氣片？這鐵製的東西怎麼能用“碎”來說？彎了就彎了吧，說這麼可怕是想嚇唬人嗎？
“你必須儘快接受治療！”博士斬釘截鐵地看着他：“就算你能一直活下去，積攢的力量也會把你撕成碎片，如果我所料不錯，這病要遲上一個月，你就差不多可以進太平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