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記憶,我至今難忘。當時我被血屍丹的怨念控制來到湖邊的時候,當時我坐在湖邊,輕輕的哼起了這首故鄉的雲。而在這首歌唱起的一瞬間,湖裡徹底的安靜了,露出一顆又一顆的腦袋,在隨着歌聲打着節拍。
歌聲結束的時候,血屍丹的怨念居然消失了。
而這首歌之所以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並不是這首歌本身有多麼的神奇。這首歌,僅僅只是八九十年代一首非常流行的流行歌曲而已。
我猜測,這首歌之所以能消除血屍丹上面的怨念,是因爲這首歌喚醒了他們熟悉的記憶。
鬼有鬼性,人有人性。人死之後,身上的人性便會消失,而變成了鬼性。而當鬼的人性被喚醒的時候,他們身上的鬼性就會短暫的消失。
這首故鄉的雲,一定是他們生前最喜歡聽的歌。這一刻,這首歌喚醒了他們熟悉的記憶,於是也喚醒了他們的人性。
我唱歌不怎麼好聽,不過這一刻,我唱的非常的投入。我唱着唱着,一旁的劉隋居然也跟着唱了起來。他唱歌更加的難聽,不過我們兩的聲音合在一起,幾乎分辨不出了。
再唱着唱着,四周又響起了更加空洞而蒼白的聲音。這些短暫恢復了人性的鬼中,有的也跟着哼了起來。
我有些意外,內心裡激動不已,有種想哭的衝動。不是因爲傷心,而是因爲激動。
唱着唱着,四周歌聲越來越多了。而我看到,在歌聲中,許多身穿老校服的人,一個一個的居然變得透明起來。
在歌聲中,我還聽到了一些說話聲。
“我們已經死了很久很久了。”
“也痛苦很久很久了。”
“那爲什麼還要繼續痛苦下去?”
這首歌,讓他們人性一點一點的恢復。逐漸的,四周的身穿老校服的人,有些在變得透明以後,瞬間消散在了原地。而我看到,他在消失的一瞬間,出現了一道非常柔和的白光,那是輪迴之光。
我終於唱累了,便取下了一片樹葉,用樹葉輕輕的吹了起來。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四周的人一個一個的消散。我已經愣了神,迷迷糊糊不停的將那首歌一遍一遍的吹奏着。
我聽到了一個聲音:“謝謝你。”
這是最後一隻消散的身穿老校服的女鬼,她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醒過神來,四周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一片。
劉隋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滿臉震驚的看着我:“你是怎麼想到的?”
我扔掉了樹葉,將上次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劉隋聽完之後,出了一口氣:“其實,這就叫超度。超度有很多種方法,但是道理都是一個樣,都是化解鬼魂心中的怨氣。佛家的往生咒,道家的度亡法事,其實都是這個理。還有,如果你可以用其他辦法,喚醒他們的人性,消除怨念,同樣也可以進行超度。”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地上那片樹葉,這居然就是傳說中的超度?
我想起了鬼術中的一句話來,當時我翻開鬼術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鬼乃是怨念的化身,有怨纔會有鬼,只要消除他們的怨念,鬼就自然會消失。
今天,我想我懂了。
我看向了湖的方向,想接着進行下一步,卻猛然一驚。
黑暗中,站着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這女人彷彿一個大活人一般,臉色紅潤,臉上卻帶着一種無比詭異的笑容。他就這麼站着,眼睛眨也不眨。
“爲什麼有的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而有的人卻天生只能順從,無法逃避,只能忍受。爲什麼人?”
在看到這個女人的瞬間,我已經明白了過來,她就是林小白。二十年前,因爲被冤枉最終慘死,爾後殺光了整所中專學校學生的那個女音樂老師林小白。
她就站在離我們不遠的湖岸上,黑暗中,我看到了她的臉,真的很漂亮。馬尾辮,紅色中山裝,臉上沒有脂米分,完完全全自然之美。
但是她的這張臉,給人的卻是一種妖異的感覺。
林小白的嘴巴沒有張開,可是她的聲音卻響了起來,而且非常的大聲。聲音傳遍了整個校園,不停的迴盪着。
我和劉隋都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的盯着林小白看着。而這時,林小白緩緩的朝我們走了過來。我看到她走路的時候,身體搖搖晃晃。一邊走動,他身上不停的有東西脫落。
剛走出去幾步,他的臉開始不停的有皮掉落下來。當臉上的皮掉落到地上之後,林小白的臉開始腐爛,迅速的腐爛。轉眼之間,那張臉就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
我緊張了起來,緊緊握着手裡的打鬼鞭。一旁的劉隋握緊着木棍,似乎準備敲擊鎮魂鼓。這時候,林小白的臉越來越爛了。臉上,鼻子忽然間掉落了下來,眼眶爛掉了大半,眼珠子也從眼睛裡面掉落了出來。
終於,劉隋握着木棍,狠狠跳起,死勁的捶打了鎮魂鼓。可是當鼓聲響起的時候,眼前的林小白卻絲毫沒停,繼續朝我們這邊走來。這鎮魂鼓,對她居然一點作用也沒有。
劉隋甩掉了手裡的木棍,我腰間拿出一個碗來。然後,劉隋將這個碗朝着林小白一扔。
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個碗到了林小白的面前,卻彷彿變成了一個破爛一般,一點效果也沒有。
劉隋這時開始後退了,他居然又從身上拿出一個碗來,口中快速的唸咒,並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用血在晚上畫上了一個符文。
接着,他將這個碗朝着林小白又是一扔。我在那一瞬間看到這個碗裡燃燒起了一片紫色的火焰。這一次,這個碗扔出去終於有了一些效果,林小白停下了,似乎在跟那個碗抗衡。
然而,僅僅兩秒鐘的停頓之後,林小白再一次朝我們走了過來。到這一會,我看到劉隋的臉上也出現了慌亂的表情。
很明顯,林小白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劉隋沒有放棄,我也沒有放棄。我從腰間掏出了幾張符紙,不過這符紙在林小白麪前簡直就跟破爛沒什麼區別。扔出去以後,同樣毫無效果。
劉隋從身上掏出了一串五帝錢,他將五帝錢向着空中拋灑而去,口中唸咒,這些五帝錢沒有落地,而是跟着劉隋的手勢移動了起來。
可是,當五帝錢一枚一枚的打在林小白的身上的時候,林小白同樣毫無反應。
這時,林小白已經離我們很近了。當她離我們還有兩米遠的時候,她速度忽然加快,瞬間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我沒有被她嚇倒,而是震驚。
因爲林小白來到我和劉隋的面前時,忽然倒在了地上,迅速化作了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