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是江湖仇殺什麼的，就那種，以前跟你們村子人有什麼仇恨，然後，然後想辦法要報仇什麼的。”
小蠻在一邊吃肉吃得滿嘴都是油，小嘴兒卻還不肯閒着，給她這一說，陳凡也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畢竟這種江湖術士最擅長裝神弄鬼的，如果說，真有誰藉着障眼法搞事情，那這事兒也的確不是不可能，想到這裡，陳凡不由得轉頭看向老爺子，問道，“方纔，我聽村民說起一些事情，好像那個來鬧事的女人的什麼親戚跟您這邊有什麼恩怨？”
“嗯。”
老爺子一聽這話，也忍不住面露愁容，點點頭，對陳凡說，“那個癟犢子玩意兒，其實是我以前的一個徒弟。”
陳凡一下就愣住了，連小蠻都瞪大了眼睛，“他不學無術，幹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我一生氣，就把他逐出了師門，咱山裡人最看不上那種奸惡之徒，民風又多少彪悍了些，當時按照大家的意思是要活埋了他的，只是前思後想，都覺不妥，最後就找了個殺豬的把那癟犢子給敲了，打那以後，就再沒見過他。”
“敲了？”
小蠻似有不懂，萌萌地看着陳凡，“主人，敲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用小刀子把蛋摘走，閹割你懂麼？”
“…”
小蠻一下就不好意思了，捂着臉羞死了，心裡直後悔自己多這麼一句嘴。
“照理說，要說深仇大恨，這也算是深仇大恨啊，去了男人的念想，這事兒可能比直接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陳凡坐在一邊想了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是故意想笑，而是真就沒忍住，他對老爺子說，“會不會是他懷恨在心，故意弄出來的事情呢？打着山神鬧事的名頭爲自己報仇什麼的。”
“這也不是沒可能，可是，沒有證據的時候誰能說得準呢。”
老爺子看起來似乎也正擔心這個，看了陳凡一眼，又說，“今日，你們傷了那個小姑娘，怕也惹了點麻煩了，我料想，她出現在這裡，背後必定有人指使，如果真是她爹在背後使陰招兒，怕是這一時半會兒的都消停不了，千萬小心啊。”
“這我倒是不怕。”
陳凡歪嘴冷笑，把筷子放在了碗口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是連這等人都要放在眼裡，我這日子也是沒法兒過了。明日找個能看明白路的人陪我進山吧，是騾子是馬，我一進去也就知道了。他若是真有山神作祟，我就當即把此事了了，如果是有妖人暗中使壞，我就將他擒住送到能管這事兒的地方去。”
老爺子手拿着菸袋想了想，暗自搖頭，“不可，不可，這大山深處，素來鬼魅橫生，老夫年輕時候都忌憚幾分，雖然你有通天的本領，可料想如此輕率地進去了，也難免…”
“沒事。”
陳凡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仰頭看着窗外，“了卻此事，也是爲了大局着想，只是，免了這後顧之憂以後，您老可得親自出手解了鬼門的危難纔是。”
“若真是這樣，必然義不容辭。”
“那好。”
陳凡點了點頭，跟老爺子碰了一杯，小蠻卻在旁邊微微皺眉，不知道在尋思什麼。
當晚，小蠻和陳凡被安排在廂房的小屋住下，一個小炕頭而，並排能睡三四個人，有個小方桌擺着，小蠻就盤腿坐在熱騰騰的小炕頭兒上往桌上一趴，一手橫在身前，一手託着腮幫，看着就着焦黃的燈泡兒手裡拿着從牆頭掀下來的一塊老青磚在一邊不知道在搞什麼幺蛾子事情的陳凡直吭嘰，“主人，這件事，你心裡有把握麼？你身上那麼重的傷，還要如此拼命，就不怕惹出事來傷了自己？”
陳凡撩起眼皮看了小蠻一眼，“答應都答應了，現在反悔還不被人笑話？再說了，你主人我什麼時候做過那種禿露反帳的事情？”
小蠻一下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很好奇的模樣，“禿露反帳是啥意思？”
“你不東北話十級了麼，禿露反帳啥意思都不知道？”
“不知道。”
“就是說話不算話，毫無信義可言的意思。”
“哦。”
小蠻還拿出一個小本本來，特意記了幾下。
“主人，你咋會那麼多方言呢。”
“這都不叫方言，你認識得人多了，怎麼還學不會幾句。”
“那你這都跟誰學的？”
“王金剛。”
“…”
小蠻當時就沒話了，尋思尋思王金剛的樣子，頓時覺得這話真是一點沒毛病。
“主人，你覺得這件事是天災還是人禍？”
小蠻又萌萌地朝陳凡看了過去。
“天災和人禍有區別嗎？”
陳凡都不看她。
“就是，你覺得是妖人作祟的面兒大，還是，真的有妖物作祟的面兒大。”
“一半一半吧。”
“那，那，那你覺得，這大山裡頭，還真有長得像人似的東西麼，行走如飛，抓都抓不到。”
“哼。”
陳凡禁不住笑了起來，“這東北的老林子，基本都集中在這裡，大興安嶺，小興安嶺，還有長白山，這都是原始森林，而在古代，那都是不服王化的地方，像這種地方，佛也不興，道也不興，幹啥的最多呢？跳大神的最多，跳大神的信的是什麼？信的是仙家，而所謂的仙家，其實沒一個是正經神仙，都是邪物。”
小蠻一撇嘴，“那不都一樣麼，你覺得啥是正經神仙？”
“三清六御九曜星君，東王公西王母，天罡三百六十五位正神，這就是正經神仙。”
“那，那你見過哪個正經神仙？說到頭，不都是鬼扯的麼！”
“哼，你怎知道都是鬼扯？”
陳凡陰測測地笑了笑，“我只敢說有一些我從未見過，卻不敢說就從來沒有，對你自己不瞭解的東西心存敬畏，這是起碼的態度，明白麼？”
“嗯。”
小蠻還真就點了點頭，只是又趴在桌子上了，繼續哼唧，“可這山神什麼的，聽起來也太邪乎了點兒，還行走如飛，還先奸後殺，還…誒呀…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野人成精嗎？要不就是山裡的大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