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
白藥挑眉。
“我想起一件事。”
甄小芙笑得更歡了，“陳凡接你回來以後，我曾經問過他，我問他，白藥長的那麼好看，你爲什麼不把她弄到家裡去，偏偏要在外面找個鋪子給她？陳凡說，你別看白藥看起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內心裡卻實有些心懷叵測，這種女人城府很深，最是心機不過，我雖然不知道她在圖謀什麼，卻也樂得她投懷送抱，看在她口活兒出衆的份兒上，權且留在身邊，做個玩物罷了！”
白藥臉色微變，身後的人竊竊私語。
“沒想到吧，臭婊子！你以爲你欺騙了所有人，實際上，你只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當你一邊跪在的地上舔他一邊洋洋自得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到那傢伙早就看穿了你的真面目，全然是將計就計在玩兒你呀！你個蠢貨！到現在還！”
“噗！”甄小芙身子一抖，挺着胸口忍不住顫抖起來。
後背上鮮紅的顏色一點點地擴散開來，好大一片血漬。
白煞的手裡攥着一把白色的槍刺，在甄小芙的冷嘲熱諷中刺進了甄小芙的後身。
“她是我姐姐，我不允許你再侮辱她。”
白煞冷冷地甩下一句，轉身走了。
“走！”
金彪一看就知道甄小芙沒救了，一轉身帶人離去。
數小時後，醫院的急救室裡，陳凡一瘸一拐地衝進去的時候，臉上罩着氧氣罩，只能藉助呼吸機勉強維持生命的甄小芙已經快不行了。
陳凡握着她的手，淚如雨下，給一把三棱槍刺放幹了血的甄小芙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痛苦才走到如今這一步已經不清楚了，她生命垂危，連陳凡這樣的妙手神醫都救不了了。
陳凡傷心極了，握着甄小芙的手，他這一輩子都沒怎麼哭過，這一次眼淚卻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我，我沒，我沒告訴他們，你在哪裡……”甄小芙在陳凡的耳邊，很吃力地說。
“是白藥，出賣了我們……”甄小芙又說。
“你別說話！別動！你一定會好過來的！”陳凡示意甄小芙不要吱聲兒了。
陳凡知道，甄小芙每說一句話，對她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危險。
“我不行了，沒用的……”
甄小芙的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手一直在顫抖，攥着陳凡的手，“你不用這麼傷心，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就算死了，我也不後悔……”
甄小芙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張張嘴，老半天，“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甄小芙嗤嗤地笑了一聲，像是在自嘲似的，她一扭身，不再看陳凡，眼淚從眼角流下去，眼神空靈。
她這一生，充滿了磨難，卻也足夠囂張霸道，作爲一個從小就不願向命運屈服的女人，甄小芙做了太多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從一個問題少女到一個黑道大姐，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一輩子曲折坎坷，讓她變得十分乖戾，她並不算是一個尋常意義上的好女子，甚至是個惡人，但在一個真正地能將她馴服的霸道男人的面前，她也不過是個愛撒嬌的小女人罷了。
甄小芙看着屋子裡的天花板，呼吸一點點地微弱起來，她死死地攥着陳凡的手，一點點地沒了動靜。
良久之後，陳凡吸了一下鼻子，他豎起劍指，口中催咒，點點熒光從甄小芙的身上透體而出，匯聚成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藍色小球，緩緩升起。
陳凡將它攥在手裡，閉上眼睛，久久地沉默之後，又依依不捨地將她放開。
甄小芙去了她該去的地方。
“很抱歉，我們沒有保護好她。”
王局長在外面坐着，等陳凡出來以後，走上前來。
“是我的錯。”
陳凡眼睛都紅了，捂着額頭坐在一邊。
不遠處，幾個警察模樣的傢伙看着他，心情都有些沉重。
陳凡不再說話，他的心都糾在一起了，實是有些難受。
“你不應該殺了她！”
對於甄小芙的死，金彪也很有意見，“你這麼做，實在是太草率了，這麼急急忙忙地殺了她對我們來說簡直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想怎樣？”白煞壓根兒就沒看上金彪，言語中盡顯輕蔑之色，“這樣的女人，我想殺便殺，還需要你的認可？金彪，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不要以爲黃先生看重你給你一次機會就以爲自己了不得了，告訴你！要是惹急了我，我連你一起做掉！”
“你！”金彪也不是什麼好脾氣，一聽這話十分惱火，他咬牙切齒，一副要跟對方動手的架勢，可尋思尋思，還是生生地地憋了回去。
誰都知道，黃先生手底下最器重的兩個人，合成黑白雙煞，這女人便是其中之一，如果此時自己與她動手，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不合時宜的。
他不是她的對手，打不起，也沒必要。
“我們走！”金彪怒氣衝衝地走了。
“老大，我們現在去哪兒？”身邊的人問金彪。
“不管那個賤貨！我們去找那個叫歐陽的！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她給我揪出來！”金彪回頭看了白煞和白藥一眼，咬牙切齒，“幹你孃，早晚老子把你們倆一起弄了！”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白藥有些擔心地看着自家妹子。
“這種人，你搭理他做什麼，我壓根兒就沒拿正眼看過他！”白煞說着，去拉白藥的手，“走吧，還有很多話沒跟你說呢！”
“黃先生手下兩個高手，女的叫白煞，很厲害，她原本就姓白，叫白砂，白砂和白藥是姐妹倆，小的時候白砂被黃先生看中了，帶走了收做徒弟，十幾年細心調教，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也是最近仔細打聽才知道的！”鍾離在電話裡對陳凡說。
“這麼說，白藥原本就是黃先生安排在我身邊的臥底？”陳凡暗中咬牙。
“這個還不清楚，不過，蝴蝶谷跟那個人有些關聯，想來白藥與他應該也有些特殊的關係吧。”鍾離輕嘆一聲，“我聽說那邊發生的事情了，有人死了，這很正常，不說別的，你自己首先要小心。”
“嗯，你也是。”陳凡扶着額頭，有些難受，“不跟你說了，有什麼新的進展你再聯繫我吧。”
“我多問一句。”鍾離打斷了陳凡，“白藥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會找她算賬的！”陳凡的眼神裡透着殺機。
“你真的要幹掉他們倆嗎？”鍾離猶猶豫豫地問。
“有些事，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既然他們把事情做絕了，就怪不得我！我不想跟你說太多，就這樣吧。”
陳凡把電話掛了，眼神裡變得異常兇狠。
“嗡……”
手機剛放在桌子上，立即響了起來。
“老大！”
電話裡是孫小妖的聲音。
“怎麼了？”
陳凡微微皺眉。
“我剛纔聽到一個消息，他們說，歐陽不見了！幾個保鏢被人襲擊了，現在都在醫院裡！他們的人已經報警了，現在還沒有頭緒！”孫小妖說得很急切。
“我知道了。”陳凡掛了電話，這邊剛撂下，電話又打來了。
來電話的是王局長：“陳凡，歐陽出事了你知道嗎？”
“我也是剛知道。”
“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關係？”王局長看起來也有些着急。
“看起來應該是同一批人做的，我還不能確定。”
“有消息了一定聯繫我！這件事你不能自己處理！”
“我明白。”
陳凡掛了電話。
這一次放下電話也沒幾分鐘，一條短信過來了，“城郊水泥廠，七點，你自己來不要報警！等你十分鐘，你不來就撕票！”
陳凡看了一下號碼，把電話發給了電腦城的小夥子，那人噼裡啪啦一通查，給陳凡打了電話過來，“凡哥，這是一張黑卡，沒有登記！我差不到號碼是誰！”
“能找到他的準確位置嗎？”
陳凡問。
“他現在手機關機了，找不到！只要他開機，我就能查到！”
對方明顯是個高手，很有自信地說。
陳凡點了點頭，“今天別幹別的了，就幫我盯着，只要電話一出現，立即告訴我他在哪裡！”
“好！”那人掛了電話。
尋思尋思之後站起身，把店鋪的捲簾拉了下來。
“誒，怎麼了，不做生意了啊！”
一個大媽站在門口，很詫異地看着他。
“身體不太舒服，今天不做了。”
小夥子苦笑一聲，把簾子全拉下來，將燈開了。
四臺電腦全部開機，噼裡啪啦地一通亂敲，此時的他看起來十分專業，頗有些黑網大咖的風範。
他不是第一次跟陳凡合作了，他在內心裡很清楚，這件事自己辦得漂亮，陳凡絕對不會虧待他。
自己賣器材一個月也就幾千塊，可陳凡來一次，那酬勞就夠自己大半年的收入了。
“一定不能丟臉，一定不能丟臉。”
他把眼鏡戴上，盯着電腦屏幕上飛速跳動的一串串代碼露出肅穆表情，而此時此刻，死死盯着電腦屏幕的人絕不止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