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都是趴窩的草原狼,有的被車子撞的骨斷筋折,有的被手.槍打的腦漿迸裂,慘叫聲,喘息聲都交纏在了一起,那刺鼻的血腥氣息也四處瀰漫,叫人忍不住想吐。
但此情此景,我已經沒時間去理會自己的感受了,因爲我的面前站着一個血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這個血人身材高大,眼睛瞪的跟燈泡一樣,手裡還攥着一把血呼啦的軍刀。
我日!
他竟是小賤。
“你沒事?!”我幾乎是狂喜,一下就抓住了小賤的胳膊。
這一抓可不要緊,小賤瞪圓的眼睛猛的向上一翻,鐵塔般的身子跟麪條一樣,軟綿綿的掉下了。
我大驚失色,幸虧手腳麻利,一下把他抄在了懷裡,貼的近了,就聞到這貨身上的血腥味更濃,說真的,沒把我嚇死,但是我粗略的掃了一眼,他身上也沒傷口了,這麼多鮮血是哪兒來的。
這時候,就聽草場外面傳來了狼吼,看來這狼羣並沒有放過麪包車裡的人。
蕭大瞎子急眼了:“找到人就好,別管死活,趕緊上來, 這草稞子裡沒法開車,要是把輪胎誤住了,咱們都得被狼撕巴爛了。”
我心中一驚,抱着小賤就上了麪包車,幾乎是敢剛上車,後擋風玻璃‘咔嚓’一聲就碎了,一個血呼啦的狼頭就鑽了進來,張開大嘴就咬上了座椅,死命的往裡鑽,那種堅忍不拔,悍不畏死的勁頭,叫人看了都渾身發冷。
“老餘,把他甩下去!”我大吼。
老餘猛地掛了倒車檔,一腳油門就頂了上去,麪包車好似離弦的快箭一樣瘋狂衝出草場,把追過來的狼羣全都撞了出去,輪胎碾壓,不知多少惡狼皮開肉綻,死於非命。
我就聽到車外面,響起了悽慘的哀嚎,說真的,那種聲音到現在我都無法忘記,不光是因爲慘,而是以爲即便已經很慘了,但聲音中依舊有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
這一刻我才明白,狼這種東西比想象中的還要難纏,它們太倔強,太冷酷了!
麪包車倒着衝出來,猛地一個急剎車,掛在後擋風玻璃上的惡狼被甩了出去,然後老餘直接上三檔,油門幹到底,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後輪胎在原地打轉,隨後‘嗡’的一聲,我們全都向後一仰,車子以最快的速度奔公路疾馳而去。
可在途中,前擋風玻璃上突然出現一個扒車的惡狼,碰的一下,狼被彈開了,玻璃出現了細密的裂紋,老餘面色緊張的要死,下意識的猛打方向盤。
可緊接着,更多的惡狼開始扒窗戶,撞擋風玻璃,就跟撲火的蛾子一樣。
老餘嘴脣都哆嗦了:“瘋啦,這是瘋啦,我們也沒招惹它們,幹嗎要這麼不要命?!”
嘎吱一聲,又一匹惡狼被碾壓了過去,麪包車一個晃悠,我們全都顛沛起來。
這種車跟轎車不能比,地盤高,軸距短,安全係數低,現在被狼羣一次又一次的襲擊,早已傷痕累累,我生怕車子在下一秒會突然拋錨。
但令人興奮的是,自己嚇自己的事情終究是沒有發生,我們跌跌撞撞的上了公路,然後速度猛增,一下就竄了出去,我透過窗外看,發現一道道黑影就跟穿梭的閃電般追逐在麪包車左右,時不時躍起,拍在玻璃上,然後被彈飛。
一驚一乍的十分挑戰我們的神經。
萬里雲死死的盯着前赴後繼,不畏生死的狼羣,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貌似這一切根本不應該發生一樣。
蕭大瞎子一手攥着手.槍,坐在副駕駛呼呼喘息。這支槍到頭來終究是排上了用場,只是把開車的老餘嚇的夠嗆。
他看了新聞,知道我們殺了人,起初表現的還很豁達,可是看到槍就不一樣了,這東西分分鐘就能要人命。所以他在開車逃命的時候,時刻都加着警惕,我之所以這麼清楚,是因爲我看到老餘總是用餘光瞟向蕭大瞎子,生怕這貨一不留神給他一顆鐵花生吃。
“瞎子把槍收起來!”我說了一聲。
蕭大瞎子扭頭衝我齜牙咧嘴的說:“叫我攥着吧,心裡有底,這傢伙,狼都瘋了,要是冷不丁竄進一個來,還不逮着脖子就咬?”
我看了看緊張的老餘,給蕭大瞎子打了一個眼色,這貨才明白過來,終於把手槍收在了懷裡。
此刻,我們開出了得幾裡地了,把後面的狼羣落的越來越遠,不過那此起彼伏的狼吼卻越發淒厲了,充滿了不甘。貌似沒能殺死我們,是一種天大的遺憾。
我懷裡抱着血葫蘆一樣的小賤,心裡沉的發慌,還是那句話,這些草原狼也太狠了,不就是蕭大瞎子和小賤拉泡屎麼,又不是強.奸了狼王的媳婦兒,你們至於這樣玩命嗎?!
現在說別的都是扯,好在逃出了狼窩,這驚險刺激,隨時都會喪命的滋味兒,如果不不是親身體驗了一把,可能做夢都想不到啊。
同時,我看向了萬里雲,當初這傢伙就是情況所迫,一個人進入了大興安嶺,在生死之間磨礪出了一身的手段,他可以是說是最有經驗的,不過饒是如此,他的臉上也沒有半分輕鬆的感覺。
這時候,麪包車四周的草原狼已經沒有了,都被甩開了距離,我扭頭順着破碎的後擋風玻璃一看,極遠處的公路上,還有十幾條身影在緊追不捨,都特馬落這麼遠了,它們還沒有放棄。
我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心說以後進了大興安嶺,去招惹什麼也不能招惹狼羣。它們太牛逼了!
可就在這時,我猛地發現在追逐的狼羣當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是的,這是個人影,雖然看不清楚,但我可以拿人格擔保,這絕對是個人。
狼什麼樣子,人什麼樣子,難道我還分不清嗎?
可是車裡的人都齊全啊,這個人會是誰呢,他怎麼跟狼羣跑在一起,難道也是被狼羣追殺嗎?!
“停車!”我也顧不得想了,當即大吼:“後面還有一個人,咱們得救他!”
一句話聲音挺大,包括開車的老餘,都扭頭向後看,但是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混在狼羣裡的那個人影不見了。
這事兒是真邪性,剛纔明明還在奔跑,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呢?
我蹙起了眉頭,使勁的揉眼睛。發現漸行漸遠的只有狼羣,根本沒有半個人影了。
難道是因爲太緊張,所以我看花眼了?或者是,剛纔那個站立的影子,其實也是一頭狼?一頭狼直立跑了一會兒,跑累了又趴下了?!
我日,真是成精了還是怎麼滴,狼怎麼可能直立行走?!
我又想到‘狼大趕’,這畜生連驢車都會趕,恐怕直立行走也不是問題吧?!
我正胡思亂想呢,就看到車裡的人都看向了我,因爲他們根本沒看到狼羣裡的人,看我,就是想叫我拿出一個解釋。
“會不會看錯了?”冰妃不明所以的問。
蕭大瞎子唉聲嘆氣的說:“我說姓陳的小子,這深更半夜,大草原上,除了咱們還哪裡有別人,你這是被嚇蒙圈了。”
萬里雲和老餘不講話,但看我眼神都像是再說‘你看錯了,你一定是看錯了’。
我再次扭頭看向了窗外,這回連草原狼都看不到了,後面黑漆漆一片,兩側的草場被夜風吹動,嘩啦啦的響,看着格外滲人。
我心裡不是滋味兒啊,難道我真的看錯了嗎?不應該啊,咱修煉觀氣術很多年了,這雙眼睛是很有準兒的。可是一眨眼就消失了,也講不通這是什麼原因。
媽蛋,算了,還是逃命要緊。
這麼會兒功夫,公路就出現了彎道,還是連續的彎道,高低起伏,十分的不平整,等過了這些路段,後面的一切都被徹底掩蓋,如果不是小賤一身是血的躺在我的懷裡,我都懷疑剛纔所發生的都是假的。
當心裡的那根弦鬆懈之後,我明顯的感覺到,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我低頭一看,好傢伙,這身迷彩服已經被狼羣抓爛了,並且貼身的棉衣都透了,胸前和雙腿上的皮膚,火辣辣的疼,打開一看,都是爪印子。
我背後都冒出了冷汗,心裡講話,剛纔被狼羣圍攻的時候,幸虧老餘開着車撞了進來,幸虧蕭大瞎子打出了八發子彈,不然的話,咬我一口都得皮開肉綻,骨斷筋折。
而此刻冰妃和萬里雲都探過了身子,開始檢查小賤的傷勢,畢竟這貨渾身是血的昏迷着呢。我忍着渾身的痛苦,也跟着忙活。
我們解開了小賤的衣服,一寸一寸的進行檢查,得找到鮮血的源頭啊。但是找了半天,就發現左臂上有一道挺深的齒痕,把肉都咬爛了,紅的,白的,都翻翻着,其餘地方病沒有傷口。
這就怪了,這個齒痕別看嚴重,但不至於流這麼多鮮血。
後來萬里雲發現小賤渾身都是狼毛,並且發現他手裡還緊緊的攥着軍刀,以及軍刀上濃稠的鮮血,從而,我們得出一個結論:這一身的鮮血都是狼血,搞不好,一批草原狼被小賤給開了膛!!!
可緊接着,冰妃的面色就白了,說了一聲:“情況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