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雲給我們講了這麼多,說實話,我們都聽入‘迷’了,關於老輩子的那些事兒的確非常吸引人。並且這個故事,也很有轉折‘性’。
不過我就問了:“萬大哥,這石碑一人高,一尺厚,既然藏在了山‘洞’裡,那就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重見天日,到底發生了什麼邪‘性’事兒啊。”
小賤瞅瞅碑文,一臉的表情很‘精’彩,貌似還沉浸在剛纔的故事氛圍當中。就連見多識廣的蕭大瞎子,以及處事不驚的冰妃,都勾起了興趣。
萬里雲眯起了眼睛,扭頭看了看前方濃稠的霧氣,就說:“走吧,咱們別耽誤,趕緊進村,邊走邊說。”
我們終究是捨棄了這尊石碑,踩踏着溼潤的泥土繼續向前。
萬里雲是我們的嚮導,走在最前面,聲音低沉的說:“剛纔坐張大牙的驢車,從高向低,大夥兒也都看到了,我們蘑菇村三面環山,一面是峽谷。在這個峽谷裡有很多半天然山‘洞’。當初那幫被豁免死罪的挖參人就住在了山‘洞’裡,畢竟那時候條件有限,蓋房子根本來及,清軍留下他們是做苦力的,可不是享福的。所以這些半天然的溶‘洞’就被拓寬了一下,成了臨時住所。”
“在雕刻完查乾巴日的石碑頌詞後,這些挖參人也明白利害關係,如果被清軍發現,恐怕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所以他們就把這塊石碑藏在了一個無人居住的山‘洞’中,並且在‘洞’口蓋了草皮,方便人們進去祭拜,供奉。”
萬里雲一邊說,一邊向前走着,我們幾個人聽的認真,跟的也緊,不知不覺就走了很遠,而此時此刻,周遭濃密的霧氣更爲粘稠,幾乎都看不清三米開外的事物。
萬里雲‘露’出了一個苦笑:“老輩子的人都‘迷’信,都信邪,那幫挖參人就一‘門’心思的認爲,查乾巴日是救命恩人,所以早晚三朝拜,碑前一炷香,就跟活祖宗似的供着。另外,他們當時在山裡做苦力,天寒地凍,缺吃少穿,凍死,餓死的大有人在,都想早點離開這裡,回到家鄉過好日子。但是想走豈是這麼容易的,那時候人們太艱難,缺信仰,心裡沒根,所以就把這塊石碑當成了‘精’神支柱。”
“但說來也奇怪啊,挖參人把石碑供奉了一年之後,等來年開‘春’的時候,溫度竟然大幅度回升,大興安嶺的積雪都跟着融化了,這可是百年不遇的怪事兒,你們也感覺出來了,這裡的是個什麼溫度,就是酷暑的時候,也不可能把山上的積雪融化啊。”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出現這個情況,朝廷都慌了,生怕是擾‘亂’了龍脈的靈氣,導致氣候大變,‘弄’不好都能動搖了大清的基業。所以呢,大興安嶺上的軍隊就開始往山下撤,駐紮的事兒只能以後再說,無形中就把那一百多挖參人給解脫了,畢竟都沒軍隊了,他們也不用做苦力了。”
“這麼一來,挖參的人們都高興壞了,甚至都樂瘋了,都以爲是那塊日夜供奉的石碑顯了靈,也就是查乾巴日的靈魂庇佑着他們。這些人一尋思,算求,回什麼家,就在這裡紮根吧,反正有石碑在身邊,還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至此,蘑菇村算是出現了,這些關外的人趁機上山找寶貝,挖參,採蘑,熟皮子,打獵,反正大山裡的東西隨便拿,賺了錢就在當地娶媳‘婦’兒過日子。並且這麼大張旗鼓的折騰,引的別的村兒的人都知道,這些人賊有錢,賊有本事,也攜家帶口的過來落戶,僅僅三年的時間,蘑菇村的規模就達到了二百多戶,幾乎家家打獵,日子過的‘挺’富足。至於那塊石碑還在山‘洞’裡藏着,村民們定時去祭拜,幾乎把石碑當成了山神老爺。”
說道這裡,算是把蘑菇村的由來‘交’代清楚了,我們心裡也驚奇着,沒想到蘑菇村從康熙那會兒就存在了,算是一個歷史厚重的地方啊。
而萬里雲卻在此時嘆息了一聲:“可是好景不長啊,在第四個年頭的時候,清軍又回來了,畢竟大興安嶺暗藏龍脈,是清朝的根本,不可能放任不管的。而蘑菇村的村民們一下恐慌了,生怕再被抓去做勞工,就拼了命的去燒香磕頭,祭拜這塊石碑,就希望查乾巴日顯顯靈。”
我立馬苦笑了一聲:“這古代人也真是愚昧,這事兒燒香磕頭能管啥用?”
“對啊,這就是一塊頌詞的石碑,又不是觀音菩薩,如來佛祖。把腦袋磕碎了,那苦力該當還得當。”小賤也咋咋呼呼的說。
蕭大瞎子還訓斥我倆:“你們這倆小兔崽子能不能閉上嘴,是你們知道還是姓萬的大兄弟知道?”
好吧,我們都不言語了,看着萬里雲,靜等下文。
萬里雲的眼中出現了一種複雜的神‘色’,說了一句宛如重磅炸彈的話語。
“燒香磕頭還真管用了,因爲在官兵抓苦力的當晚,天空忽降大雨,山洪暴發,泥石流翻滾,直接吞沒了三百清軍!”
我頓時瞪圓了眼睛,怎麼滴,難道還真是查乾巴日的靈魂顯靈了?是他施雲布雨,把山沖塌了,從而奪走了三百清軍的‘性’命?!
這事兒的確是邪乎了,貌似這塊石碑真是無所不能的,說回溫就回溫,說下雨就下雨,蘑菇村的挖參人可趕上時氣了。
有句俗話說的好哇,人走時氣馬走膘,兔子走時氣槍都打不着。這幫傢伙供奉了幾年石碑,解決的困難可太多了。
小賤聽的上癮,就急了:“那後來呢,一下死三百口子,誰受得了啊?!”
萬里雲繼續苦笑:“後來,後來朝廷繼續派兵下來抓苦力,但是突然下來一道雷,一道旱天雷,劈碎了一個山頭,大石頭又砸死了三百官兵,連帶着那個峽谷都給填死了。”
什麼?!
我們當下就止住了腳步,愣愣的看着萬里雲,心說這有點太扯了,查乾巴日即便顯了靈也頂多是個死鬼,也不是神仙,不可能呼風喚雨,招雷招電的,你以爲是我們龍虎山天師道的九陽祭雷術呢。
“這玩意兒也太神了,姓萬的大兄弟,這傳言裡的東西就夠玄乎的了,你千萬別添油加醋啊,不然啊,這事兒就趕上西遊記了。”蕭大瞎子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萬里雲笑了笑:“說真的,別看我在這裡生活了三十來年,但每次聽到這些個典故,我都不敢相信,畢竟這都是幾百年前的事兒,要說誰也沒見過不是。但剛纔那塊石碑你也看到了,這不是虛構出來的東西,都是真的。而我說的這些也是真的。”
“前後兩次,總共損失了六百人,朝廷可就上了心,那時候一旦有解釋不了的蹊蹺事兒,都會歸功於鬼神,所以朝廷就知道了,這個蘑菇村是受山神爺爺庇護的,要是隨便抓人,那老天爺可就要收命了。所以從那兒以後,蘑菇村就算徹徹底底的安定下來。並且朝廷心眼多,詔安了原先的挖參人,編入了官職,成了御用的挖參客,挖出的老山參都進貢給朝廷,中飽‘私’囊不說,還能領一份俸祿。這事兒啊,就算是峰迴路轉皆大歡喜了。”
我嘬着牙‘花’子尋思,就算皆大歡喜了,也不可能把這塊歌頌‘蒙’古將領的石碑從山‘洞’裡請出來啊,朝廷不可能這麼大度。
所以我就問:“事情到這裡就算結束了?!”
“結束?!”萬里雲嗤笑:“遠遠還沒有結束。在挖參人入編朝廷的當年秋天,大雪封了山,這山凹子裡都是打折卷兒的白‘毛’風啊,蘑菇村裡的很多房子都給吹倒了,砸傷砸死的得有十幾口人。按說天氣的詭變,也在情理當中,這是哪兒,這可是大興安嶺,刮白‘毛’風就是家常便飯。但是這裡的人太信奉石碑了,整個村子的村民都跑去山‘洞’外面祭拜。可這次,卻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兒。”
小賤嘴多塊,立馬說了一句:“不會又降臨了什麼天災人禍吧?!”
蕭大瞎子低估:“我看吶,這些人估計要倒黴啊,石碑再厲害,也不能老去使喚人家啊。”
萬里雲的臉‘色’忽然嚴肅了很多,說:“那次在剛要進行‘亂’哄哄的祭拜,忽然從山‘洞’裡傳來了一陣詭異的哭聲,像個小孩子,尖銳刺耳,又急又‘亂’。當時村民們都嚇傻了,以爲是村裡的孩子貪玩跑進了‘聖地’那山‘洞’已經成了蘑菇村的聖地,所以村長帶着兩個漢子就怒氣衝衝的鑽進山‘洞’。”
萬里雲看着我們,聲音低沉的說:“這時候,小孩子的哭聲驟然大了起來,甚至都有一種淒厲的感覺了,非常的慘。山‘洞’外面跪着的村民趕緊查看自家的小孩兒是不是在這兒,同時也忐忑着山‘洞’裡面的情況。一分鐘,也就是一分鐘的時間,村長和兩個漢子就出來了,一臉的煞白啊。因爲他們說山‘洞’里根本就沒有小孩子,別說小孩子了,連個耗子都沒有。”
我心臟一緊,難不成山‘洞’裡住着一隻鬼?!
“村民們得知了消息,一下就‘亂’套了,山‘洞’裡沒人怎麼會有哭聲?即便是查乾巴日顯靈也不應該是小孩子的動靜啊。難道說是這塊石碑常年經受香火,所以成‘精’了?!”萬里雲用猜測的語氣說完,緊接着話鋒一轉:“聖地裡出了這樣的怪事,都搞的人心惶惶,生怕老天降下責罰,泥石流,崩山頭,隨便來一個,這些人也沒命了呀。所以,更多的人結伴進了山‘洞’,還點燃了火把,到底要看看是怎麼回事,可這麼一折騰不要緊,真叫他們給找到了。”
蕭大瞎子驚訝的問:“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萬里雲眼中的神‘色’更爲古怪,憋了半天憋出三個字:“是白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