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就被嚇個半死,到頭來還被那個冰妃數落了一頓,我這心裡都是氣,所以必須弄個明白才行。
這一屋子裡的人,都特麼那麼古怪,這裡面絕對有文章。
金花婆婆猶豫了片刻,然後叫一屋子男人離開,等這裡沒有外人了,他才指着跪在桌子上的男人,講述了經過。
這個人名叫周春喜,保定人,家離着這裡不遠,之所以搞成了這個熊樣子,還得從他前天參同學葬禮說起。
參加完葬禮後,周春喜回到家,就跟變了一個人是的,說話的口氣就跟他死去的同學一樣,家裡人都被嚇壞了,趕緊就扭送到了這裡。
老煙鬼講過,金花婆婆當年,被我師爺吞舟真人介紹給了一個尼姑,帶髮修行,也算是如了佛教。只是不知道她怎麼輾轉到這裡了。
反正這老太太在這一帶小有名氣,可是她一看周春喜的狀況,便蹙起了眉頭。因爲衝體的冤魂很難纏,如果用蠻力打散,可能對周春喜自身造成很大傷害。並且這個亡魂很狡猾,大白天縮着頭就是不出來,想要出手解決也麻煩。
他們佛家講的是規勸,手法柔和,而我們道家剛猛幹勁,出手就是狠的。所以金花婆婆便想到了一個方法。
他將屋內的窗簾全部拉死,落下佛家的陣術,大白天就弄出了陰氣,這樣就能使得,龜縮在周春喜體內的亡魂出現,而冰妃這個娘們兒直接施展出了傳聞中的鬼門十三針,直接把厲鬼給釘住了,出也出不去,進也進不來,鐵索橫江一般。
周春喜當即狂性大發,撲倒了門口,那個時候我和小賤正要進屋,所以就撞到了一起。同一時間,還是冰妃這個娘們兒下了最後一針,才把周春喜體內的亡魂給打散的。
跪在桌子上,前面放三碗水,是冰妃他們教派中的一個規矩,安撫生着的亡魂,洗滌自身污濁,其中也有些佛教的虔誠,反正我不是很懂,只能聽個大概。
後來我才知道,冰妃也是個玄門高手,師承道教的分支,瑤山派,打鬼是最狠的,鬼門十三針一出,幾乎無鬼爭鋒。我心裡也震動了很久。
她跟金花婆婆並沒有血緣關係,也並非師徒,完全是機緣巧合下碰到了一起,到如今,已經相伴了五六年了。
這一片的人都清楚,金花婆婆慈善,出了邪**只佈陣法,規勸,而真正動手的卻是冰妃。
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剛纔屋子裡這麼多老爺們兒是幹嘛的?難道瑤山派的弟子做法,還需要觀衆?
特麼,以爲春節晚會吶!
誰知金花婆婆說:“男子屬陽,聚少成多之後,能形成陣眼,屬於陣術的一部分。不然屋子裡全是陰氣,亡魂的力量就不好控制了。”
佛教的術法果真厲害,我甘拜下風,再次看了看跪在桌面上的周春喜,問:“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沒等金花婆婆講話,冰妃就張嘴了:“一個小時之後他就會無礙。既然你也是道家的弟子,怎麼連這點膚淺的東西也看不出來?”
我特麼……
好男不跟女鬥,看你一臉的冰冷樣兒,絕對是缺愛的表現,我就不跟你較勁,就不!
金花婆婆笑道:“冰妃就是這個樣子,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別往心裡去。” шωш▲ ttκΛ n▲ C○
隨後我們就坐下拉了幾句家常,金花婆婆提及老煙鬼,十分的害羞,那個勁兒特別的難拿,我心裡偷笑,一把年紀了,怎麼跟情竇初開的少女似的。
其實我哪裡知道,金花婆婆進了佛門,便斬斷了一切因緣,心裡面就裝着兩個男人。好吧,這麼一說,貌似金花婆婆不是好人。其實不然,她心裡除了裝着老煙鬼,就是我師叔三皈了,不過她對三皈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可能只是虧欠吧。
談話過程中,冰妃用審視犯人的眼神盯着我,我真心不知道哪兒得罪她了。沒辦法,我只有忍。
說到最後,金花婆婆便說:“十幾年前你師傅就知道我在這裡,但從來沒有登過門,我一直以爲他在遊歷天下,誰承想卻落戶在了你家。這次他能叫你來找我,肯定是出了麻煩事,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
行!有這句話我心裡踏實多了。
我也不耽誤時間,畢竟華萬福還等着呢,就把華家祖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最後道:“我師傅說了,想解決這個事兒,必須下陰,可他卻沒有那個本事,所以就把我推到您這兒了。不過我師傅還說了,等有時間了就過來看您,這麼多年了,他也沒忘當年的那些往事。”
金花婆婆先是一驚,隨後便是大喜,一臉的紅霞啊,我多激靈,如果不說點對方愛聽的,這事兒不見得那麼好辦。
誰知沒等金花婆婆開口,冰妃就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不行,絕對不行,婆婆都這麼大年紀了,早就不下陰了,這麼危險的事情還牽扯到了邪教組織,你這不是把人往火坑推嗎?你師傅還好意叫你過來,真是沒良心!”
說實話,我心裡很彆扭,要說生氣吧,那是肯定的,但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因爲冰妃說的不錯,金花婆婆眼看花甲之年了,再下陰辦事,的確很危險。
可我都跟華書記打了包票了,這事兒弄的呦!
就在我進退兩難的時候,金花婆婆說話了:“冰妃你少說兩句,老太婆別的本事沒有,下陰這活計還能走幾趟,不礙事,既然釋川師兄的徒弟求上門來,我怎麼也得出手幫一把。當年,我還沒有參佛的時候,釋川師兄就救過我的性命,現在是時候償還一下了。”
“婆婆……”冰妃急了,直接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金花婆婆一擺手:“不必多言,我心意已決!”
冰妃沒了對策,便用一雙冰冷的眼睛看着我,就跟冰棱子一樣。
我心中那個歡喜勁兒就別提了,無視冰妃的眼神,感激道:“婆婆真是仁義之至,晚輩陳西涼拜謝了!”
說着我起身鞠了一躬,既代表我的誠意,也算是給老煙鬼鋪條路,畢竟他倆都上歲數了,如果真能成,那還不出傳爲美談呀?當然,決不能叫我師叔三皈知道……
小賤也像模像樣的跟着我鞠躬,臉上的大麻子都在笑。這事兒弄到現在就算成了,他當然高興了。
豈料我倆剛坐下,金花婆婆便說:“下陰便是陷落黃泉,尋找陰魂,保不齊還得跟陰差打交道。這種法門並不多見,老太婆我年輕的時候穿行陰路,擺渡黃泉,長了不少見識,也結識了不少陰差。但深知陰間的規矩,所以下陰並不是隨時都能下的,必須要找一個九冥極陰的時刻。”
九冥極陰?!
我不解看她:“婆婆,我知道陰陽交替,知道陰盛陽衰,但這九冥極陰卻沒聽說過。”
冰妃搶過了話頭,冷冷中帶着鄙夷:“連九冥極陰都不知道,還敢說自己是道門中人?!”
我斜着眼睛看她:“冰大姐,你我都是道門,算是同氣連枝,俗話說得好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針對我幹什麼玩意兒?”
冰妃急了:“小流氓,誰跟你同根生,我可是清清白白生出來的。”
“……”
小賤悄悄的對我說:“他語文不行呀!”
花婆婆擺擺手:“好啦,好啦,你們倆上輩子有仇是怎麼的,這除此碰面就掐個死去活來的。冰妃你比西涼大十歲,是姐姐,得謙讓點。”
冰妃一甩短髮,扭過了頭,胸前那對成熟的兇器一顫一顫的。好像非常的鄙視我。
我撇了撇嘴,心裡講話,胸大無腦的傢伙,這麼冷酷,肯定是童年的時候過的很悲慘,所以才留下了心理陰影。你怎麼不多看看動畫片呀?!
金花婆婆說了:“所謂的九冥極陰,其實是陰間的一個時間,陰間和陽世不同,根本不在一個空間裡,時間運轉也不盡相同,所以在這個時間裡,最適合下陰。一年之中,總共有兩次九冥極陰,上一次在三月份清明節前後,而下一次,就是立冬的當天了。想要解決那紙人抽魂的事兒,必須得等立冬才行。不然的話,連我也無能爲力的。”
我一怔,原來還有這種說法,不過想想也是,陰間那是死人去的地方,一個大活人想要進去,可不得等個好時辰麼。我能理解婆婆的話,掐指一算,現在距離立冬,恐怕還有三個月,既然如此,那就等吧,誰也沒咒念。
我點頭就答應了下來,告訴婆婆外面華書記還在等,就不久留了,等有時間,再過來看你。
冰妃或許早盼着我說這句話呢,直接蹦出兩個字:“不送!”
我一口氣差點兒捯上來,心說你個八婆,小爺早晚收拾你。
就在我們剛要走離去的時候,桌子上跪着的男人醒了,一臉煞白,眼圈都是黑的,茫然的看着周遭,冰妃趕緊走了過去,用本門的術法爲其條理心神。而金花婆婆趁機寫了一封信,也就幾行字,塞進了我的手裡。
羞羞答答的說,一定要交給我師傅。
嘿,我這成了信使了,不過既然兩人都有情義,撮合撮合也不爲一樁美事。
離開這裡,我和小賤就鑽進了門外的奧迪車內,華萬福等了一個鐘頭,總算把我們盼回來了,但左瞅右瞅,根本沒看到我所說的朋友出現。
我直接告訴他,修繕陰宅需要擇良辰選吉日,我那朋友說了,不宜現在動土,必須等到立冬之後。
華萬福特別信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這才重新帶着我們返回學校。
路上他就說了:“在學校如果有難處,就給我打電話,別拿我當外人,你們幫我這麼大的忙,我還不知道說啥好呢,怎麼也得叫我心安不是?”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點事兒來,貌似還沒跟他要古董文物的典籍呢,我一提,華書記立馬答應我第二天就給我送到學校。
我暗中點頭,認爲華書記還算實在,幫他解決麻煩也不虧,不過一想到三個月之後的下陰,我的心裡就開始緊張了。
陰間,到底啥模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