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依我看啊,大哥你也別再訓斥他了。事已至此,臨水,你不如說說,你和那王妃做了什麼交易。”一旁,剛剛看着家主訓斥張臨水的大長老開口了。
看着張臨水,將今日的主要問題,問了出來。
張臨水眼底劃過一絲嘲諷,剛要說什麼。卻聽到外廳屏風後,傳來了女子淡然冷清的聲音:“我與張公子約定,他爲我雲月樓大開方便之門,我許他治病良方,保他活過三十歲。”
白琉月的聲音不大,可是傳進來,卻是震得家主和大長老臉色鉅變。
別說是他們了,就是牀上的張臨水也是一臉訝異。
而後,便見到白琉月從外廳緩緩走入了張臨水的房間。
“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張家家主與大長老忙跪下行禮。
“免了吧,我不過是個王妃,不值得兩位如此大禮。”白琉月話中嘲諷之意明顯。
兩人聞言,也是面面相覷,知道是自己不對。
但是,現在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
“王妃,您剛剛說……能讓我兒臨水活過三十歲,可是真的?”張家主很激動。
“我說過的話,自然就是真的。”白琉月淡漠道。
話落,她走到了張臨水的牀前,落坐在牀上,握住了他的手腕。
半晌,深深地看了牀上神情複雜的張臨水,道:“他本無勞累,只不過不適合這居住環境罷了。四周環水,水汽瀰漫,讓他的身體遭到侵蝕。時間久了,底子差,只要有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要影響到他。若是真想讓他活着,還是換個居所吧。”
白琉月說完,又從懷中拿出了一瓶藥:“這是我日前做的,還在實驗中,沒有確定是否好用,你可以試試。當然,死了不能怪我的。”白琉月一臉無辜。
張臨水接藥瓶的手,僵了一下。不過只是那麼一下,隨後便握住了藥瓶,笑意盈盈:“承蒙王妃照顧,就算死了,也值了。”
“這……王妃,這居所?”張家家主很不信任白琉月,看着她道:“王妃,不是老朽不信您,可這居所,乃是皇宮御醫親自來此交代,說是有利於小兒,小兒住在這裡之後,也的確少了咳嗽。”
“可是身子骨卻越來越差了吧?”白琉月冷笑。
“這……這,這有得必有失。”張家家主狡辯。
“那麼,你還來和我說什麼?”白琉月態度強硬,對這位張家家主,她非常不喜歡。
他在身爲一家之主之前,首先也是爲人父親,可是,面對張臨水,他有的,只是要求。
他並沒有真正看重張臨水,他和張家,都只是離不開這個人罷了。
甚至就連張臨水吐血,他們也不忘了問問她與張家的交易,到底是什麼。
張家家主被白琉月的話噎住,一時間無語。有些惱怒,正要發作。
而這時,還是大長老冷靜,他看張家家主發作之前,忙道:“王妃,請原諒我們家主魯莽,他也實在是太心疼臨水。相信您也知道,臨水對於我們張家意味着什麼。所以,還請王妃告知,您是否真的有把握讓臨水活過那大劫?”
大長老的態度很好,白琉月聞言,也知道不能將事情弄的太僵,於是嘆了口氣道:“我爲何要用這種事騙你們?想要與你張家合作,我有無數種你們不能拒絕的理由。我也知,張臨水他對你張家意味着什麼,自然不可能耍弄你們。當然,你們若是不信我我也沒辦法。若是信我的話,便一切聽我的。我定不會讓他死於病痛。”
白琉月看着兩個人,保證道。
然而,她卻不知,這世上,有一種說法,叫做命運。
命運不可違抗。天要你死,你如何能活?哪怕治好了病症,也依舊有無數種會讓人死亡的方法。
當然,這是後話了。
“既然王妃您這麼說,那我們自然信的。”大長老點頭應允,然後又道:“明日我們便讓臨水搬出這裡。但是,若是臨水一個月內,身體不能好轉,我張家與王妃之間,便再也沒有迴旋餘地,臨水,也一樣會回到這裡。”
“無所謂,如果我不能讓他好轉,我也沒有臉面再對你們指手畫腳。”白琉月回答的爽快。
“既如此,老朽這裡,便先謝過王妃了。”大長老說罷,拽着張家家主朝外走去。將這裡留給了白琉月。
“你……爲何這麼做?”張臨水看着白琉月,無奈至極。
“因爲我不想看着你死啊。”白琉月笑容無害。
“那是死劫,總是會碰到的。我早已放棄,我的人生是爲張家,既是如此,還是短暫一些的好。”張臨水低聲。
“因爲你活的長了,會對張家不利嗎?”白琉月看着張臨水,有些心疼。
這種感情,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出現在她的心中了。那麼多年過來,刀光劍影,鮮血無數次染紅她的衣服,她早已經習慣了冷漠對待一切。
在她的眼中,沒有可憐。或許,是因爲換了一具身體,或許是因爲,換了生活的地方。看着眼前的人,她的心中,生出了心疼。
人說,早慧必傷。人太聰明,註定不會有太好的結局。
張臨水,或許就是這樣的人。他有天才的光環,有張家的培養,有無數的人羨慕。但是,他不能多活。
一是因爲他的病,二,或許便是因爲上位者吧。
他活着,張家坐大,只有他死了,張家纔會恢復正常。
他若是活的太久,那張家,便危險了。引人妒忌,走向毀滅。
身爲大夫,都應該清楚,病人不適合靠水的居所,可是,偏偏他的房子,四處環水。他早就該有壓制咳嗽的香包,可是卻一直都沒見他有過。
或許,是他不用,又或許,是不能用吧。
這個男人,也許一心求死。
想到這兒,白琉月便忍不住心疼了,不知爲何,總是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絲當初那個人的影子。
白琉月那充滿悲傷的目光,落在了張臨水的眼中。
張臨水看着她,砰然心動。
一直以來,都沉寂的感情,好似有了新的活力。
“王妃……還請你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張臨水聲音很輕。
“張家,值得你這般?”白琉月不解。
“因爲這是母親對我的期盼,我無從選擇。”張臨水無奈。
“期盼?”盼着自己兒子死嗎?白琉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