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十二雖那般應下了,卻是並未立刻離開,而是直接看向楚雲卉,問道:“王妃打算如何處置楚側妃?”
沐千尋攏眉,好似很認真的尋思了一番,卻只道:“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
血十二爲難了。
這樣的情況,可大可小。
若王爺不在意,大可直接讓楚家的人來將其領回,日後她自己也無臉見人,楚家更是容不下她,她十有八九會因受不了旁人的白眼而自殺!
然後……
若王爺想要利用一下楚雲卉的所作所爲,大可藉此給本就已經聲名狼藉的楚家重重一擊!
“王妃,要不然……先將楚側妃關起來,待明兒屬下詢問過王爺的意見,再……”
“爲何要等明兒?”沐千尋美眸一轉,問出口的一瞬,立即想到了答案,今日朝堂上太子要問罪丞相,那位爺該是也會去的,這般嚴肅的場合,的確不適合前去打擾,且之後該也有諸多相關的事宜需處理,那位爺怕是要忙上好些日子。
“因爲……”
“罷了!此事由我來處置吧。”
“是,王妃請吩咐。”血十二正欲細細解釋,沐千尋就又開了口。
“唔……”
沐千尋捏着下巴,細細的尋思了起來。
如今已經四月了,楚雲卉的父親楚濂平,與妹妹楚雲瑤仍然還身處靈光寺上面。
便是她想要打壓楚濂平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一番思量,她眸光一閃,笑道:“小十二,咱們進宮一趟。”
血十二聞言一驚。
王妃要進宮?
這個時候?
不等血十二做出反應,沐千尋就起身讓含冬紅袖入內幫她梳妝了。
既然是要進宮,自然就得盛裝打扮一番。
小半個時辰後,沐千尋坐上了進宮的馬車,與她同行的還有狼狽不堪的楚雲卉。
楚雲卉這會兒已經整個都懵了。
她是完全不明白沐千尋忽然要帶她進宮的目的爲何!
進了宮門,沐千尋見血十二仍是一臉的疑雲,這才道:“今日朝上的氣氛想必十分的緊張,丞相一派的人見丞相倒臺,必然猶如驚弓之鳥一般,不敢露出絲毫的破綻,而賢王的黨羽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必然會擔心下一刻遭殃的就是他們,而就我所知,楚濂平的名字亦在當日譚大學士給的名單之上。”
聽了沐千尋這番話,血十二隱約想到了什麼。
楚雲卉卻是越發的一頭霧水了。
丞相倒臺?
賢王的黨羽?
她怎麼一個都聽不懂呢!
是她宅在七王府裡太久了的緣故嗎?
血十二細細思量了一番,道:“王妃是想借由此次的機會處置了楚濂平讓賢王一黨人心惶惶?”
“正是。”沐千尋知曉那位爺讓陌非歌跟鬽眼下在做的事,這般爲之正好能幫上一些忙。
“可王妃,你如今的身子,怕是不適合上朝……”血十二憂心忡忡的望向沐千尋的肚子。
“誰跟你說我要上朝了?”沐千尋無語的斜眼看過去。
“那王妃你這是……”
“你帶她上朝,我這是去見十七的!”
“……”
聞言,血十二面上一窘,卻又有些無辜。
王妃未與她直說,她怎能猜到?
沐千尋撐在窗上,幽幽嘆道:“如果可以,我倒是也想去前朝溜一溜的啊,只是目前我肚子裡這塊肉可是祖宗,不能因爲任何原因折騰了他老人家!”
聽着沐千尋言語中滿滿的抱怨,血十二禁不住笑了。
楚雲卉聽聞要帶她上朝,又激烈的掙扎了起來,嘴裡不時發出“唔唔”的聲響。
她寧願死也不要這樣狼狽不堪的去到朝堂之上!
然而……
不管是血十二,還是沐千尋,都壓根兒沒有理會她的抗議。
血十二先是將沐千尋送到了儷嫺宮,而後才帶着楚雲卉去前朝。
儷嫺宮內。
十七閉目躺在牀上,好似正在熟睡。
牀邊的搖籃裡,躺着的正是十七生下的男嬰。
沐千尋親手親腳的靠過去,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那男嬰。
雖然他還很小很小,沐千尋卻堅信他長大後是個不可多見的俊朗男子。
畢竟宮寒琛相貌不差,十七也煞是動人。
這孩子結合了他二人的優點,定然不會差。
半晌,她方纔將視線從嬰兒身上抽離,就見原本在睡覺的十七已經睜開了眼來,且還掙扎着作勢要起身。
她忙三兩步上前,將十七按回牀上,道:“你如今在月子裡,無需多禮。”
十七不安的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道:“多謝王妃體諒。”
“看你憔悴成了這樣,可要幫你尋個奶孃?”沐千尋極快的打量了一番十七,十七面上的憔悴令她擔心不已。
“多謝王妃,屬下想親自餵養這孩子,畢竟……”
話到嘴邊,十七終究未說出口。
這個孩子身份特殊,她不知道這個孩子能在她身邊待多久!
所以……
她想要儘量將她如今能給的,都給孩子。
而且爲了往後不牽腸掛肚,她甚至都還沒有給孩子取名字,免得以後思子成疾。
沐千尋自然猜不到十七的心思,因爲她已經知道君修冥的打算是讓十七嫁給宮寒琛的。
故而,她將十七此刻的模樣當做了十七在憂思下落不明的藍櫻。
遂說道:“藍櫻那邊,你別太過擔心,我已經讓小不點兒去找了,它的鼻子異常靈敏,定然會找到人的。”
十七聞言點頭,面上的憔悴稍稍淡去了些許,除去孩子以外,姐姐的事的確也讓她寢食難安,加之孩子小,格外的磨人,她都快要撐不住了。
想着想着,她莫名其妙的紅了眼。
她其實想要過更爲平淡的生活,要麼老老實實的當一輩子的護衛,要麼尋個普普通通的人攜手過無風無浪的小日子。
至少……
比如今孩子都出世了,孩子他爸卻都絲毫未將她放在心上要來得好。
沐千尋伸過手去,握上十七的手,柔聲勸道:“別想太多,安心養好身子,帶好孩子,往後你們母子不會分開的。”
她會這般說,是因爲她從前聽說過產後憂鬱症。
特別像十七這樣心理負擔太重的,更是容易患上!
十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手忙腳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不好意思的說道:“多謝王妃體恤,屬下只是一時傷感罷了,往後不會了!”
沐千尋莞爾笑笑。
十七畢竟是習過武的人,該不會那般脆弱的。
倏地,她腦中閃過了十九的名字。
不知十九如今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