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過去,誰人敢說閒話?”宮離緋橫了沐千尋一眼,直接將沐千尋拖拽上了她的肩輿。
“是。”沐千尋低低一笑,朝着血十二投了一個意有所指的眼神兒過去。
“……”
血十二頓時愣住。
王妃是想與她說什麼?
觸及血十二那一臉疑惑,沐千尋就想扶額長嘆。
但她不敢當着宮離緋的面那般做!
故她眸光忽閃了幾下,狀似隨意的說道:“我與小十二覺得嫿瑋公主忽然間變成那樣,太過蹊蹺了!”
宮離緋因她的話而微微顰眉。
確是有些蹊蹺。
不過……
伺候景瀾萱的宮女說了,景瀾萱並未進食任何東西,該就只是意外吧?
不然還有什麼辦法能在景瀾萱不吃東西的情況下,讓景瀾萱變成那樣?
見其正在冥思苦想,沐千尋掩嘴低低咳嗽了一聲,成功將宮離緋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身上,她才低低問道:“嫺嬪娘娘可有覺得方纔父皇咳嗽之際,那舞姬們身上飄散出來的香味兒有些奇怪?”
宮離緋未答。
那會兒子她整顆心都在皇上身上,哪有閒工夫注意其它。
血十二卻是將沐千尋的話聽進了心裡。
她清楚的記得,賢王開始咳嗽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皇上身上,然那舞姬卻全然沒有停下,且還更改了舞姿,隨着她們揮袖的動作,宮殿內的香味確是有一瞬發生了改變。
王妃難道懷疑是那些香味害嫿瑋公主滑胎的?
在她詢問的看向沐千尋時,宮離緋淺淺說道:“不論如何,之後都得去查查那些個舞姬。”
膽敢迫害阿染的子嗣,無論是誰她都不會輕易放過!
憋見宮離緋眼底的那一縷縷狠戾,沐千尋目色就一深。
宮離緋該還沒忘記死去的八皇子吧?
如若不然,溫婉如她怎會忽然間變成這般?
古瀾宮。
沐千尋與宮離緋方纔去到景瀾萱房外,就瞧見了宮女接連端了數盆血水出來。
宮離緋當即失神的念道:“看來孩子是保不住了。”
見她身形有些搖晃,沐千尋忙上前扶穩了她,同時詢問的看向立在不遠處的君修冥。
君修冥衝她輕輕搖了一下頭,而後才與君修鉉一同朝她們走過去。
一刻鐘後。
方纔進入房內的太醫們都魚貫而出,齊齊跪到君修冥跟前,惶恐不安的說道:“臣等無能。”
“你們可知,對外該如何說?”君修冥淡淡的撇了一眼房內,看也未看那些太醫一眼。
“這……”
一衆太醫們當即面面相覷起來。
他們都知道,藥王特意這般問,就表明他們對外不能如實說,然他們實在猜不透藥王的心思,不知具體該要如何說。
見狀,君修鉉隨口提醒道:“眼下情況特殊,對外你們就說嫿瑋公主的孩子保住了,不過失血過多,得悉心調養數月。”
聞言,太醫們忙齊聲應道:“臣等遵命。”
君修鉉這才又問:“你們可知她因何變成這般?”
他的話剛問出口,那一衆太醫們便又再度面面相覷起來了。
好半天才有一人回道:“嫿瑋公主的脈象極爲奇怪,臣等需要仔細揣摩一番,才能……”
不等那人說完,君修鉉就拂袖哼道:“罷了,都退下吧!”
這般搪塞的話,他聽得多了,自然不會相信他們能真揣摩出個名堂來。
待那一衆太醫都退下,沐千尋當即挽着宮離緋的胳膊,柔聲說:“我們進去吧。”
宮離緋點點頭。
君修冥見狀也欲跟進去,卻在擡起腳來的一瞬,因被沐千尋一記狠瞪而將腳收了回去。
君修鉉不經意看到了這一幕,忙靠到君修冥身側問:“怎麼?你們吵架了?”
君修冥搖頭。
君修鉉擰擰眉,又問:“那她這是……”
“耍性子罷了,大哥無需在意。”君修冥淺淺笑道,想來是方纔他表現的太過着急,她吃味兒了吧?
“呃!”君修鉉倏然一怔,他從未想過八弟有一天也會這般溫柔的對待某個女人,更沒想過……
八弟溫柔對待的那個女人,他也想要擁有!
好在他早已認清,他跟沐千尋之間再無可能。
如若不然,怕是免不了要傷了兄弟間的感情。
房內。
景瀾萱緊緊閉着雙眼,臉色很是慘白。
沐千尋與宮離緋都刻意的放輕了腳步,卻還是吵到了她。
她睜開眼來瞧見了二來便欲掙扎着起來。
沐千尋忙一個箭步衝了過去,衝她說道:“你躺着就好。”
宮離緋卻因沐千尋的動作而緊緊抿了抿嘴。
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她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
還這般莽莽撞撞的!
要是她也有了個好歹,可怎生是好!
覺察到了宮離緋責備的眼神,沐千尋直接選擇了無視,只望向景瀾萱白到嚇人的臉蛋兒,說道:“你別想太多,你還年輕,往後還會……”
聽到這兒,景瀾萱眼角就忽然溢出了兩行清淚。
沐千尋忙收了聲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景瀾萱慘白的脣瓣反覆的翕動了數次,才終於顫着聲兒說了一句。
“太醫們說……我往後再也無法有孩子了。”
“什麼?”
聽了景瀾萱那話,沐千尋與宮離緋齊齊驚叫出聲。
景瀾萱的眼淚瞬間落得更猛了。
來到東菱以後,她潔身自好,行事低調,不與任何人結怨,也未與任何人發生口舌之爭,她想不明白,何人會對她使出這般歹毒的招數。
她唯一能想到的……
便是藥王樹大招風,她許是受了牽連!
若真是那樣,她又能怨誰?
該怨那不顧她的意願,將她送來東菱的父皇嗎?
還是該怨沒能勸父皇讓她留下的太子哥哥?
亦或者……
該怨的是當時擔心別的姐妹過來東菱而全然沒有反抗的自己?
見其越哭越猛,沐千尋眼眶也隨之一紅。
雖然同爲女人,她卻未必能懂景瀾萱此刻的傷痛。
不等她想到安危景瀾萱的措詞,宮離緋就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在其走後,沐千尋立刻屏退了房內旁人,一臉嚴肅的衝景瀾萱說:“嫿瑋公主,不管此後你聽了何種謠傳,你都得相信,害你的人與藥王無關。”
景瀾萱眼睫一顫,眼淚生生凝在了眼眶中,半晌才艱難的啓口問:“七王妃的意思……是有人會傳出那樣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