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風這會，很是享受老夫人打掉牙齒往肚裡咽的形象，面帶微笑，眼眸卻凜然如霜。
“祖母，我沒什麼太過的條件，您這把年紀了，我也不想太爲難您不是。我啊，就想要我母親之前留給我的那些首飾，偏偏我這記性好着呢，一件少了我都記着的。再就是，過去幾年，俞嬤嬤和霜玉還有姣姣她們被二夫人剋扣的工錢，雜七雜八的加起來，還有我的月銀，我們就記個整數，一共是十年的吧，三僕一個月三兩銀子，三個人十年一共是1080兩銀子。我的月銀也是好久不領了，我記得秋鶯纓一個月的月銀都是三五十兩，我這個姐姐自是要比她多了，我們取個吉利數，五十八兩，如何？寓意我們一起發，可好？嗯！”
她看似很滿意的點點頭，不去看老夫人煞白的臉色，繼續清算，
“那我過去十年的月銀就是6960兩銀子，這還沒算上逢年過節的紅包呢！不如我們再湊個吉利數，一共給我8888兩銀子，再加上我那三僕的一共是9968兩銀子，我想，祖母也不會在意多給我三十二兩的紅包，一共是一萬兩白銀！哦，對了……”
秋夜風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的表情，卻是看的老夫人心肝顫動。
這就出去一萬兩銀子了！偌大的秋家，一年的總花銷也用不了這麼多！
可老夫人現在就是案板上的肉，秋夜風磨刀霍霍飛快，如何能放過她？
“我那院子都破敗蕭瑟成什麼樣子了！可鶯纓的院子那麼好，竟然還修葺了好幾次，我是不是也該申請點銀子修葺一下我的院子？還有啊，祖母，你瞧這我這單薄纖細的身子，不好好補一補可如何是好？我記得，母親去世之前，皇上和太后可賞賜了不少補品給我母親，可我母親那時候身子弱，無福消受。可是我還年輕，我不同啊，勞煩祖母也將賞賜的那幾十樣補品都差人送到我的院子裡。”
秋夜風話音落下，老夫人指着她的鼻子，手指顫抖，渾身都在抖。
“你！你也說了，你母親死了多年，那些補品不吃還留着長黴不成？不早就吃了！！”
秋夜風哦了一聲，無所謂道，“沒關係！吃了我的，就都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就都給我拿回來！吐不出來的，就去買！買了原封不動的給我，這不就成了嗎？秋家大富大貴還缺這點銀子？這天底下，還有銀子買不到的補品？如此，真是麻煩祖母了！！”
一句句，一字字，都是針尖麥芒，寒凜凜刺在老夫人的心尖上。
讓她一瞬，渾身顫抖不已。
不遠處，已經站在高處上看着秋夜風和老夫人對決的鹿鳴，眼底，莫名多了一絲罕見的暖色。
不知爲何，看到如此狠心絕情的秋夜風，聽着她說那句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拿回來的時候，他心下，竟有莫名的觸動。
像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看着她表面笑顏如花，眼底卻寒徹冰封，他忽然覺得，似乎，自己曾經歷的那些磨難，在她面前，竟是什麼都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