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死亡距離他如此之近。
鹿鳴終是體會到，之前在老夫人的倩兮閣時，秋夜善離開的時候，那看向秋夜風既恨又怕的眼神，還有二夫人離開時複雜多疑的神情，以及老夫人最後對秋夜風既是痛恨又有些無可奈何地憤怒，究竟是因何而來了。
一個看似只能捱打受欺的角色，突然之間卻是爆發出讓人毫無招架之力的強勢氣場，這也就罷了，就是秋府老夫人活了這把年紀，竟也看不透秋夜風下一步想如何走！
看不透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在你面前，憑空就多了神秘感，乃至是可怕的氣息。
下巴上疼痛加劇，鹿鳴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眼底的委屈無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濃重，都要真實。
究竟這一刻他還是在演戲，還是真情流露，連鹿鳴自己都有瞬間迷茫。
秋夜風瞥了眼他眼底純淨無辜，撇撇嘴，涼涼出聲，
“哼！妖孽！”
旋即鬆開手，寒瞳垂下，真實情緒因在眼底。
“鹿鳴，我不管你是真傻還是裝的，你就是現在這一刻告訴我實話，你也來不及了。因爲我看到的是你從一開始就有的隱瞞。不過也無所謂，今日你騙我，他日說不定我秋夜風也會利用你。彼此彼此，而已。”
秋夜風的話，莫名膈應着鹿鳴。
這一刻，他眼底反倒是清明無限。
“姐姐，你我相處時日雖短，但我可以爲你做很多很多，而且都是發自內心的，爲你所做一切，毫無怨言，也不求任何利益目的。姐姐，你要相信我。”
鹿鳴此刻像一隻受傷迷路的小鹿，忽閃着大大的眼睛，只是渴望秋夜風一個認可的態度哪怕是眼神示意。也會讓他歡呼雀躍起來。
奈何，某女的眸子就是冷燦燦的，沒有任何溫度，不起絲毫波瀾。
“我說了，承諾不兌現，狗屁都不是。即便你現在發毒誓我都不信。”
秋夜風的話讓鹿鳴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伸出三根手指，做對天發誓狀，
“我鹿鳴，今對天發誓。如果我鹿鳴將來有任何對不起姐姐的地方！我就出家，決不食言！！”
“出家？”秋夜風斜睨了他一眼。
“對！削髮出家，終身不娶。”
“得了吧。就跟你現在這樣子能娶的上媳婦似的。”
秋夜風搖搖頭，顯然是沒有將鹿鳴的話當真。
很多年後的某一天，秋夜風與鹿鳴，都是沒想到，鹿鳴今天的話會一語成籖，誓言應驗。
“姐姐，那你就準備一直呆在暗房嗎？”見秋夜風始終不在意他說的話，鹿鳴不覺有些小小的尷尬，遂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不過就是關暗房，難得清靜一下，不好嗎？”
其實，暗房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對曾經身經百戰的秋夜風來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以前的地獄式魔鬼訓練，荒野求生，與猛獸搏鬥，與外國僱傭軍鬥智鬥勇，那纔是最真實的考驗和戰鬥。
只不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對於那機器一樣的生活，她也會厭倦，也會懷疑。
懷疑最初把她招進特種兵大隊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一開始就抱了一種利用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