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青墨
難不成葉景臣剛纔來的時候把秦子夜的靈魂帶來了?我看着也不像啊……我萬分困惑的看着那一縷幽魂低聲問許世唯:“誒,他不是應該被帶走了麼?”
“這應該是他的覺魂……”許世唯在耳邊低語。
“所以是說,秦子夜現在還沒投胎?”女人天生的八卦使得我不覺開了口。前文提過,覺魂,也就是人死之後,遺留在人間受香火供奉的鬼魂,直至投胎之後,人的覺魂纔會在人間消失。
所以就是說,秦子夜現在還沒投胎,地府投胎的流程應該也挺複雜的吧。哎,秦子夜生前也沒做過什麼十惡不赦之事,怎的就這樣死去了,獨留下陸淺淺,好在陸淺淺如今魂魄回來了,秦子夜倒也無須太過擔心。
陸淺淺和秦子夜這場婚禮,沒有家人的祝福,什麼都沒有,唯有漫天的飛雪。
陸淺淺素來的白衣翩翩,踏在雪地裡,秦子夜的覺魂走在她身旁,她卻看不到,只能抱着秦子夜的照片完成她一個人的婚禮。
就在陸淺淺戴上戒指的那一瞬間,秦子夜徹底消失了,白雪皚皚之中,唯有陸淺淺淒涼的背影。
無論從前秦子夜待她多好,可要做出如此的決定,必定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陸淺淺這樣的行爲放新聞裡叫浪漫癡情,而放在她家人眼裡那就是瘋癲。今時今日她這般癡,倘若有一日她再嫁,只怕新聞又得大肆報道,往日的癡便會淪爲笑柄。
所幸的是,她遇上了我們,又遇上那一羣鬼魂,縱然她如今乃是陸家二小姐,京城名媛,但也沒惹上那些個好事的媒體。那麼一起子鬼魂剛纔跟着她一路狂追,只怕好事者也讓鬼魂們擾了心,指不定現在已經迷路了。
不過……那些個嬰靈之前不是與她關係挺好的麼?怎的現在一個個對她窮追不捨,就連樊亦清也是如此,活脫脫一副要將她生吞了的模樣。若非是我師兄突然出現,那些個嬰靈只怕是要落得個魂飛魄散的結局。直至此刻,我還是沒能明白,我的師兄葉景臣這麼做到底意欲何在?
倘若他真如許世唯所言那般野心勃勃,有心擾的天下大亂,那完全沒有必要出現啊,讓那一幫鬼魂到處豈非甚好。
可他若無心,爲何早些時候不去解救那些個嬰靈,反倒如今纔出手,難不成……他還如公司高層,某國總統什麼的,下面的某些事情看得不太清楚。
罷了,這些個事情也不多想了,越想越糊塗,越想越納悶。
這一天的雪下了很久很久,陸淺淺也在雪裡呆了很久很久,卻沒有再流一滴淚了,她的狀態像極了當初失去葛飛的我,整個人都感覺都空了。
“子夜,我很好,我真的很好!”陸淺淺站在雪中,放聲大喊,手裡緊攥着戒指。那戒指看上去很廉價,也就是十多塊一個的小飾品,看得出來是一對。
另一個我好像在秦子夜手上瞧見過,大約另外一半隨着那場車禍跟秦子夜一起去了。
陸淺淺在雪裡站了許久,我們也陪着她站了許久,我們沒能幫秦子夜完成心願,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這裡陪着陸淺淺。
這一日之後,我們便要往下一個城市,昆明市。
坐上車之時,我的心情既輕鬆又沉重,這一路走來,看到的悲歡離合實在是太多,就連許胖子都變得多愁傷感起來,幽幽的長嘆:“陸小姐真可憐。”
“生離死別本就是尋常之事。”盛月酌這會兒又故作高冷了,這幾天他心情似乎一直不大好,約莫還在爲丟了閻王之職的事兒難受了。
許胖子是直腸子,也不會看人臉色,這會兒還極其不知趣的與盛月酌擡槓:“前些時候不知道是誰還在那兒傷春悲秋,悲天憫人的。”大概許胖子還在記恨盛月酌搶了他蛋糕的事兒。
“不就是搶了你蛋糕麼?瞧你酸得。”盛月酌這廝註定一輩子逗比,高冷不得幾時,被許胖子這麼一激,瞬間暴露原形。
許胖子對於盛月酌時常搶他食物的事兒一直是耿耿於懷,不過這會兒他也裝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切,誰在意那蛋糕似的。”
“不在意就算了,那我自己吃。”然後盛月酌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塊蛋糕,在許胖子眼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許胖子深深的嚥下一口口水,頭瞥到一旁十分傲嬌的冷哼了一聲。
我坐在蓮寶身旁,饒有興致的看着好戲,接下來盛月酌應該會很賤的湊到許胖子面前吃吧。
果不其然,盛月酌拿着蛋糕挪了挪,挪到離的許胖子近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吃着。
我看着那蛋糕有些眼熟,怎麼像是許世唯生日的時候吃的那蛋糕。就在盛月酌各種‘勾引’許胖子之時,我很破壞氣氛的插了一句:“師父,你那個蛋糕是哪兒來的?”
“那個小子生日的時候留下的,我一直藏着呢,嘿嘿嘿……”盛月酌指了指許世唯,滿臉得意:“我藏得好吧,你們都沒發現!”
“可是你確定那個蛋糕沒有過期麼?”我納悶了,就是沒過期也好吃不到哪兒去,最重要的是,那蛋糕他藏哪兒的,確定吃了不會拉肚子。雖然過了只過了一天,可我們在可是長途跋涉的,他那蛋糕還是那麼赤裸裸的拿出來的,我深深的懷疑裡面有很多灰塵什麼的,畢竟左右我們是從郊外回來的。
“怎麼會過期,才昨天的,而且我一直揣兜裡。”他指着屁股那個褲兜告訴我說。
額……我簡直不敢想下去,把蛋糕揣屁股兜裡,我就說怎麼看着他怪怪的,坐椅子都只坐半邊,感情是怕壓壞了蛋糕,可是拿蛋糕就是不壓也好看不到哪兒去了。
不過就是個被壓扁的蛋糕也能讓許胖子垂涎欲滴,他索性死死的盯着窗外,任由盛月酌怎麼引誘也絕對不回頭。
盛月酌倒是會自娛自樂,自己在那兒樂得自在,坐在我身旁的蓮寶有意無意的瞥過盛月酌,眼底裡透着濃濃的鄙夷之色,以前不覺得她像貓,現在看到那種深色,還真有幾分的高冷,高冷之中還含着無語的神色。
砰!就在我們幾個人都對盛月酌感到無語至極時,忽然一聲巨響,然後車子猛的一震,我們……我們撞到人了!我腦袋裡頓時一片空白,呆了兩秒慌忙下車。
許世唯也慌忙下車,不過我更困惑,高速公路上怎麼會有人呢?我們從曲靖到昆明走到是崑曲高速,按理說,不會有人的。
而且高速公路上很多車,我們這麼一停下來瞬間引起交通堵塞。然我們也顧不得太多了,總不能撞到人不管人家吧。
可是下車之後,我才意識到我們撞到的根本不是人,而是……是妖怪,雖然我辨不出眼前的是個什麼妖怪,但能確定它就是個妖怪,正常人被撞得腦花都出來了還能像它這樣走動就奇葩了。
“快上車!”許世唯大喊一聲,我們幾個人立即上了車。
大概,這是我們做過最殘忍的事兒,就是直接從那妖怪的身上攆過去,雖然是個妖怪,但從它身上攆過去還真是弄的我心裡陣陣發毛。前視窗瞬間濺滿了血,染紅了整個車窗。
我他媽見得雖然多,可瞧見眼前和血紅血紅的還伴隨着乳白色的不明液體,胃中頓時一陣翻江倒海,就是車窗緊閉,我彷彿也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不由的作嘔。
而許世唯卻是開着車子一陣狂奔,車窗上的血液還在流着,待下來高速,許世唯纔將車子收起來。剛纔那血濺三尺的場景還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我驚魂未定的拉着許世唯的手臂,結結巴巴道:“剛纔那個……那是什麼?”
許世唯神情凝重,說話的語氣也變的沉沉:“是青墨。”
“青墨?”我和盛月酌他們異口同聲道。畢竟這種血腥的場面是很少見的,而且我頭一回看見許世唯這樣狠辣,想想他決絕的開車從那人的身上壓過去我到現在心裡都還在發毛呢。
許世唯眉頭緊鎖:“在北京醫院的時候,我和你們提過的青墨……鎖住嬰靈的青墨。”
“在醫院裡下封印的煉魂者!”我大驚,媽蛋的,這個煉魂者也太恐怖了,看着比喪屍還嚇人,像極了歐美變態片裡的怪物。
怎麼形容了,就像……就像是那變態片《致命彎道》裡的變異人種似的,光看就覺得恐怖至極。
許世唯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青墨原本是東淵的人,因爲修煉了邪術纔會變成那個模樣的,我媽媽還未離開東淵以前,青墨便已經修煉邪術,我媽媽小的時候,便知道青墨在村子裡作惡。而我外公,也是爲了制住青墨而死的。後來青墨逃出了東淵,我媽媽追捕了十多年,直至死亡,依舊不見青墨半點蹤跡。”
“那……青墨現在怎麼忽然出現了!而且……還跑到高速公路上,故意讓我們撞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