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燈的亮光依然四處照耀,因爲我不敢想象在如墨般的密室中,自己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人的情景,本是一直沉默的黑眼鏡,在不經意間拍了拍我的胳膊,輕聲的說道:“他來了……”
“嗯?”我緊張的四處張望,探燈的光也跟隨我的身姿不斷的閃爍,然而當我轉過一圈的時候,卻始終沒有發現黑眼鏡所說的那個人在哪裡?
黑眼鏡看我緊張的不得了,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不要害怕,他是活人,而且也是你一直想見的人。”
聽到黑眼鏡的這句話,頓時我心中的恐懼減輕了不少,當我鎮靜下情緒的時候,只聽得左手邊的牆壁傳來“吱呀——哐當”兩聲響動,整個人還是被這突然傳來的聲音嚇的一震。
手上的燈光剎那間直接照進左手邊,強烈的燈光探照過去的時候,發現眼前正豁然開出一個大大的口氣,看起來倒是像古城門,卻沒有看見兩扇門在何處,憑空的出現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大門前站着一位和黑眼鏡差不多身高的中年人,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頭髮可能是長時間沒有清理,此時顯得有些蓬鬆凌亂,身上所穿的一套綠色軍裝倒是很乾淨整齊,整個人瞧起來的感覺給人一種斯文中透着幹練的氣息。
站在門前一直都沒有說話,我們彼此相望,也是相互上下打量着對方。良久,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我莫名其妙的轉過身子,望向黑眼鏡說道:“眼鏡哥,他是誰?”
“校長!”黑眼鏡簡單的迴應我道。
“校長?”我吃驚的再次回過頭,望向透着讀書人所持有的文秀氣息,驚訝的喊道:“你是校長?”
“是的,我就是你所在學校的校長,難道不像嗎?”說完還不忘伸出手扶了扶眉前近視眼鏡,嘴角帶着深深的笑意說道。
一時間我倒是有些暈眩,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話,如果他真的是校長,那麼舒適的辦公室不坐,自己卻跑到古墓中呆着,而且已經有三水姐和黑眼鏡幫他打頭陣,他本身爲什麼要跑到這座古墓中來,並且在我來這裡之前他在古墓中又待了多久?
假如他並不是黑眼鏡口中的校長,只是聯合三水姐隨意找個人來欺騙我,那麼黑眼鏡的目的又是什麼?對於他而言,黑眼鏡會有什麼理由需要多找個人,來欺騙我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
最近發生的事情是在是太多,所以在我思想中逐漸產生了一種懷疑心態,對於發生在身邊的每一件事情,都保持着懷疑的心思,都想去揣測一下別人的用意或者目的,有時候顯得小題大做,但不得不說防人之心,卻又不能缺失。
這次遇到自稱校長的人,在我心裡面也顯得非常糾結,我不知道如何判斷他真實身份,但是細細一想整件事情發展過程,黑眼鏡若是到現在還欺騙我,那顯得非常不符合道理。
老趙的問題在三水姐的口中,顯得非常的平常,就像是每天餓了就要吃飯一樣平常簡單,利用別人的家室威脅他人的性命,讓別人心甘情願的爲對方賣掉自己性命,所以在我心中已經將校長這一會人,認爲是殺人不見血的危險份子。
然而他們對於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學生,卻一直像是倍加關照的態度,以他們的脾氣應該不會做出這般姿態,從三水姐和黑眼鏡的口中也可以得知校長所掌握的信息,三方勢力當中的另外兩方,或多或少的都需要從校長身邊獲得信息,所以黑眼鏡不可能會騙我眼前人的身份。
“呵呵,小兄弟,你是不是在懷疑我的身份?”
這一聲笑,不看面部表情僅憑笑聲,也能夠判斷出是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我只得連連回應道:“沒……沒有,我一直都非常聽眼鏡哥的話。”
“他姓陳……”校長依舊笑着指正道。
“哦,陳哥的話,我一直都是非常認真聽的,從來不曾懷疑。”我連忙改口稱呼道。
我不知道這校長到底是什麼來歷,從他略顯光鮮整齊的衣,以及身爲一校之長,給人們的感覺應該是一種有修養,並且問話氣息很濃的成功人士,可是眼前的校長給我感覺卻是透着一股子的狠勁,並且爲人還帶着一絲陰險,他最直接的形容了什麼是笑裡藏刀。
面對眼前的校長,我渾身有着一種不自在的感覺,就像古時候陪伴君王身邊的大臣,都是一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沒見到校長之前,我還以爲他年紀已在五十以上,是一位慈祥的爺爺級任務,但是沒想到現在……
正如一句話形容的好: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理想中的人,和現實中真正的遇到的人,完全是兩個鐵軌上背道相馳的火車,並且是以平行的界面向背行駛。
黑眼鏡沒有理會我的話,直接開口說道:“這邊情況怎麼樣?”
校長從口袋裡面掏出香菸,遞上一根給黑眼鏡,自己點燃一根說道:“老趙將屍骨趕往骨坑的以後,這裡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你看是不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我站在黑眼鏡身邊,聽着他們倆相互談論,期間一直都沒有答話,黑眼鏡雖然不是非常愛說話,但是他說的話卻都是字字珠璣,每句話都是挑着重點說,從來都沒有一句廢話。即使如此,每次對於的問話,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就算理了也是幾個簡單的搖頭動作敷衍,但在我心裡面對於黑眼鏡依舊沒有排斥的感覺,因爲我從骨子裡面感覺到他是好人。
可是,此刻眼前突然來的陳校長,卻是讓人有種反感的感覺,有些人讓人從心裡感覺到排斥,是因爲他的外貌太過另類其貌不揚,(注:沒有容貌歧視的意思,只是給人的第一映像感覺不好而已。)然而有些讓人感到深惡討厭,是從他的言語和行爲,陳校長給我第一映像正好屬於後者,有着光鮮的外表,卻透露着一股勁的邪氣。
眼鏡哥點上一根菸,他心思比較嚴謹慎密,看出了我對陳校長沒有多少好的影響,想了一番開口說道:“沒有問題,只是靈火的出現比我預期中要早幾分鐘,沒有多大的影響,計劃依然可以實施。”
陳校長默默的點着頭,轉過臉對我說道:“子明,你跟我來,我帶你看一個人。”
“又是看一個人,這個地方到底是墓室,還是你家客廳,哪有那麼多人要看?”我心中好奇,這座墓室指不定還真被他們當成接客的地方。
沒想到黑眼鏡此刻卻是伸出手臂攔住校長的去處,說道:“有些事情,我們還是對子明說清楚比較好。”
我望着校長的眼神,是一種較爲捉摸不透略顯複雜的神色,黑眼鏡說完那句話之後,只是緊緊的盯着校長的眼神,從他們倆人不急不緩的氣息中,似乎是在堅持各自的意念和觀念。
最終還是校長的無奈的點點頭,輕聲的說道:“你說吧!我覺得這些事情,說與不說已經沒有多大意思了。”
黑眼鏡沒有理會校長的話,而是彎下身對我說道:“待會看完校長帶你見的人,我會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可是現在我想告訴你的事情是關於你父親的。”
“我父親?我父親怎麼了?”聽到父親這個詞,心中頓時顯得有些惶恐不安,之前就是爲了尋找父親的行蹤,才堅定了自己心中探尋最終秘密的念頭,但是現在黑眼鏡說告訴我父親的消息,卻沒有了之前激動和迫切的心情,此時的環境中聽着黑眼鏡的話,整個心理都是一種沒有邊際的驚慌感,生怕黑眼鏡告訴我的消息是負面的。
黑眼鏡將手裡面的菸頭丟棄在地,用着重重的腳尖將菸頭踩滅之後,方纔開口說道:“關於你父親的行蹤,多半是喪命在這座古墓中……”
頓時腦海中像是海嘯翻滾,晴天霹靂垂直而下直擊最脆弱的心靈,胸口一道悶氣憋住像是卡住了氣管,不管怎麼樣都提不上氣息,眼前突然的冒出陣陣的星光,渾身的力氣也像是負重行軍的幾十公里的士兵,等到停歇下來的時候卻發現渾身的力氣早已經消失貽盡。
正當我腳下發軟站立不穩的時候,黑眼鏡立即伸手扶住我的肩膀,狠狠的在我人中出掐了一拇指,當我微微睜開半眯着眼睛的時候,黑眼鏡再次說道:“你也別傷心,我這只是給你提個醒,讓你做好心理準備,因爲來到這個古墓中的人,沒有一個活着出去的,等下見到校長帶你見的人,你就明白了。”
我努力使得自己心情平靜,大喘着粗氣做了幾個深呼吸,感覺心態調整差不多的時候,哆哆嗦嗦的說道:“我們去見那個人吧!”
校長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輕聲的“嗯”了一聲,隨後轉過身子領着我和黑眼鏡朝着大門內走去,當我兩隻腳完全跨進大門的時候,強烈的探燈光照耀在眼前,只那一眼望去我便再次感覺到有些暈厥的感覺,五具黑黝黝的壽木正端正的擺在眼前,放眼望向四方卻瞧不見半點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