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奶奶四人聽見政遠叔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頓時全都屏住呼吸,靜靜的聽着他喉嚨裡面說出來的話,政遠叔沉默了一會兒,方纔開口慢慢的說道:“三阿公在喬良叔墳地的時候,曾經自言自語的說着‘祠堂’以及‘躲’等字眼,難道會和這件事情有關?”
政清叔頓時也像是明白了什麼,立即擡起頭瞪着政遠叔說道:“那麼將三阿公那句話結合起來,不就是……”
——政福的屍體躲在祠堂!
這樣的一句話瞬間涌進我們幾人的心頭,然而此時儘管我想去祠堂查探一遍,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再去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當初卻沒有想到這點。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這始終是一個猜想,沒有具體的線索進行證明,當時爺爺只是簡單的吩咐政遠叔幾句話,就讓他們兩人離開了房間,後來雖然都是我和奶奶陪在爺爺身邊,但是對於這件事情以及爺爺爲什麼出現在祠堂,都沒有進行追問。
此刻,在我心頭感覺最爲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祠堂,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一定會有着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我明天就要離開這個我生活了十五年的村莊,在時間上已經是來不及了,對着祠堂裡面的秘密也只有交給政遠叔他們去探索,希望能夠解開謎團,徹底的解開陳家村的死亡之謎。
手頭上捧着一本像是畫冊一般的書,我還是非常想知道關於那塊碑石上的內容,於是開口問道:“政遠叔,這本書爺爺一直都沒有拿給你們看過?”
政遠和政清叔兩人全都默默的搖着頭,看着淺綠色書皮的古書,完全沉默着回答不出任何言語,這時坐在我旁邊的奶奶看着大家莫名其妙表情,忍不住的說道:“那塊碑石上的內容,野乞丐在失蹤的前一晚曾經找老頭子談了一晚上。”
政遠叔兩眼閃亮着精光,對着奶奶說道:“師孃,碑石上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海叔和政清叔也忍不住好奇,全都將屁股下的凳子朝着奶奶的方向挪了挪,充滿期待的眼光望着奶奶說道:“師孃,那到底是啥?”
整個屋子五個人,其中四個人全都一臉疑惑的望着奶奶,這個時候奶奶卻是笑了笑,輕言說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會相信。”
“誒,師孃,這幾年發生的鬼事夠多了,我們還有什麼不信的?”政清叔接過奶奶說的話反問道。
奶奶輕輕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方纔說道:“那塊碑石叫做鬼聞碑。”
“鬼聞碑?”一塊大石頭還有這樣的名字?我更加疑惑的望着奶奶說道。
“嗯,上面的內容其實只是記錄了一件事情,而且這件事情發生在千百年前,至於是真實事件,還是古人虛構出來,這就不從而知了……”奶奶慢悠悠的講着這些話,直到我們聽完奶奶的敘述,不管這件事情是真,還是純屬虛構的假事情,已經顯得不在重要了,因爲我們已經沉浸在了那份恐懼當中。
那塊石碑長八米,寬六米,高度大概是二十公分,上面的文字是“鬼谷文”,最初使用此文的人是百家爭鳴時期的陰陽家,有一位叫做“摩緒”的人,但是那時期他使用這種文字只是一個大概的輪廓,時間往後推移大概千年,出現了一位奇人。
只因爲說他是奇人,主要是因爲他天生擁有一對“鬼眼”,青天白日裡他用黑布矇眼,不管是踩跳梅花樁,還是隔空躲球,卻都比正常人還要靈敏半分,晚上他用白布矇眼,不管夜多黑他依然身如狡兔,靈敏異常。
然而,所有認識他的人當中,卻沒有人真正的見過他的眼,據他自己親口所說,但凡見過他眼的人立時便會魂飛魄散,甚至連屍體都會瞬間發生變異,變成一具不言不食,不疼不餓單獨受他控制的行屍。
當年太爺爺挖出來的那塊石碑,上面所記錄的內容,就是一件關於他擁有鬼眼的事情,然而這件事情也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對於這件事的詳細記載,爲什麼要用幾乎絕跡的“鬼谷文”敘述,主要是預防當時統治階級的介入,也可以說這件事情是一件逆天的事情。
當時在某一座大山裡面,存在一個完全與外界隔絕的氏族,第一次發現這個氏族存在的人是一位駐守邊關的大將,某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將軍的坐騎寶馬半夜嘶鳴擾人心憂,怒氣之下將軍拔刀而對喊道:“午夜子時前,汝若依然嘶鳴不止,吾必將斬殺之!”
寶馬靈性灌頂,明曉將軍的意思,頓時咽唔倒地閉眼,此情此景剎那間倒是震懾此人,馬雖休卻不倒地,也就是說馬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儘管在睡覺的時候都是站在地面,然而眼前自己的坐騎卻是閉眼倒地,這似乎是在想告訴他什麼事情?
當時他雖感覺不妙,卻沒有多想,自己駐守邊關多年,自己都記不清楚經歷了多少次敵人夜襲,然而最終的勝利都是歸結於他的謹慎和勇武,所以這一次他只是多留了心眼,讓放哨的士兵都激靈着點,加強戒備。
噩夢就是在子時來臨,寶馬嘶鳴聲再次驟然響起,當將軍提刀跨出帳篷的時候,眼前的一幕使得他差點血氣上涌,一口氣尚未緩過過來,耳畔只聽得“砉然”一聲,胸前的護身鎧甲早已被利刃砍破,眼前數十萬大軍全都一聲不響的倒在血泊當中,腳踏血流成河的地面,尚未回過神,自己的後背再次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能夠有資格坐上邊關大將的位置,必定不是凡人,就着地面幾個翻身之後,反手捉刀暴喝道:“何人膽敢夜襲我鎮關勇士?”
然而他的話剛出口,又有數刀沾身,護身鎧甲早已被砍的七零八落,最可恨的是他竟然連砍他的人影都沒有見到,下半夜的時辰夜黑風高,心知情況對自己不妙,立即翻身上馬一刀砍掉繮繩,刀背猛拍馬臀。
馬蹄如風般劃過,頓時血紅的泥土四濺,不消一盞茶的時間,便跑至百里之外,此時東方的天空已像是魚肚般白皙,翻身下馬渾身沾滿泥塵的將軍,落魄不堪。
蹲在一個參天大樹下休息的時候,回想起子時的一幕,頓時一股子的後怕才涌上心頭,剛纔急於奔命來不及細細思索,現在回頭一想覺得此事十分的怪異。
統領大軍二十萬,竟然在沒有任何呼救的情況,全軍覆沒。若不是跟隨自己征戰沙場的寶馬及時提醒,怕是自己的這條命也保不住,然而他始終不明白偷襲自己的到底爲何怪物,就像是鬼怪一般讓人瞧不見。
看不見的,永遠是讓人感覺最恐懼的!
丟棄身上殘破的盔甲,倒在大樹下歇息,不知不覺竟然熟睡過去,當他醒來的時候身邊的馬匹已經消失了蹤跡,心中猛的一個激靈翻身坐起,打着呼哨呼喊寶馬歸來。
然而,隨着一聲長長的悽慘嘶鳴,卻沒有聽見馬匹的腳蹄聲,心中頓時慌道:“莫非,再次追來。”
拔起腿正準備離去,此時卻有一隻寬大有力手掌抓住了他的肩膀,沒等將軍揮刀斬去,自己的身子便凌空而起,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本以爲自己早已魂歸西天,卻不想身上的傷口被人上了草藥已包紮完好。
渾身猛的一驚,頓時想起身坐起,牽動身上傷口又不得不再次躺回原地,卻見不遠的亮光處坐在一道身影,開口說道:“恩人貴姓?”
那人轉過身子走到他的牀前,卻見他身着爛衫草鞋,蓬亂的頭髮像是枯草一般披撒下來,眉前擋着一塊長長的黑色緞子,沒有回答他的言語,只是捏着他的傷口看了看,轉身離開了窯洞。
此後多日都沒有見到黑布矇眼的人,就像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一樣,將軍本身傷勢並不是很重,經過幾天修養也逐漸有了好轉,某日出門尋找野物,豈不知在樹林深處兩人再次相遇,然而這一次受傷的卻是那位黑布矇眼的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