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堆積着這些問題,就像一座百丈高山壓在胸口,逼的人透不過氣,黑茫茫的窗外看不見任何的月影,當年那具女屍的屍臭足足淹沒了村子兩個月,隨後才逐漸的慢慢消散。
關閉了牀頭的燈火,將古書放回枕頭下,腦子裡面的積壓的問題,一時半會也無法進行有效求證,對於這本書上記錄的內容,也無法強求只能看天意緣分了,畢竟鬼谷文早已經失傳,當今世上除了野乞丐不知是否還有識得這文字的活人。
迷迷糊糊的走進夢鄉,腦子裡面若是想些複雜的事情,在睡夢中也伴隨着凌亂的場景出現,整晚都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整個腦袋暈暈乎乎的,就像有一塊大石頭壓在頭頂上方一樣。
當我洗漱完畢之後,政遠叔也來到了我家,去城裡的路我並不是十分的熟悉,然而父親因爲工作的原因,也沒有時間來山裡面接我,所以奶奶就吩咐政遠叔送我。
奶奶今天起的也是格外的早,當我重新整理清點好所有必需品之後,奶奶早早的弄好的早飯在等着我,我和政遠叔坐圍着桌子坐下來,奶奶只是看着我吃着早飯,自己卻是一直沒有動筷子,我夾了奶奶平時最愛吃的菜,笑呵呵的對她說道:“放假的時候,我會常回來看奶奶的。”
政遠叔也開口說道:“是啊!子明去城裡讀書,將來一定是個有出息的孩子,是國家棟梁……”
“停,打住,別寒磣我,我是去讀高中,又是去念名牌大學,說的這麼誇張!”政遠叔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便立即打斷他說的話搶着說道。
奶奶只是無語的笑着看着我們倆,簡單的吃了幾口飯,便是一直朝着我碗裡面夾菜,飯後我摸着圓鼓鼓吃撐了的肚子,暗道:這飯還沒有吃上幾口,全是被可口的菜撐到了。
政遠叔在旁邊抽着煙,笑道:“你奶奶是想用美味將你留下來呀……”
我知道奶奶是捨不得我離開的,儘管如此她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自從明白我要到父親那裡去住的時候,奶奶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樣子,心裡面既高興又有點難過,畢竟我長這麼大,這次還是第一次離開奶奶。
和奶奶說了一番話,一再保證自己放假絕對會第一時間回來陪着她,然而奶奶只是輕輕撫摸着我腦袋,笑道:“子明好好學習唸書,奶奶就高興了,有時間常回來看看也好。”
政遠叔看着大堂鐘面上的時間,走到我身邊對着奶奶說道:“師孃,時間不早了,我和子明該走了。”
“嗯!”奶奶答應了一聲,將書包遞到我手上,囑託我要好好學習,聽父母的話。我只是點頭答應,看着奶奶越來越紅的眼圈,我轉過身子毫不遲疑的跟着政遠叔朝屋外走去。
我生怕自己轉過的身子稍微晚了一點,沒出息的眼淚就會從眼眶中流出來,低着頭一直朝前走,眼前的地面越來越朦朧,大概走了百米的距離,我回過頭看向家的時候,卻見奶奶還是單手扶住門框,佇立在門前朝外微微的搖着手臂……
這一刻,眼中的淚水在也控制不住了,沒出息似得奪目而出,我揚起手使勁的朝着奶奶的方向揮舞了幾下,猛的跨上幾個步子就跳到了政遠的前方,頭也不回的走着。
“呀,小夥子還流淚啦……”政遠也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走上我身邊將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着說道。
我搖了搖肩膀將他的手甩落,抹掉模糊眼角的淚水,說道:“您老就別嘲笑我了,也不知道是誰說過,十幾歲還在牀上尿尿呢……”
“嘿嘿,那不是在逗你玩的嘛!”政遠叔傻傻的笑了兩句,我也知道政遠叔並不是在嘲笑我,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每個人都有感性的一面,面對生死可能不會輕易掉落一滴淚,但是面對情感方面就算是哭的在傷心,也是男子漢大丈夫!
這一路的距離並不遠,當時在村裡面最通用的交通工具,就是拖拉機了,馬力夠而且不用喇叭幾百米之外都能夠聽到它拉風的聲音,除此之外它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忙季的時候所體現的出來的強大功能,比上家家戶戶的牛力要強很多,唯一的缺點就是鑰匙太大,不能隨身攜帶。
我和政遠搭上這種交通工具,在山路上行駛了半天的時間,整整一路被顛簸的昏天暗地,兩隻腳落到地面的時候都感覺渾身的骨架都散了,雖然並不是沒有坐過拖拉機,但是坐這麼長的時間路程倒是第一次,而且山路都是坑坑窪窪,不是凸出地面的石頭,就是一個大大的水坑,若是一不小心沒有抓穩,整個身子都會顛上半空。
政遠叔站在路面悠閒的吐着菸圈,笑了笑說道:“瞧瞧你那身板,看起來也蠻結實的,怎麼就這麼的不中用呢?聽說城裡的姑娘都是挺時髦的,你可要經得住誘惑不能虧了身體。”
我扭了扭身子活動了下脛骨,對政遠叔笑道:“難道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就將你那身子板掏空了,所以才懂得身體的重要?”
我站起身子已經有他肩膀高了,從小就跟在他和政清叔兩人後面混,因此相互之間彼此稍微打擊着倒也常事,現在纔剛剛出山口,還有一段長長的山路要走,太陽已經高高的掛在正當空,我們兩人也不耽擱,收拾好行李就頂着太陽朝前走。
傍晚時分總算是從汽車站下車了,這個時間點我的父母已經下班,遠遠的就看見父親穿着一件灰白的襯衫,踮着腳站在不遠處四下張望着,我扯了一把遠叔的肩膀,拉着他就走向了父親的方向。
父親看見我們的時候立即笑着臉朝着我們跑來,掏出口袋裡面的香菸就抽出一根遞到遠叔的手上,政遠叔接過煙笑道:“子明已經安全送到。”
父親拍了拍遠叔的肩膀,說道:“一路辛苦,走,咱回家多喝幾杯。”
在路邊攔住一輛摩的,也就是三個輪子帶着後敞篷的三輪車,七拐八拐的十幾分鍾之後就回到了父親的家,這是一間簡易的民房,四面都有小小的屋子,第一眼看去倒是和京城的四合院相仿。
走在前面的父親帶着我們走進中間一間房,母親還在廚房裡面忙碌着,看着我們進來了將手在圍裙上擦拭着,指着椅子招呼着政遠叔隨便坐,說完又捏着我臉左看右看,說道:“呀,小夥子生活不錯,這臉蛋還是那麼的肥嘟嘟的。”
我無語的擺脫她掐着臉的手掌,躲到父親身邊說道:“中午只是吃了碗麪,什麼時候開飯,遠叔都餓了……”
“嘿,你這小子,自己餓了就直說,還拉我出來。”遠叔坐在椅子上笑着說道。
父親也是嘿嘿一笑,說道:“馬上就好了,知道你餓,早就準備好了你愛吃的菜。”
母親也是滿臉笑容的走進廚房,招呼着父親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上桌子,看着滿滿一桌子的飯菜,我便舉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雖然從小是吃奶奶煮的飯菜長大,但是母親的燒菜手藝多半卻也是和奶奶學的,因此我也是吃的滿嘴流油。
政遠叔和父親相互喝着老白乾,灌入鼻息的酒香惹得我也想嚐嚐,酒過三巡之後,父親開口說道:“我母親在家裡面,身體還好吧?”
政遠叔點點頭,說道:“師孃身子還可以,只是現在她老人家一個人守在老屋裡面,怕是有點孤單。”
母親接過遠叔的話頭說道:“可不是,她又不願意跟我們一起生活,說是什麼不習慣,這家裡沒個人照顧她,也是讓人很擔心,畢竟年齡大了。”
父親舉起酒杯,對着遠叔說道:“多虧了你們兩兄弟以及村裡人的照顧,咱們在乾一杯。”
政遠叔連聲說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事情,都是做晚輩應該做的,算不上什麼照顧不照顧的話,一瓶白酒被兩人喝下肚子,父親坐起身子準備在去拿酒,政遠叔連忙阻攔到已經喝高了,不能在喝了……
然而父親的酒興上來了,誰也攔不住,到最後還是開了一個半斤的酒瓶,父親邊喝着酒邊說道:“最近半年村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政遠叔臉面有些微微泛紅,打了一個飽嗝,說道:“還是老樣子,那陣邪乎勁還是沒有過去,每年去世一兩個人很正常。”
父親遞給遠叔一根菸,自己也抽上一口,張開嘴帶着濃濃的煙霧說道:“我總是覺得,這件事主要的矛頭並不是那座古墓!”
“亮哥倒是說說你怎麼看的?”遠叔望着父親說道。
父親仰起頭看着天花板,想了片刻說道:“老頭子當年的做法沒有錯,但是小山坡裡面的古墓可能只是一個關鍵點。你想啊,按照正常的葬禮習俗,那具女屍應該是得到善終,然而古墓雖然泄了墓氣驚擾了墓主人,但是老頭子也給出了相應了做法,該做法事的做法事,該進行封墓的也進行了封墓,但是在這五年的時間裡面,這件事卻依然在繼續。”
政遠叔聽着也是同意的點點頭,接着問道:“那亮哥的意思是?”
“我覺得倒是有必要再次進到墓裡面去看看,至少要弄清楚當年那個黑眼鏡闖進墓室,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父親又喝上一口酒,望着政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