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爺爺離世入土爲安以後,整個村莊倒像是恢復了以前的平靜,人們照常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冥冥中倒像是有神靈庇佑着陳家村,大家也都默默的歸結爲是爺爺在死後依舊爲大家操心竭力。
每一年都有人去世,就像是定了鬧鐘一樣準時,只是每一年在也沒有幼兒呱呱落地,年輕的小夥子全都離開了餵養他的土地,奔赴至他鄉重新生活,但依舊還有四五十戶人家沒有選擇離開,因爲習慣,他們不捨得離開,誰知道走出村外避世,是否能夠真的躲過這一劫。
政遠和政清叔兩人時常來到我家,幫助奶奶做一些體力活,爺爺在世時說的沒錯,自從那次爺爺續了一年命給奶奶,現在她的身子骨很是十分的健朗。
只是我的年齡慢慢長大,一眨眼五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我在村子裡的學業已經完成,高中的學習生活正在像我招手,這也就意味着我不得不離開奶奶,走向城裡奔赴至爸媽身邊,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離別的前一晚,政遠叔和海叔還有政清叔三人,全都幫着我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除去幾件衣裳唯一想帶走的就是爺爺留給我那本古書。
我將那本書從閣樓裡面拿出來,讓政遠叔他們分別看了一眼,在這五年的時間裡面,這本書我也沒有少看,但苦於不認識裡面的字,最終都是潦草的翻過幾頁,也便隨手丟下不在理會。
政遠看見這本書的第一眼,不禁皺着眉頭,對着政清說道:“你可見過?”
政清叔接過遠叔手頭上的書籍,盯着眼睛細細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愣愣的望着政遠叔說道:“這……這,非常的像!”
聽着他們兩人這般談話,我心說弄清楚這本書的來歷,或者內容應該有希望,於是問道:“你們認識?”
政遠和政清叔兩人同時搖搖頭,看着他們也是一副迷茫的表情,我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低聲說道:“不認識,你們搞的像是認識它一樣幹嘛?”
“不,不,不!”政遠叔一連說了三個不字,繼而急着說道:“這本書,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三阿公拿出來給我們看過,但是裡面的字卻非常的熟悉!”
政清叔將枯黃的紙張隨意的翻動,一股紙張的香味頓時從扉頁裡面飄散出來,這本書雖然五年內都是儲存在閣樓,但每當天氣好的時候,我也偶爾的拿出來曬曬,生怕它受潮產生黴變。
我看着他們兩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開口問道:“你們在哪裡見過?”
“祠堂,祠堂!”
政遠和政清叔兩人異口同聲的講道,若是聽到他們說是在其他書籍裡面見到,我倒還無所謂,沒有此刻這般驚訝的神情,但是他們說是在祠堂見過,我心中卻是倍感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們是在哪裡見過這些符咒一樣的字。
沒有爺爺奶奶在我身邊,我的秉性是非常調皮的,但是回到家就是乖乖寶的好孩子,所以祠堂這個地方,我和夥伴們從小沒少在裡面躲貓貓,但是除了幾個零散的牌位和一塊被嚴重燒焦的牌匾之外,並沒有看見任何與這本書有關的物品。
政海坐在旁邊沒有說話,只是抽着煙聽着我們的言語,然而此刻他嘟囔的一句話,卻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或者好奇,海叔將手裡面的菸頭丟在地面,隨口說道:“政遠,你們是不是說在祠堂內部,有着這本書上一樣的文字?”
政遠和政清叔看着手裡面的書本點點頭,然而卻沒有繼續看着他們的表面,轉過臉對着海叔疑惑的問道:“祠堂內部?祠堂不就剩下那三兩間稍微完好的房間?哪裡還有內部?”
海叔朝着我擺擺手,輕聲的說道:“祠堂並不是只有那三兩間房間,整座祠堂前沿低至陳家村路口,後腳擴至山林溝,在那條溝裡面,是還有一個暗室的!”
“暗室?”我不禁大感疑惑,這好好的一座祠堂需要修建暗室做什麼?
政遠叔也隨即開口說道:“那暗室是臨時修成的,當年有一撥武器裝備精良的鬼子進村,小鬼子的惡性那時大家都是深惡痛絕的,但是我們這裡前前後後除了山就是水,而且鬼子還有訓練有素的狗,哪怕你藏在山林,也能嗅出是不是別人身上的味道,所以在鬼子還沒有進村之前,你太爺爺就想到了這個法子,在祠堂後面靠山的角落地溝裡面挖出一條暗室,村裡面的人全都藏進去了,這纔將損失控制在最低。”
政清叔聽着政遠的話,也像是陷入了回憶,接着遠叔的話說道:“若不是你太爺提前做好準備,全村的勞動力拼了命日夜趕工,那一年就算沒有被鬼子活埋,也得被那羣畜生搶盡糧食而餓死。”
我算是知道了那道暗室的來歷,但這本古書上的字怎麼會和暗室裡面一樣?帶着滿腦的疑問,開口說道:“那暗室是我太爺帶人挖的,也就是說新建的暗室,怎麼會出現你所說的文字。”
政遠叔接着點上一根菸,慢慢的說道:“那文字並不是出現在暗室裡面,而是一塊碑石上,順着地溝的趨勢朝下挖的時候,器具碰到了一塊堅硬的石頭,大夥將那塊碑石全部挖出來的時候,都耗費了半天的時間,可以想到那道碑石有多大,足足有四五十個平方,而且很厚。”
聽到政清叔說道這裡我算是明白了,隨後而來的奶奶也證實了卻有此事,但是這些年來他對我講的上百個故事裡面,卻不知道爲什麼都沒有提及這件事情。
那塊碑石沒有被全部挖出來,太爺爺就命人將原先挖出來的泥土原地填回去,從新開了一個口子挖暗室,碑文上的文字根據奶奶的回憶,既不是甲骨文也不是蝌蚪一樣的文字,而是由一條條線條組成,細細的看去倒像是一副畫面。
我再次攤開手裡面的古書,每一頁紙張上面的字都像是一筆勾勒而成,行雲流水毫不拖沓,仔細盯着一面紙張看的久了卻能夠讓人心曠神怡,像是一副唯美的畫面陪着簡約聲調的音樂,在腦海當中久久徘徊。
政清叔接着剛纔遠叔沒有說完的話,說道:“當時那塊碑石出土,通過溪水清洗之後,上面烙印的文字都使得大家瞠目結舌,年齡在年長的老人也說不個所以然,最終解釋出這上面文字的文……子明你猜是誰?”
“啊……”我聽着他的話正在興頭上,被政清叔這麼突然的一問,我頓時倒是有點傻了眼,反問道:“哪個奇人還認識這字?”
政清叔沉默着點點頭,隨即說道:“你手上的這本書,我想也應該是那人給你爺爺的!”
“野乞丐?”回憶的爺爺熟悉的面容,不禁脫口而出這個名字。
在座的仨人全都用着異樣的眼光望着我,微微的點點頭,得到他們肯定的答案,我心中的問題更加的糾結了,本來還有很多的疑問想要問出口,但是現在盯着手裡這本沉重的古書,倒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野乞丐能夠讀懂那碑石上的文字,然而這本書和那巧合中出現碑石有着相同的文字,難道這也能夠用巧合或者天意來形容,當時在我的心裡面就將這個答案否定了,這絕對不是巧合。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子,對着他們三人說道:“我們現在去看看那塊碑石!”
奶奶扯住我的手,將我拉回原地坐下後,說道:“那塊碑石早就廢棄了,當年鬼子比我們預計進村的時間要早,所以還有一部分人沒有及時的轉移到暗室裡面,吳奶奶的丈夫就是其中其一,後來鬼子一把火將祠堂燒了,大夥覆蓋在石碑上燒了整整一宿,清晨的時候一場大雨纔將祠堂裡面的熊熊烈火澆滅。”
“現在我們去祠堂也找不到那塊碑石,想想當年發現那塊碑石也正是天意,若不是那塊碑石的位置剛好擺在那裡,全村人的暗室可能就會挖在那位置,那麼一把大火就是在大家頭頂上燃燒,不被悶死可能也會被烤死。”政遠叔接過奶奶的話說道,接着說:“那塊大石碑早已經被火焰烤脆,經過清晨的一場大雨瞬間就碎裂成了粉末。”
最後得到這樣的答案,心裡面極度的不甘,一聲聲的問候小鬼子的祖宗,不過也欣慰太爺爺他們躲過了那一劫,我想起了古書上的內容,於是問道:“當年野乞丐沒有對大家說起那碑文上的內容?”
“沒有說,聽三阿公講他只是趴在碑石上看了半天,從碑石的前端一直細細的摸索看到碑文的後端,到最後他整個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趴在石碑上一直髮出滲人的傻笑,大家都以爲他瘋了。”政清叔解釋着說道。
既然野乞丐沒有對大家說那碑文上面的事情,那麼政遠叔叔他們怎麼知道野乞丐懂得這些文字,我覺得後來應該是發生了某件事情,才使得他們明白了野乞丐識的這畫一樣的文字。
正當我準備開口問的時候,政遠叔驀地擡起頭,張開嘴說道:“我想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