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了所有隱患,嚴以劭這纔將手槍拋給身後的人接住,眯着眼慢條斯理朝自始至終都處於呆若木雞狀態的夏福心勾了勾手指頭,“過來。”
夏福心腿軟了會兒,反應過來後差點氣炸,二話不說滿臉怒火朝他衝過去。
考慮到身高問題,爲了掐他脖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助跑起跳,整個人八爪魚一樣掛到他身上,兩條腿死死纏着他的腰,雙手抓着他脖子臉紅脖子粗地咆哮,“王八蛋,老孃還在場子裡啊你到底看到沒有,你居然開槍,你居然開槍!要是打中我怎麼辦?我都快嚇死了,你他媽開什麼槍啊我欠你的是不是!”想到子彈穿過身體的感覺她就忍不住一陣哆嗦,她要掐死這王八蛋!誰也別攔着她!
“我說過不會讓你受傷。”對自己的槍法有着絕對自信的嚴以劭沉聲道,淡定地讓她抓着肩膀猛晃,一隻手順溜地爬上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是託着她的臀部,把人固定在自己懷裡,“而且這是讓你最快熟悉槍械的辦法……不這樣怎麼教你?”
原本他倒是想教她躲在暗處放冷槍,但是後來想了想,覺得還是這樣比較有實地演練的感覺——雖然她至始至終就沒開過一槍。
看來以後還得加強訓練。
夏福心更怒了,他居然還有臉提這件事!只給一件防彈衣就把她一腳踹出去當人肉沙包抗火力真是夠了!當她是自帶熨斗腦袋的無敵鐵金剛嗎?
“教你個王八……唔唔!”
剩下的話全讓嚴以劭用嘴堵了回去。
雙手環胸,腳下正踩着小嘍囉腦袋的麗莎娜哼了聲,武力值最低最後出場的辛傑克跟她同一表情斜眼發表感慨,“嘖,又虐狗!”
夏福心好不容易從嚴以劭懷裡掙脫出來,嘴脣又紅又腫剛想把被撞歪的面具扶好,就聽到正對面那男人聲音低沉笑了句,“出口成髒不是一個淑女應該學的技能。”
尼瑪!夏福心一咬牙,頓時無明業火再次狂冒,“學你妹……唔。”
嘴又被堵住了。
後邊一堆傷殘人士被背景化,看着他們兩個擁吻成一團,再對比下自己,那感覺簡直不能更酸爽。
腦子裡的憤怒被抽離,夏福心僵硬的身體軟化下來,被嚴以劭吻得七葷八素根本沒空去思考身邊的事。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三分鐘……
“喂,我說你們兩個夠了,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腳下不耐地往被她踩着的人臉上踹了一腳,尖底高跟鞋差點沒對方臉頰戳穿。等了大半天都沒等來結局的佈景板之一麗莎娜第一個看不過去地吐槽出聲。
這都幾分鐘了,他們也不怕再親下去會窒息。
旁邊辛傑克心有慼慼焉地猛點頭。
沒想到在所有人面前都一副冷情冷心模樣的boss,一遇到夏福心,熱情就跟富士山爆發一樣,各種人前人後秀恩愛根本停不下來。
生生亮瞎了他的一雙鈦合金狗眼。
意猶未盡的嚴以劭總算停下了充滿侵略性的吻,微微往後鬆開了夏福心。後者胸脯急劇起伏,大喘着將頭靠在他肩上,露出來的大半張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氣的還是在害羞。
意會到自己還巴在嚴以劭身上,兩個人現在的姿勢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夏福心老臉一紅,伸手抵在他肩上就往下跳,忙不迭想要逃跑。
沒想到嚴以劭雙手卻跟鐵爪一般,緊緊扣着她的腰不讓她有機會離開。
夏福心眼一瞪,“放我下來!”
“回去了。”嚴以劭彷彿沒聽到她話似的,淡定換了個姿勢土匪搶劫一樣把人甩到肩上,霸氣側漏就這麼扛着她走了。
臨走之前微微側目看了眼老程,後者瞭然,沉默地點了點頭。
等嚴以劭走得看不見人影了,他才默不作聲地走過去,在第一個出口侮辱夏福心的那個兩米高黑人面前停下,抿着脣雙眼冷冷盯着對方。
就在衆人以爲他是想逼供或者開啓嘲諷侮辱回去的時候,他卻突然擡腳,先是把人踹成正面朝上的姿勢,隨後再重重一腳往對方兩腿中間踢過去,腳踩着他下/體的部位,眼都不眨一下地用力碾了起來。
神情平靜,就好像在踩着塊爛豬肉似的。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黑人發出一聲尖銳變調的嘶吼,腦門上青筋爆出,身體猛地彈起,隨後兩眼一翻又無力地倒回去,嘴裡吐出白沫,身體更是不停抽搐。
老程那一腳絕對很辣,那黑人這次就算勉強能撿回一條命,下半身也是妥妥地廢了。
“這次只是給你一個教訓,”老程看眼地上明顯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的黑人,面無表情道,“下次再敢亂說話,我就送你去見你們的上帝。”
話說完,又看眼臉色瞬間變白的巨鯊幫首領,不客氣地拿槍往他肩上再補了一窟窿,懶得去聽對方的慘叫聲,淡定轉身走人。
跟在他身後的幾名保鏢則是有志一同地用腳將地上繳的手槍全部踢開到一邊,以防地上有人趁機偷襲。
麗莎娜發現沒自己什麼事,又往地上那小嘍囉臉上踹了腳,皺着眉也回了廠房內。
負責最後善後工作的辛傑克則是面帶笑容,上前將巨鯊幫和山口組雙方持有的兩個手提箱調換了下,再不辭辛苦地送到山口勝彥和那個黑人首領面前,一派斯文有禮的模樣笑着道,“ok,現在我宣佈——交易完成,你們可以走了。”
話說完,又從保鏢手中接過一個布袋,打開了順手丟到雙方人馬面前,“這裡是兩百五十萬整,就當是我們老大給你們陪玩的出場費和醫藥費,不用太感動,再見。”
話說完,拍拍屁股也跟着光榮退場。
留下滿地錯愕的人看着中間那個裝滿了一捆捆美鈔的布袋,眼現貪婪之色。
巨鯊幫跟山口組兩位首領則是不約而同黑了臉。
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傢伙把他們當小丑一樣耍着玩?
而另外一邊,老程剛走到廠區外面停車的地方,就聽到前面傳來夏福心抓狂的尖叫。
“嚴以劭!”
腳步頓了頓,目光落到正前方那對明顯氣氛不太妙的男女身上,老程滄桑的國字臉上現出一絲糾結,最後還是果斷選擇停住腳步不再上前,免得待會被颱風尾掃到。
“嚴以劭,你放我下來!”夏福心這輩子還沒試過讓人當貨物一樣扛着,胃部被嚴以劭硬邦邦的肩膀抵着,本來就難受得直翻騰了,偏偏他還走得相當快,那種顛簸得像是要把肚子都捅個對穿的感覺簡直讓她忍無可忍。
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隔着衣服使勁掐進他結實的小臂肌肉裡,夏福心尖聲咆哮,“快放我下來!你頂到我的胃了!我想吐!”
嚴以劭聞言,腳步僵了下,下一刻便側過身把人放了下來。
夏福心立馬跑到旁邊,一手扶牆一手捂着胃乾嘔了兩下。
嚴以劭臉上的表情被面具擋住看不清,深邃的眸子裡似乎有一絲尷尬閃過,上前兩步伸手輕拍她後背給她順氣。
夏福心乾嘔了一陣,好容易感覺胃部舒服了些,這才直起腰紅着眼瞪他,沙啞着聲音控訴,“你……謀殺!”
她真是受夠了,這傢伙簡直就跟精神病患者一樣,想到一樣是一樣,天天變着法子折騰她。看法醫解剖屍體也就算了,今天居然發展到讓她往槍堆裡扎,再接下來是不是要玩孤島求生?
“回去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想起自己這些日子受到的驚嚇,夏福心忍不住悲從中來,“剩下那一千萬我不要了,兩百萬訂金我也還給你……嚴總,總裁大人,總裁大哥,我求求你大發慈悲,別再折騰我了行嗎?”她只想當個安安靜靜的偵探過平凡日子,並不想轉行當專業保鏢或殺手。
冷不防聽到她要求跟自己分開,嚴以劭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眸子裡閃着幽光,聲音平靜得嚇人,“爲什麼?”
“爲什麼?你居然問我爲什麼?”被他這看似雲淡風雲的一問,夏福心瞬間整個炸毛,像是要崩潰一樣扯掉臉上的面具,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叫,“我告訴你,我只想混吃等死,不想玩什麼見鬼的特訓!就算你想讓我去幹活,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說一聲嗎?你知不知道當你身處一堆人中間,所有人都知道你會被拿去擋槍口抗火力,卻只有你自己一個人被矇在鼓裡的感覺?你知道被自己信任的人推出去送死是什麼感受嗎?”累積了好幾天的怒氣全部爆發,腦子裡一片漿糊夏福心吼到後來已經開始有點語無倫次,“是,我是窮人,我是普通小老百姓,不是你一個大集團總裁能看得上的。你是不是覺得你能親自帶我出來見世面是一種恩賜?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很有意思是吧?但是對不起,我也是有尊嚴的,你想玩可以,去找能陪你玩的人,我不會伏低做小,我也不想再這樣了。”
說到最後,她狠狠地抹一把眼淚,喘口氣道,“我不想讓別人掌控我的人生,一句話就決定了我的生死。我只想安安靜靜過我自己的生活,我只想我關心的人都平平安安而不是因爲我一時的貪婪害得他們跟着我受罪,你明白嗎?”
都怪她自己,沒事做什麼偵探,如果當初沒有在酒店裡撞見這傢伙多好。
聽出她話裡深深的自責和後悔,嚴以劭面具下兩道劍眉不由皺了起來,目光落到她哭得通紅的雙眼,一時間心裡也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相當不舒服。
受罪嗎?
怪不得她不肯接受他的追求,原來在她眼裡,他就是個是非不分任性自我,從不顧慮他人感受的混蛋。
見她孩子似的拿手背抹着眼淚,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
有心想把她摟到懷裡安慰一番,又怕引起她更劇烈的反抗和防備,嚴以劭眼裡透露出懊惱和無措,一時又有些沉默,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站着。
發泄過後的夏福心似乎平靜了些,垂着頭鼻音濃重道,“抱歉,我失態了。”
沒有擡頭看他一眼。
嚴以劭覺得自己胸口似乎更堵了,同時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
好半晌才皺眉輕嘆一聲,“說完了?”
夏福心無精打采地低着頭,拿腳踢着地上的碎石,悶悶道,“說完了。”
“那就回去吧。”
夏福心猛地擡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