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夏福心坐直身體,懶洋洋道,“好久不見,最近過得怎麼樣?”
“跟以前一樣,不好也不壞。”電話彼端沈煉輕笑兩聲,“聽說你要結婚了,身爲哥哥我總得來關心下。”
“消息挺靈通的嘛,”夏福心也跟着笑,“我正準備等喜帖印好,親自給你寄過去呢。”
“那你可以省了郵費了。”沈煉忍俊不住,“我現在就在法國。”
“真的?”夏福心立刻來了興致,“在哪裡?”
“凡爾賽。”
“你去那裡做什麼?”夏福心詫異道。
“算是公幹吧。”沈涅道,“本來還想等見完客戶去看看你的,結果才發現你好像不在。”
“換地方了,換地方了。”夏福心擺着手,“我現在在波爾多,出門估計有點困難,要不你來找我?一起吃頓飯?”
“當然沒問題。”沈煉哈哈大笑,識趣道,“那到時候見,地址不用告訴我,讓嚴以劭幫忙找個人來機場帶我過去就行。”
“ok!”
夏福心滿口答應,然後等嚴以劭回去的時候,就把這事跟他說了。
後者好像半點不意外,直接就讓手底下人去處理這件事了。
然後當天傍晚,老程就把沈煉帶回來了。
“沈大哥!”夏福心笑容滿面剛想迎上去給他一個擁抱。
後頭嚴以劭一擡手,牢牢把住她的腰又把她給帶了回去,面色不善地盯着同樣張開了雙臂的沈煉,狹長的眸子微微眯着,大有想關門放狗咬他的意味。
後者連忙舉高雙手,“別這麼看着我,我可是夏小妹的哥哥!”
“再敢對她動手動腳,我就殺了你!”面帶厲色警告完,二話不說就把自家老婆給扛回去了。
沈煉摸了摸鼻子,表情相當無奈,看來這傢伙還在記仇在凡爾賽的時候他對夏福心摸頭掐臉的事呢。
一行人在客廳坐下,傭人送了茶水上來,沈煉喝了茶,長出了一口氣。
“夏小妹,你還記得那個長得很像嚴以劭的孩子嗎?”
客廳裡有一瞬間的沉寂,隨後嚴以劭雙眼眯了起來,眼神如刀般射向他。
沈煉又無奈了,他也知道這樣形容不好,但嚴以劭再怎麼厭惡,還是不能改變對方長得像他的事實不是?
夏福心想了下,“你是說葉思紹?”
沈煉欣慰點頭,心想總算有個能順利溝通的了,“對,就是他。”
“他怎麼了?”
“被抓走了。”
“什麼?”夏福心詫異道,“誰幹的?”
“不知道。”沈煉兩手一攤,“我也是來的路上看到的消息,都上電視了。”
“這麼誇張?難道是思紹的親生父親?”夏福心猜測,畢竟葉萱曾經說過要給自己兒子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所以她會去找嚴以劭的表哥,最後談崩對方用搶的方式把葉思紹帶走也說不定。
“不知道。”沈煉抽出自己的平板,滑動點開新聞給她看,“這是ins上的視頻,你可以看看。”
夏福心接過去一看,就發現視頻裡的葉萱正蓬頭垢面地在街頭亂竄,瘋了一樣神情激動地逢人就問自己的孩子在哪裡,旁邊有警察試圖靠近她,都被她重重地甩開了。
“我的孩子,我的思紹,我的思紹呢?”視頻裡的葉萱崩潰大哭,“你們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視頻到這裡就戛然而止,畫面剛好定格在葉萱跌落在地又爬起來倉皇茫然的臉上。
夏福心自己現在也是要當媽的人,自然明白她心裡的焦急。
如果有人敢動她的孩子,她非得跟那些人拼個同歸於盡不可!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轉頭去看嚴以劭,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後者已經表情冷淡,一句話就堵死了她所有的請求,“跟你無關,不準摻和這件事。”
揣着個西瓜在肚子裡還不安分,別說是現在了,就是以前她沒懷孕的時候,嚴以劭都不可能讓她摻和到別人的事裡冒險。
“可是……”
“沒有可是。”嚴以劭擡手擋住她乞求的雙眼,抽出她手裡的平板重新丟回去給沈煉,“我答應過你除掉那個日本幫派,對他們母子兩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他沒興趣管別人的事,有那個時間還不如拿來陪老婆或者賺錢。
“可思紹是你堂哥的兒子……”夏福心忍不住想道,他們本來就是親戚。
“那不是正好。”嚴以劭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你也說了,他或許是被他的親生父親帶走的,以後生活無憂了。”
“可是他跟他媽媽被強行分開了!這就不行了!”夏福心道,“葉萱怎麼說也思紹的親生母親,萬一他到了你堂哥家,孤單單一個人又受虐待了怎麼辦?我記得你表哥已經有妻子小孩了吧?”
“那你想怎麼辦?”嚴以劭無奈,“難道你想讓我插手嚴釗的婚姻?讓她的妻子讓位?”
夏福心噎了下,然後很快就因爲嚴以劭曲解自己的意思開始不滿,“我沒這麼說,我只是想讓他們母子團聚而已!”
不是她聖母,而是她真的不想那個長得跟嚴以劭一樣的小孩那麼小就跟親生母親分別,一個人在全然陌生的環境裡過活。
光是想想那個場面,她就覺得彷彿看到了幼年的嚴以劭,難受得不行。
“三叔家風還可以,嚴釗的妻子也不是那種惡毒的人。”嚴以劭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皺了皺眉道,“你想太多了,他在那裡,不會受到虐待的。”
“你——”夏福心頭一次覺得這傢伙真的是情商低得……完全不懂女人心!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是……”夏福心焦急地抓了抓頭髮,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表達自己的意思,最後只能一咬牙一跺腳,“總之我就是覺得他們可憐,你不幫他們,我幫!”
話說着,站起身負氣往樓上跑了,連沈煉這個客人都給丟到一邊,全然忘了是自己請他來吃飯的。
嚴以劭:“……”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喜歡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了?以前不是最討厭麻煩的嗎?
“嘖,不是我說你,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在意的點是什麼嗎?”沈煉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這會兒見夏福心跑了,怕嚴以劭發起火來怒懟自己,連忙一派語重心長的模樣給他科普,“那個小子長得那麼像你,夏小妹擔心他,還不是在變相地擔心你?”
嚴以劭蹙眉,“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看到那個叫葉思紹的小屁孩受苦,會讓她覺得像看到你受苦一樣。”沈煉突然有點同情夏福心了,找了這麼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所以她才堅持要幫那對母子,只要他們過得好了,她就覺得你也是幸福的。”
“……”
原來她跟自己鬧脾氣,只是因爲不想看着跟自己長相相同的葉思紹受苦?
嚴以劭若有所思,半晌後像是終於get到裡面的點一樣,臉上的表情總算緩和了些。
他差點就忘了,書裡說過女人懷孕之後大都會性格大變,很多時候確實都是不可理喻的。這個時候不能跟她們講理,最好是她們說什麼先應下,過後再慢慢商量。
剛纔他也沒聽她解釋就武斷拒絕了她的請求,也難怪她要生氣了。
瞥了沈煉一眼,示意剛進門的辛傑克招呼他,自己則是緩步往樓上走,一邊想着待會見了夏福心該怎麼說。
另一邊,夏福心憋了一肚子無明業火跑回房裡,一個人坐在牀上生悶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易怒,之前明明不會。
雙手使勁兒揪着抱枕,像是恨不能跟褪雞毛一樣揪出大把羽毛來一樣,夏福心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想起自己剛纔朝嚴以劭發火的模樣,不由呻吟一聲,擡手捂住臉。
心裡一邊覺得嚴以劭見死不救讓人憤怒,但是另一邊又在拉鋸,葉思紹母子跟她又沒什麼關係,她爲什麼要自找麻煩?
兩種念頭剋制不住地在腦子裡來來回回閃現,簡直讓人頭疼萬分。
嚴以劭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她將整張臉都埋在枕頭裡,雙手緊緊抱着枕頭,也不怕憋到自己。
不由好氣又好笑地上前,將枕頭從她手裡抽出來,自己再牀上坐下,順勢把她劃拉到自己懷裡。
熟悉的氣息環繞在身邊,夏福心深吸一口氣,腦子裡慢慢冷靜下來。
將下巴擱在他肩上,雙手環着他的脖子,她悶聲道歉,“對不起,我剛纔不是故意要發火的……”
“我知道,”嚴以劭輕撫她的後背,“懷孕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很正常,這不是你的錯。”
夏福心這才幡然醒悟爲什麼剛纔莫名其妙各種生悶氣,敢情是孕期綜合徵作祟。
臉貼着他肩膀蹭了蹭算是討好,夏福心想了下,還是開了口,“可我還是想幫思紹他們……”
“待會我就聯繫嚴釗,如果人是他帶走的,我會讓他先把人放回來。”嚴以劭打斷她的話,大掌依舊勻速安撫着她。
“真的?!”夏福心猛地坐直身體。
嚴以劭將手擱在她腰上護着,防止她過於激動從自己身上摔下去,“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沒有沒有,你一直都是說到做到的!”夏福心雙眼冒光用手捧着他的臉,湊上去在他脣上重重親了下,“謝謝你,親愛的!”
“先說好,我只負責讓給他們一個見面的機會,具體結果如何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嚴以劭劍眉微挑,擡手捏了捏她因爲懷孕而氣色越發好的臉頰,隱去了葉思紹可能並非嚴釗帶走,而是落入他人之手的結果。
可惜平日裡精明的夏福心這會兒智商已經全部變負,一心沉浸在嚴以劭讓步這件事裡無法自拔,並沒有心思去多想其他的事。
美滋滋地摟着他跟貓狗討好主人一樣在他身上蹭啊蹭,直把嚴以劭蹭得渾身緊繃,差點擦槍走火,沒剋制住把她壓倒就地正法。
所幸他還保有一絲理智,最後只是把夏福心緊緊摟在懷裡,將她吻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能酡紅着臉趴在他身上直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