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兩人已經回到了山下。
“先歇一會吧,祖師爺下手有點黑。”陸謙苦笑道,他找了個石頭慢慢的坐了下來。
“你不是他的出馬弟子嗎?他怎麼還下手這麼重?”楚墨行問道。
陸謙微微一笑:“說來話長,最開始它還挺得意的,天天跟山那邊的幾個老怪物吹噓,但自從後來我把它手裡保存了千年的孤本給騙走之後,就恨不得把我殺了。”
楚墨行一驚:“山那邊還有幾個老怪物?和燭九陰差不多?”
“沒有祖師爺那麼強,不過也差不太多。”陸謙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怎麼?你也想當出馬弟子?”楚墨行沉默了一下,眼裡閃過猶豫之色,但片刻後他搖搖頭。
“騙你的,這山頭就住了祖師爺一個人,要真有那麼多強人在,那公孫文根本翻不了天。”陸謙揮了揮手,“而且出馬弟子哪有那麼好當,逗你呢。”
楚墨行強忍住拔劍砍他的衝動,問道:“臨江仙是什麼?燭九陰好像很忌憚這個人?”
陸謙一拍大腿,大笑起來,一向儒雅的他現在居然如此不顧形象的大笑。“祖師爺在很多年前和臨江仙打了一架,聽說被人家兩杆子戳回了山洞,被打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他終於止住了笑聲,擦了擦眼角,看起來燭九陰吃癟對陸謙來講,是件大喜事。
“你是怎麼認識這個臨江仙的?”楚墨行問道。
“武道會結束後,我去了一趟錢塘江,我就是在那裡碰到臨江仙的。”陸謙眼神有些迷離,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兩個月前的回憶裡。
兩個月前,杭州。
一個年輕人慢慢的在街道上踱步,一身休閒裝也掩蓋不了他一身儒雅的氣質,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遠處有幾個女生嘀咕道:“好帥啊,是明星嗎?”
“小子,你不用太難過,不就是宗門不容你嗎?自己出去闖闖也不錯啊。”一條小蛇趴在年輕人的肩頭,苦口婆心的勸道,“何必跳江自殺呢?再說了,跳江也淹不死你。”
陸謙無奈的嘆了口氣:“螣蛇,我都說了多少次我不是去跳江,你還要讓我重複幾次。”
螣蛇顯然不信:“那你閒的沒事來錢塘江干嘛?”
“想過來看看而已,”陸謙已經來到了江邊,他坐到了臺階上,伸了個懶腰,懶散的看着平靜的江面。現在是凌晨五點多,路上的行人很少。
“可惜啊,趕不上日出了。”陸謙靜靜的看着,突然輕輕嘆了一聲。武道會結束後,陸謙趕着最早的飛機飛到了杭州,一下飛機就往錢塘江走來,可惜還是沒趕上日出,都說錢塘江日出是最美的,所以陸謙一直想來看看。運氣不太好,總算到了心心念唸的錢塘江,卻起了大霧,什麼都看不清。
突然江面上傳來一聲鐘聲,一點聲音在江面上漸漸擴散開來。聞此鐘聲,路上本就三三兩兩的行人竟然全都不約而同的轉身,慢慢的朝着來時的路走去,似乎都在遠離這條江。陸謙忽覺不對,他站了起來,四下掃視,就連剛剛圍觀自己的那幾個女孩,都機械的朝着外面走去。
“有點不對。”螣蛇聲音在陸謙的心底響起,陸謙自然心知肚明,這件事情絕對不正常,螣蛇瞬間附上陸謙,陸謙的溫潤眼瞳化作蛇瞳,他快速的掃視着周圍,極爲戒備。普通蛇的視力並不好,但螣蛇不同,自從跨越了神獸這一界限,本來是蛇類最大的缺點的視力,卻成爲了它最大的優點,千米外的葉子紋理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過了一會,一個黑色的物體慢悠悠的從大霧裡漂了出來,陸謙定睛的看去,微微一愣,那居然是艘小船。
小船晃晃悠悠的在江面上駛着,船上沒有一人,但它有一個非常明確的目的地,就是陸謙所在的位置。那小船極爲奇異,轉眼間就跨越了百米的距離,停靠在了陸謙身前的江邊。陸謙朝右邊走了幾步,小船也晃了晃,也朝右邊劃去。
陸謙朝左邊走了幾步,小船似乎認定陸謙了般,也執拗的朝左邊駛去。
“不上不行了是吧。”陸謙面色變換,“好,上就上。”他朝前走去,一步跨進了那小船,手裡印決都掐好了,身體緊繃,時刻準備召喚燭九陰。小船掉了個頭,慢悠悠的扎進了大霧裡。即便坐在小船裡,陸謙也沒搞懂這船是怎麼跨越那幾百米距離的,只見他回頭望了一眼,不過兩三秒時間,自己已經看不到岸邊了。
又是一道鐘聲響起,就像在指引那小船似的,小船聞聲而去,陸謙很快就看到了那個鐘聲的來源。一艘扁舟橫在江面上,是那種很古舊的扁舟,一個身着蓑衣斗笠的人坐在船頭,手裡拿着一口造型精緻的小鐘,在他的手旁還放着一盞馬燈和一個撐船用的竹竿。
“來了?”那人淡淡的說道,他的嗓音很奇特,居然是青澀的少年音,他伸手一招,那小船似是受到了牽引,迅速朝着扁舟靠去。那人撩起簾子,走入棚內。陸謙看了看,只能硬着頭皮跟了進去,進入棚內,陸謙驚奇的發現裡面的空間居然非常大,光是門口,就足足能裝下二十艘扁舟。裡面藏了整整一個世界,這裡似乎是個村子,還能看到一些房子,石板路一路鋪向遠處,陸謙朝前面看去,遠處的雲霧裡似乎還有一座山。
“洞天?”螣蛇倒吸了一口冷氣,它在陸謙心底快速的說道,“小心點小子,這人很強。藏了一個世界在裡面,這個人的實力恐怕已經超越我們的認知了......”
那人似乎聽到了螣蛇的聲音,他回頭看了一眼陸謙,沒說什麼,繼續在前面帶路。這一路上,陸謙看到了很多觸目驚心的可怕的痕跡和一地狼藉,似乎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讓這裡的建築物遭受了可怕的摧殘。
陸謙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裡發生了什麼?”
“幾年前和一個人打了一架,那個時候留下的,一直懶得收拾。”那人回道,“我們到了。”
陸謙朝前面看去,前面栽着一顆大槐樹,而槐樹下襬着一個石桌,和一個石椅。那人伸手一抓,遠處山上傳來轟隆的坍塌聲,那人隨手一揮,那坍塌聲戛然而止,他伸手一招,一塊巨石被招了過來。陸謙似乎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形動了動,又好像沒動,那巨大的山石瞬間變成了一個石椅,多餘的材料不翼而飛。
陸謙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悄聲問道:“你看清了嗎?”
螣蛇的聲音也有點癡傻:“沒看清,但是我看到那人好像是用竹竿戳的,但他拿到竹竿的過程我沒看到。”
“跑吧,我把祖師爺叫來。”陸謙聲音乾澀。
螣蛇看了看那人,那人把石椅擺到了石桌邊上,並從桌下取出一罈酒,一掌拍開了蓋子,它緩緩的說道:“跑不了的,他一竿子就能戳死你,先去看看那人想說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