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鬼

早上八點,驅鬼人協會門口。

齊涵已經換成了秦澤的裝扮,早早就站在那裡等劉秉了,等了足足半個小時,劉秉才一步三晃悠的走了過來,似乎還在剔牙。劉秉看了眼齊涵,說道:“走吧。”

“師父,這個任務鬼嬰啊,怎麼辦?”齊涵裝的有些緊張,一嘴四川話都有點不利落。

“怕啥,跟着你師父我混就行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劉秉哼着小曲,朝着目的地走去。齊涵暗地裡笑道,劉秉啊劉秉,這次的任務怕是個真東西......看你怎麼收拾。

那個地址離這很遠,而劉秉走路的目的就是爲了讓齊涵掏錢,齊涵氣的牙癢癢,但還是裝出一副憨厚的樣子墊了車錢,請師父坐車。

“我們到了。”劉秉一摸小鬍鬚,扇子一拍胸脯,一股仙風古道的氣勢洶涌而出,看的齊涵也是有些側目。

“劉大師,您總算來了。”一個男人急匆匆的走了出來,他急忙想和劉秉握手,但劉秉不理睬他,齊涵趕緊上前解釋道:“師父做法前都淨身過了,不能觸碰凡物,會影響效果的。”

“這樣啊。”那個男人聽着這套說辭也被唬住了,他有點茫然的答應了一下,“我姓唐,二位大師叫我小唐就行。”

“去吧,去看看情況,這凶煞的畜生倒是囂張的緊。”劉秉扇子一甩,冷哼一聲,正氣凜然的說道。

“二位,裡邊請。”小唐趕緊帶路。齊涵也趁機打量這個房子,在這個城市裡有一座獨棟可以說是很有錢了,這讓齊涵想起了自己以前去的那個凶宅,和那個地中海比起來,這個獨棟還是啥也不是的。但齊涵越瞧越奇怪,這房子越看越像陰宅,不像是活人住的地。

“老婆,大師來了,讓大師看看情況吧。”小唐一進屋就輕聲呼喚道,一個滿面憔悴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她懷抱着一個四五歲小孩子。齊涵眨了眨眼,他總覺得這個女人的悲傷很誇張。他低頭一瞧,一句臥槽幾欲脫口二出。這個孩子滿面陰氣,皮膚呈可怕的青紫色,它緊緊閉合着眼,也不知是死是活。

“開。”齊涵閉上眼默唸一句,再睜開時整個眼瞳都變成了白色,他去瞧那個小孩時,發現那個小孩上方蹲着一個青紫色的小鬼,那個小鬼面目猙獰,正欲一口咬下,它發覺有人在看它之後,它回頭看去,看見了齊涵,也是一愣。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瞧了半天。齊涵不動不是因爲他打不過這個小鬼,這樣的小鬼修爲不高,只是較爲纏人,輕舉妄動可能會留下禍根,而小鬼不動,是它發現自己好像打不過這個人。

兩人的僵持在下一秒被打破了,劉秉裝模做樣的從兜裡掏出一個布包,解開後,他從裡面抓起一把香灰灑下,口口振振有詞:“六丁六甲神,急急如律令。”看的齊涵眼皮直抽搐,怪不得在外人看來天師風評不好去,全都被這幫江湖騙子給作踐了。

這一把香灰撒下去,當然屁用沒有,齊涵甚至看到了那個小鬼打了個噴嚏,劉秉又抓了點清水,塗抹到小孩的腦門上,若無其事的說:“好了,沒問題了,明早你們的孩子就好了。”但齊涵分明看到這一點清水下去那小鬼抓了抓臉頰,很顯然怒了。寧惹閻王,莫惹小鬼,說的就是這回事,小鬼難纏,這下激怒了小鬼怕是要禍害幾代了。齊涵暗道一聲糟糕,站了出來,裝作高深莫測的說道:“二位,這鬼雖然是驅了,但是按我們師父的規矩,我們師徒二人得在這守這一晚,保你們的平安。”

劉秉很顯然懵了一下,齊涵搶先一步,湊到劉秉耳邊低語幾句:“師父,你看,這事都解決了,咱師徒二人在這好吃好睡一晚上,還能多拿錢,多好。”

劉秉驚訝打的看了眼齊涵,滿意的點點頭:“你小子,終於開竅了啊。”轉而他咳嗽一聲,板起面孔:“當然這個錢也要另算。”

“好的好的,”小唐和妻子對視一眼,喜形於色,“我這就給大師安排房間。”

劉秉和齊涵相視一笑,劉秉那貪財的模樣看的齊涵想笑,齊涵斜瞥了一眼那個嬰兒,身上的小鬼不見了,今天晚上得折騰一陣子了啊,齊涵輕嘆一聲,得把這個小鬼收拾了可不輕鬆。

當晚,夜深人靜。

整個宅子都陷入了沉寂,齊涵悄悄起身,看了眼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劉秉,他躡手躡腳的走上去,將一張符貼在了劉秉的臉上,這才長出一口氣。他回頭,寒毛倒豎,他此刻看到的場景差點沒把他嚇死。

一個小孩悄聲無息的站在門口,沒有表情的盯着齊涵。它發現齊涵在注視着它之後,它青紫色的面容扭曲起來,露出了一個極其猙獰的笑容。隨即它矮小的身軀翻過窗子跳了下去,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串瘮人的笑聲。

“你姥姥的,敢嚇道爺我。”齊涵擼起了袖子,開啓了靈視,“別等老子逮到你。”說完他雙手一撐窗戶沿,跳了下去。跳出去的時候,齊涵才意識到了不對,外面居然起了大霧,陰沉的白霧迅速降低了周圍的氣溫,齊涵竟被凍得有點瑟瑟發抖。

“是不是隻會玩這一套。”齊涵有點不耐煩,他迅速畫了一張符,往地上一貼,大片的雷弧跳動起來,嘶啞恐怖的哀嚎聲也驟然響起。

“你給我出來。”齊涵伸手一揪,從霧裡揪出來了一個個頭極小的青紫色小鬼,半日功夫沒見,這個玩意身上都長出白毛了,此刻凶神惡煞的呲着牙,瞪着齊涵。

“呲牙,我讓你呲。”齊涵反手就是一巴掌,抽的那個小鬼一懵,小鬼反應過來,尖叫起來,抓着齊涵的手就咬了上去。這一嘴下去,咬進了一片金光,差點把牙崩碎了。

“會說人話不?”齊涵左右開弓,又是兩記耳光,小鬼不敢叫了,它不是不想反抗,而根本打不過啊。

“怎麼了?”齊涵皺眉瞅着這個小鬼,這玩意似乎還有點委屈。

小鬼似乎咬了咬,說道:“你先放我下來。”它說起話來是那種細聲細氣,就和小孩子的聲線別無兩樣。

齊涵挑了挑眉:“你要是敢跑,我就劈死你。”說着他鬆了手,那小鬼掉了下來,落在地上不敢動,似乎真怕齊涵放雷劈它。

“說吧,你爲啥要附在這家人身上?”齊涵蹲了下來,看着這個小鬼,問道,“看你這模樣,成長個幾年應該挺厲害的啊,何必害人呢?”

那小鬼也愁眉苦臉的說:“你以爲我想啊?我是被強行附身到那個小孩身上的,那個小孩身上有怨氣,我不弄死他我解脫不了。”

齊涵聽着就來氣,一巴掌拍了過去:“你是不是思想出了問題,這麼小的孩子你下得去手?”

“我有什麼辦法啊?”小鬼委屈的抱住頭,“我也不想啊,整天打打殺殺的,誰不累啊。”

齊涵氣樂了:“這樣,你跟我走吧,放過這一家老小,如何?”

“你?”小鬼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齊涵,“你雖然修爲是我這輩子見過最高的,前幾個都沒你厲害,但是你也犯不着這樣啊,我附身你身上你可想好了,一輩子災厄的。”

“聽你這話意思,”齊涵忽覺不對,“你還見過其它的驅鬼人?”

“是啊,”小鬼隨意的回答道,“不過都沒你厲害,我都提不起興趣收拾他們。”

齊涵皺眉細細思索,之前看任務明細上沒有標註“無人生還”的字樣,也沒有別人接任務的記錄,難道說下任務的人還請過別的驅鬼人?那些人消失了爲什麼不標註出來,難道說是故意的?

“喂,老大,你別這表情啊,我害怕。”那小鬼開始慌了,它看齊涵這一臉嚴肅模樣,還以爲齊涵又要揍他了,“那些人我就看過一眼,真跟我沒關係。”

“噓。”齊涵迅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拉着小鬼迅速後撤。

迷濛的白霧裡忽然亮起了燈光,腳步聲沉重在半夜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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