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市中心,人多車多,但一到了晚上,鬼也紛紛爬出來了,怕被盯上,我們都沒有到外面吃飯,而是打電話叫餐到客廳裡。
也許是太累太困了,大家很早就躺下了,我一個人躺在牀上,卻始終睡不着,睜着眼睛看向窗外。
一縷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地上,幽暗而清冷,外面星光璀璨,燈火通明,偶爾會聽到汽車飛馳而過的轟隆聲。
好冷!
我緊緊地裹着被子,身體蜷縮一團,但還是冷得不行,牙齒不停地打架,就連嘴裡呼出的氣都是冰冷的,我都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這樣子。
這時,門“咔噠”推開了,沈仲凌走了進來,坐到我的牀邊,亮起櫃檯上的一盞燈,幽黃色的光芒映在他那張乾淨帥氣的臉上,給人一種虛幻的俊逸。
“還沒睡呢?”他目光溫柔地看着我,好看的嘴角漾起一抹漣漪,見我沒睡,便問道。
觸及到他的目光,如同通電一般心下微微一顫,我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他修長白皙的手卻伸了過來輕撫我的臉。
我避開,他的手突然頓住,眉頭一皺,驚訝地看着我問道:“你的臉怎麼那麼冰?”
“有可能是天氣太冷了吧,今晚我看了天氣預報,說是今晚有四五度,會下霜……”我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有意把被子往上拉,不想他看出任何異樣,再爲我擔驚受怕。
“那我陪你一起睡吧,兩個人一起睡,可以互相取暖!”沈仲凌勾脣淺笑道。
“不可以,我不要跟你一起睡!”我斷然拒絕,沈仲凌愣愣地看着我,我面露出尷尬之色,使了一個眼色,“你姑婆在外面呢,青峰和輝仔也在,你這麼大一個人了,要懂規矩……”
“我纔不管這些呢!”沈仲凌掀開被子,鑽了進來,直接躺在牀上。
我立即彈了起來,滾下牀,“沈仲凌,你趕緊出去,我不要跟你睡在一塊!”
“你我是男女朋友關係,睡在一起很正常的,過來,這事沒什麼好害怕的……”沈仲凌拍了拍旁邊的牀邊,招我過去。
“什麼男女朋友關係,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別想着跟我攀關係,你要睡這裡可以,我到外面睡!”
我正要轉身出去,手上一緊,沈仲凌一把抓住我,猛地一拉,我便倒在牀上,他長腿勾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掀起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沈仲凌你……”一陣窘迫,我奮力掙開,但他緊緊地鉗制住我的身體,把我摟入懷中。
“別動,乖乖睡覺!明天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呢!”頭頂上響起他的聲音。
他這話像是有魔法力似的,我竟然靜了下來,也不再掙扎了,靠在他懷中,來自他身上的洗衣服芳香,沁入鼻間,聞起來非常舒服。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響起了什麼聲音,好像是洗手間裡水龍頭點水的聲音,我微微睜開雙眼,一個黑影站在牀邊,嚇得我不禁往沈仲凌懷裡縮了縮。
“阿念,怎麼了?”一股冷氣從頭上襲來,我擡起頭一看,元旭東那慘白無血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啊”了一聲,身子騰了起來,驚慌往牀邊移去,抱着我睡的人,明明是沈仲凌,爲何變成元旭東了?爲什麼會這樣子。
元旭東直直地坐了起來,我驚訝地看到他附在沈仲凌的身上,沈仲凌就躺在我身邊,睡得深沉,毫無察覺。
元旭東“咔咔”扭過脖子,目光幽怨地看着我,“阿念,你怎麼可以跟別的男人睡在一起?你怎麼可以背叛我?”說着他從身後拿出一把鋥亮的刀,直插沈仲凌的身上。
“啊……”我猛然驚醒,緩過神來,才發現這只是一個夢。
死去三年的元旭東,極少出現在我夢中,可最近老是夢到他,面目猙獰的樣子,問着同樣的問題,拿刀殺沈仲凌……
雖是夢,但我想想都覺得後怕。
伸手摸了摸旁邊的牀位,什麼也沒有,我轉過頭一看,空蕩蕩的,沈仲凌不知道去哪裡了。
我四下看了看,坐了起來,拿過櫃檯上的手機,凌晨一點鐘,這個時候他會去哪裡呢?我下牀走出房間,客廳裡響起何仙姑一起一伏的呼嚕聲,陸青峰和輝仔正坐在地上玩紙牌……
我躡手躡腳走到陸青峰和輝仔面前,陸青峰和輝仔擡頭望着我,我輕聲問道:“你們有沒看到沈仲凌?”
“洗手間裡!”輝仔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
我看向洗手間,裡面傳來沖水的聲音,沈仲凌走了出來,我鬆了一口氣,沈仲凌看到我,走了過來,“你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不知哪來的陰風,客房裡的窗簾微微揚起,我警惕地看向黯然的四周。
陸青峰和輝仔也察覺到了什麼,紛紛躲到我身後,輝仔拉了拉我的衣角,指着落地窗外,我順着看了過去,一隻八隻腳,黑色的,巨大的蜘蛛正攀附在落外面。
正當它看向我們的時候,沈仲凌拉着我立即蹲下,躲在沙發後面,我睜大雙眼看着沈仲凌,陸青峰和輝仔,“剛纔我沒看錯吧,是一隻巨型蜘蛛……”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八隻腳,好惡心哦,怕怕……”陸青峰靠向沈仲凌,縮成一團。
“估計是隻母的,母蜘蛛精!”輝仔顯得沉穩一點,居然有心情研究是公是母。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沈仲凌奇怪地問道,想他應該也被嚇到了。
“陰陽兩界,什麼鬼怪都有,現在魑王要抓阿念,什麼東西都出來了……”
一聽陸青峰這麼說,我毛孔頓時悚然而起,我們紛紛探出一雙眼睛再次看向落地窗,什麼也沒有了,那隻巨型蜘蛛不見了。
在我頭上的沈仲凌,問道:“你們確定沒看花眼,是蜘蛛?”
在我下面的陸青峰,說道:“沒有啊,我明明看到是隻蜘蛛,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不見呢?”
陸青峰下面的輝仔,也道:“是啊,怎麼一下子不見了呢?”